263.
“挂了？”
胤禛不解，这是何意？
“就是行不通，天道不可违，就比如说世子。”乌苏里肃着脸严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事万物都有它该走的规律。神明只是传授我务农之法，让我替百姓谋福，所以才能用功德换些药。”
“世子天命如此，我亦无可为，天亦不留情。”
“若是太贪心，只会被反噬。”
出了燕回院，胤禛有些心不在焉的，连跟康熙对话时都有点出神。
康熙以为胤禛是担心弘晖的缘故，安慰了一番后也没过多询问。
这种事情康熙经历了不止一次，早已明白时间会带走伤痛。
生在皇家是他的福气，孩子能不能立得住自有缘法。
弘晖身为皇孙，但康熙却不只有他一个皇孙。
帝王出行左右街道的人都被清退，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离开外城。
出了外城依旧还是非常热闹，道路两旁还有百姓做着小本生意。
见到圣驾，路边被拦在外的百姓纷纷跪下。
直到圣驾远去，人们才敢抬头好奇观望末尾的皇宫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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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过后，泰敬就带着十两银子出了乌苏里府。
宅子里的奴仆也很快回了乌苏里府，泰敬和江云儿也很快在一起。
但十两银子对于从未担心过钱财的泰敬而言，只不过是顿饭钱。
在江南的那段经历，泰敬也没觉得挣钱很难。
为了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泰敬没有任何犹豫用这些钱替江云儿办了一场婚礼。
他以为自己会很快挣到一笔钱，可现实给了他残酷的一击。
本想先找个账房的活计顶着，可内城那些店铺哪一个不是背靠着家族。
不得已他只能去抄书，去书店时，泰敬无比害怕被熟人看见自己。
江云儿也接了一些绣活挣钱，攒了一些钱，江云儿就想重新摆个饼摊，想多挣点钱。
泰敬怕江云儿会被欺负，而且摆摊东西杂多，泰敬更不可能让江云儿一个人出去。
那处宅子本就是在内城，那地界上街上随便遇到的人，都可能牵扯到有权有势的家族。
一开始夫妻俩是打算在巷口先摆摊，毕竟离家近些，可总有人来找麻烦。
不得已又换了个地方，尽管这样，夫妻还是时不时会被京中那些纨绔子弟戏弄。
泰敬被赶出府的消息早就不是个秘密，不过是碍于胤禛和乌苏里氏。
但也有一些不怕的。
乌苏里原以为会是自己阿玛先忍不住去看泰敬，可没想到扛不住的竟是自己额娘。
从泰敬离府后，乌雅秀云一直没出府了。
而泰敬在内城跟个平民女子成婚，为了生计外出摆摊的消息暗暗传遍时，泰敬算是在满京城都出名。
富家公子爱上平民女子这样的故事一般是存于话本戏曲之中。
各府的当家人都觉着泰敬胡闹愚蠢，但也不乏有闺阁女子很是钦佩泰敬，羡慕江云儿的好运气。
忍了几日，乌雅秀云就悄悄出府远远瞧了眼自己儿子。
一身粗布短打的，居然还在揉面。
见到这一幕，乌雅秀云瞬间就有些不落忍了。
乌雅秀云去过后，巴春也去看了。
去的时候，还有几个京中出了名的浪荡子在找泰敬他们的麻烦。
巴春一下朝就去了，身上的官服都没脱下。
那些浪荡子看到巴春这打扮，撂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巴春也没多说，买了两张饼就离开。
这两兄弟谁也不好说谁，很是默契的递钱收钱。
真正面对那些流言蜚语时，泰敬才品到了其中的苦滋味。
只是不知午夜梦回之际，泰敬有没有在后悔。
————
（以下是出京当日）
江云儿不禁侧头望向一旁的男人，看见男人专注的神情，一时有些内疚。
若非是自己，他本该过着富贵日子，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
街上的人谈论的事，都是当今圣上带着太子和四郡王去五台山的热闹。
听到人们的议论，泰敬揉面的动作微滞。
“夫君。”江云儿有些不安的开口。
泰敬回过神，忙看向江云儿，“云儿，怎么了？”
“都是我拖累了你。”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是我娘子。”
泰敬安慰似的抚了抚江云儿的脑袋，“你先歇会，我去推车。”
江云儿忍着心中的酸涩，重重的点头。
今日夜里一样跟泰敬睡不着的，还有个三观饱受震撼的四郡王。
赶路的时候都没停止思考神明的问题，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连康熙和胤礽都察觉到他的不在状态。
康熙念在他嫡子生病，情有可原，暂且饶了一日。
隔日却见到愈发憔悴的四儿子，顿感自己四儿子太儿女情长，这态度还不如不让他来。
“老四，你要是不乐意陪着朕出来，现在就打道回府，省的你人来了心还在京城。”
胤禛脸上两个青黑的黑眼圈，一晚上都被噩梦缠身，昨日又赶了那么久的路，精力不济。
听到康熙这样说，胤禛立刻告罪：“儿臣知错！”
康熙轻哼一声，悠哉游哉上了九龙车。
胤禛目光对上那栩栩如生的金龙，瞬间一激灵，不自觉就想起自己昨晚做的梦。
梦里，那条他见过的真龙一直追着他索命，乌苏里脸色苍白如鬼围着他，不停的问他为什么要那么贪心，害得她早逝不说还连累她在地狱赎罪一千年。
最深刻的记忆停留在乌苏里横死的画面，血流了一地，他在一旁怎么都碰不到她。
这个梦做了一整晚，胤禛被苏培盛喊起来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心中一阵后怕。
“四弟，你没事吧？”胤礽关切问了一句。
胤禛缓缓摇头，“二哥，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累。”
“你不如还是回车歇歇，你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不好继续赶路。”
想了想，胤禛点头应是，跟梁九功打了声招呼后，就朝胤礽一拱手，催马回去。
望着胤禛渐渐远去的背影，胤礽眼神有些晦涩，不得不说最近的胤禛让他心生忌惮。
暗想老九虽跟着老四一块做生意，明面上不站老八那头，可实际上跟老四走得近。老四最近又找了上了老三老九办事，连汗阿玛都越来越重用他。
舅舅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还是得小心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