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还是胁迫？”
湾湾脸色大变。
她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父亲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充满智慧的狐人。
可陈显的问题，一下就把湾湾问住了。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来连你自己都不确定。”
陈显追问不休，“你父亲在格林家，待遇怎么样？”
“待遇？”
湾湾低声呢喃，有些困惑陈显为何突然转了话题。
“父亲一直被关在一间小阁楼里。”
“阁楼里藏了很多书。”
“除了不能踏出阁楼半步，其他方面倒没什么限制。”
闻言，陈显眉头微挑。
这待遇，可不像是与巨魔达成肮脏协议的模样。
但也不能排除，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科研疯子。
有些研究者为了心中的目标，哪怕是这种人为繁育的实验，也会狠心推进。
“你父亲是狐族先知，”陈显话锋一转，“按理说，族里很多狐人都该听他的吧？”
狐人本就聪慧，况且巨魔领地内的狐人数量不少。
这么多年来，竟没有一人起来反抗，实在不合常理。
除非，狐人内部有一个核心凝聚力在维系现状。
“狐族先知，本就是狐人的希望。”
“自从狐人皇室衰落之后，”
“父亲就成了我们唯一的指望。”
“大家都坚信，先知能带领狐人走出困境。”
湾湾说这话时，眼底满是虔诚。
陈显暗自摇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种个人崇拜？
若这先知真有本事，狐人又怎会被奴役二十年？
现在还有些老狐人记得族群往日的荣耀，可再过几十年，等这代狐人老去，后辈们彻底遗忘历史，狐人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你父亲具体被关在什么地方？”他抬眼问道，“我想和他见一面。”
这位狐人先知是当前狐人的精神支柱，无论如何都必须见上一面。
否则，解救狐人的任务根本无从谈起。
“我父亲被关在巴尔克塔。”
湾湾垂眸，语气里满是落寞。
“巴尔克塔？”
一旁的摩尔猛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知道这个地方？”
陈显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这位格林家族的边缘子弟，知道的隐秘倒是不少。
“老板，那巴尔克塔是格林家族的禁地，”摩尔急声道，“里面有一位圣者看守！”
话音刚落，旁边的杨武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格林家族怎么会有圣者？”
他跟着格林家做生意已有一年，奉蓝儿大人的命令。
收集了不少兽族的情报，对大部分种族的实力都摸得一清二楚。
这巨魔领地内，除了巨魔皇室有一位圣者，从未听说过其他圣者的消息。
“该不会是巨魔皇族那位吧？”
圣者与其他阶位不同，之所以能称“圣”，便是因为突破时会与对应自然法则产生共鸣，整个大陆都会显现其尊荣与名号，这便是“人前显圣”。如此一来，圣者想隐藏实力几乎不可能。
“不是。”摩尔的回答无比肯定，“这位格林家的圣者，成圣时间是在两千多年前。”
轰！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瞬间鸦雀无声。
两千多岁的圣者？这怎么可能！
圣者的寿命通常不过三百岁，活得久些的也才五百岁，即便是传说中的神级强者，寿命也不过千年，怎么会有活了两千多年的圣者？
“这不可能，”湾湾最先回过神，语气急促，“圣者绝不可能活那么久！”
“摩尔，你小子是不是记错了？”杨武也满脸质疑，“是不是多说了一个零？”
唯有陈显端着酒杯，沉思片刻后开口：“摩尔，你说的这位圣者能活这么久，是不是和那巴尔克塔有关？”
他并非凭空猜测。
之前陪钢蹄兄妹寻找的那位巫医，本是唐武大帝的守墓人，他们一族寿命都极长。
那位巫医连传奇境界都没达到，却也活了三百多年。
如今有了他的生命之水，再活一百年也不成问题。
只不过需要配置特殊药剂。
这位活了两千多年的圣者，想必也是借助了某种特殊方法。
一个圣者专门看守一个狐人奴隶，本就不合常理，除非这格林家的禁地巴尔克塔，是这位圣者必须驻守的地方。
“老板，您怎么知道？”摩尔满脸惊奇，“这也是我听父亲说的。
巴尔克塔是这位圣者先辈偶然所得，塔内的时间流逝似乎比外界缓慢，只要待在塔里，那位圣者就能活很久。”
“时间魔法！”
陈显脑中立刻闪过这个念头。
这塔竟是件宝贝！
只是，以他现在的实力，还远不是圣者的对手。
而且湾湾的父亲被安置在塔里，想必也是生命走到了尽头，必须依靠塔内的时间魔法维系生机。
这位狐人先知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能让格林家不惜动用时间法器，也要保住他的性命？
“摩尔，你知道这巴尔克塔的来历吗？”陈显追问。
有圣者在，贸然救人肯定行不通，必须先摸清这座塔的底细，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这个我父亲也不清楚，”摩尔摇头，“我们格林家族，也是在一千多年前才逐渐繁荣起来的。”
“什么？”陈显猛地站起身，“也就是说，那塔里的圣者，说不定根本不是你们格林家的人？”
“不清楚。”
摩尔摇头，“不过格林家每三年会选一批优秀子弟进入塔中，只要能在里面待满十天，出来后就能竞选下任家主。就算竞选不上，也能成为家族的核心管理人员。”
“这么好的机会，你小子怎么不参加？”杨武在一旁打趣，“你不是一直想当格林家主吗？”
湾湾也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格林家的巨魔。
就他这点实力，也敢觊觎兽族第一商会的家主之位？
“参选名额要通过比赛争夺，”摩尔垂下头，语气落寞，“我是半血巨魔，连参加比赛的资格都没有。”
“半血巨魔？”
湾湾猛地瞪大了眼睛。
陈显竟然要扶持一个半血巨魔当格林家主？他是不是疯了？
自己之前还傻傻地相信，这个疯子能解救狐人……
湾湾看向陈显，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陈显根本没看她，目光落在摩尔身上，语气坚定：“你既然想当格林家主，这塔，你必须得进。”
摩尔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盯着陈显：“老板，我都说了，我是半血巨魔，没资格参加比赛，怎么进塔啊？”他只能把自己的窘境再重复一遍。
谁知陈显大手一挥，指向杨武，语气掷地有声：“有他在，你比任何格林家的人都有资格。”
“什么？”
湾湾、摩尔和杨武三人，瞬间满脑子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