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代替祭祀
大年初二，梁九功照常去提醒康熙起早，可连续唤了半晌也未听见动静。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窥了眼床上康熙，低声让身后的徒弟去请太医，又命人去寿康宫和承乾宫报个消息。
虽说是初二，太医院值守的太医来的依旧很快，在太医诊脉时太后和佟皇贵妃也在乾清宫殿外相遇。
“皇上情况如何？”
佟皇贵妃脸上满是担忧。
太医心里慌得不行，康熙每日都要请平安脉，今日康熙的脉象与前些时日脉案几乎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怎么可能会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太医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臣无能，未找出皇上昏迷原因。”
太后面色愈发沉凝，前半生她依靠太皇太后，后半生依靠皇帝，她几乎没遇到过需要她做抉择的事情。
然而此时，佟皇贵妃望向她，眼中似是询问。
沉默片刻太后低声用蒙语问了句，她身边的嬷嬷立刻厉声让太医说实话。
太医就算有胆子也不敢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伏地哀求自己学术不精，要请其他太医来看。
太后招手让佟皇贵妃走近，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太后便被人搀扶着回了寿康宫。
大年初二在坤宁宫还有一场皇家祭祀，皇上需要带着内外藩王、贝勒、辅臣、六部正卿等祭祀，吃祭祀肉意为“分福”。
宫门外皇子、藩王、贝勒王公、六部正卿都等着宣召入宫。
不知为何，胤禛心中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心慌，或许离开前乌苏里苍白的面色令他担忧。
过了往年进宫的点，已经有人找上胤禛询问缘由。
皇子中，胤祉已经明确退出了夺嫡之争，余下最有竞争力的就剩下四贝勒和十四贝勒。
众人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年长而做出过功绩的四郡王身上，默契的遗忘了往日的纠纷，也暂时放下了被追缴国库欠银时的恩怨。
“诸位且先耐心等会，今日天亮得迟，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话音刚落，梁九功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胤禛察觉到梁九功时不时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神，心里那股不妙的预感愈发浓重。
直到坤宁宫前，始终未见到康熙的身影，胤禛等人都有种发生了意外的直觉。
今日能到这里的官员藩王，王公宗亲，哪一个都是淫浸朝政的老手。
“二皇子到！”
这一声恭迎声令在场所有人都震在原地。
胤禛同样是无比震愕望向身穿金黄色皇子服的胤礽。
众人仿若隔世专注看着胤礽，反反复复确定那是一身金黄色皇子服，而不是杏黄色太子服。
胤礽身形瘦削，步履沉稳走到众人面前，微笑问候：“诸位许久不见，今日汗阿玛偶感风寒，命我主持今日祭祀。”
此话一出，胤禛墨眸深了几分，背在大氅内的手紧了又紧，嘴角抿得平直。
工部尚书江寻拱手站出问：“不知皇上身体如何？臣等可能随后去探望？”
胤礽神态如常，“太医建议汗阿玛卧床休养一段时日，至于是否能去探望……这还需我请示汗阿玛。”
“梁公公？”
听到有人询问自己，梁九功笑着应和：“咱家会向皇上传达诸位大人的话，诸位大人放心。”
“吉时快到，请各位站好！可别误了吉时！”
胤祉笑着朝胤礽走近，“二哥看起来消瘦了。昨晚家宴怎的未见二哥来？”
“昨日大哥和八弟也没去，我若是去岂不是让人多想？再说了，弘皙不是替我去了？”胤礽风轻云淡回，瞥了眼胤禛，勾唇轻笑：“先祭祀，可别误了时辰坏了寓意。”
这个回答胤祉持怀疑态度，他更相信是康熙出了什么事。
胤禛比以往更沉静谨慎，面对今日的突发之事震惊后也细想到了一丝不合理。
胤禵却是有些没忍住流露出一些不忿。
一群人心思各异的走完流程，一些想要刺探康熙的消息的人都被梁九功打发了出宫。
几位皇子都被叫去了乾清宫。
在祭祀时，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都被紧急宣召入宫。
此时一波人围在康熙床前，太医们从未见过一人的脉象一夜之间就变成将死脉象。
胤礽伫立一侧，眼中紧紧盯着床榻，心里既担忧又有一种释然的情绪。
梁九功默不作声守在一旁，与胤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胤禛与胤祥、胤祹站在一处，胤祺胤禟胤誐三人占据胤礽下首空位。
胤禵身影有些孤立，眼神满是警惕打量着胤禛和胤礽。
佟佳皇贵妃有意无意看了看其他人表现。
殿内长久沉默过后，几个太医长叹，互相对视一眼，神情为难。
佟佳皇贵妃神色似是受不了打击一般，染着凄楚与担忧，“皇上情况如何？何时能醒？”
最终还是太医正开口：“臣等无能，皇上如今脉象十分怪异，似是病重多日之人的脉象，可皇上龙体一向康泰，前些日的脉案也无任何问题。如此只有两种可能，若是中毒，臣等却未发现任何中毒迹象。若非中毒……臣等也不知是为何！”
轰！
殿内众人的心神一震。
胤礽眼神微震，急忙追问：“可有办法？”
太医们垂下头未言语，意思很明确。
胤礽暗啐一声：“要你们有何用？！”
“臣等无能！”
胤禛在心中询问小农，想要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康熙。
小农神神秘秘的回：“等。”
胤禛心焦，等？
能等到汗阿玛醒来吗？
他此时看着康熙灰白的脸庞，有些不确信。
“老四，让你府中的蒋大夫进宫。”
胤礽语气不容拒绝，眼神如锋。
胤禛颌首，朝佟佳皇贵妃说道：“麻烦皇贵妃遣人去知会苏培盛。”
佟佳皇贵妃正要点头，却被胤礽拦住，“不必麻烦皇贵妃，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梁公公亲自走一趟。”
梁九功道：“兹事体大，还是咱家亲自走一趟。”
“太后有令，诸位皇子这几日便在宫中住下。皇贵妃侍疾期间，后宫所有事情皆由和嫔主持。
朝中事宜一切如常，若有大事要事，则由二皇子率诸位皇子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