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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游街的队伍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李婉才带着孩子们回到厢房中的餐桌用饭,今个宫中给众大臣及新科进士设有晚宴,李婉索性和孩子们在茗悦楼吃饱喝足再归家。

晚宴上,李怀江是越吃越心塞,越喝越堵心,不是皇宫宴席的佳肴美酒不合心意,而是心里愁得慌。

皇上放他去哪不好,怎的偏偏把他放到刚收复回来的滇州,再不济贫困点的岭南也是可以的,或是把他们一家发配到海南也有鱼可捞。

滇州,呵呵了,民风不似内陆中原,多年战乱穷得卖儿卖女吃土挖树皮的潦倒之地,再有边境那虎视眈眈的洪沙瓦底猴子蛮夷,这是让他和媳妇提前练习脑袋搬家吗。

高帝抿一口酒乐呵,抿一口酒心情舒畅,瞅瞅李怀江,真当自己脸黑,朕就看不出他的脸部表情了。

高帝心有成算,将李怀江安排到滇州先从小小县官做起,无非是让他多历练几年,再有滇州虽贫瘠,却也是大盛费了大把军力才夺回的复地,朝廷驻有八千兵力在边关镇守,最是紧缺心腹能人前去把这块宝地雕琢。

再有婉儿如今不宜逗留在京中,三弟在山海关且有誉王叔和段将军给看着出不了大差,妹子只能暂时靠这块煤球相护,在李怀江体现出自己能力之前,滇州最是适合他们两口子不过了。

这边,李怀江肯定不知道高帝心里的盘算,倒是想起前两日媳妇在家中与他当笑话般说起,若滇州起富该如何如何治理,如何如何发展农贸之路。

一下子,李怀江便悄悄抬头看向上首的高帝,仿佛明白了什么……

莫不是,皇上搁他们家安插了眼线,呜~,皇上可真是瞧得起他们老李家啊。

高帝照惯例召了状元几人到近前续了几句话,无非就是在给人打鸡血,瞅瞅把人家状元,榜眼,探花郎给乐得找不着北,李怀江心里哼哼。

然,江德在接收高帝的眼神示意后,小碎步挪到李怀江面前“李大人,皇上请您近前问话。”

来了来了,他拎着小公公来了……

李怀江恭顺地跟在江德身后,上了近前,双膝跪地,眼角一抽。

嘶~,膝盖真疼。

活了两辈子,头一回跪得这么扎实。

高帝嘴角抽了两下,真不想笑“爱卿请起。”

“臣,谢皇上。”李怀江手撑着纤细的大腿根,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拱手低眉。

“不知爱卿对治下滇州宁县可有见解,滇州乃我大盛建朝以来头一块收回的复地,朕把爱卿调派于此地,便是望爱卿能替朕分忧将滇州百姓民生救于水火。”

“回皇上话,臣定当不负皇上厚望,还望皇上细细于臣讲解滇州乃至宁县民生情态,不若臣还真不了解滇州局势。”他才不傻承认自己了解滇州形势

呵,高帝眼眉一挑,朝一旁的江德示意,便见江德拿起一封折子双手奉到李怀江面前。

“这封折子里皆是有关滇州局势,爱卿回去细细琢磨便是,朕也不会让爱卿过于为难,将从户部拨款一万两助于宁县百姓救济所用,还需爱卿细细安排好这一万两的赈灾款项。”

皇上果然慷慨,一万两救个嘚!

虽然他和媳妇也猜到当朝穷得叮当响,可一万两能干啥,且还是赈灾款。

“臣替滇州宁县百姓谢皇上隆恩浩荡。”李怀江心里抽搐地说着违心的话,好难。

“诶~,不必拘礼。”

高帝心里爽歪歪,真不是他不想多拨银两振济于滇州,这一万两还得是户部死抠硬挤才弄出来的银两。

当下朝局不定,多疆边境屡屡遭受外敌骚扰,户部的银钱基本都花在军需之上,能拨下去的款项自然少之又少。

“那这事便这么定了,朕已命人快马提前赶往滇州宁县,李爱卿七日内便携同家眷起程前去上任,当然,朕也是体恤于爱卿的劳苦,在宁县已安排了一处三进院子的宅邸作为奖赏赐于爱卿,日后爱卿真能助滇州宁县百姓脱离窘境,这宅邸便也由爱卿自行处理,是卖是留任凭作主。”

“臣,谢皇上隆恩。”

还好,至少住的地方皇上给安排了,不若到地方还得媳妇掏银子买宅子,又是一笔花销。

虽然县衙后院也是能住,他不希望带着媳妇孩子住在办公地,没得一天天有个什么事,媳妇也得跟着操心的。

下面宴席中的大臣及进士们眼瞅着皇上与李怀江多叨了两句,免不了眼红的,却也知道这位李大人被放到最艰难的地方,心里又舒坦了不少。

最被看好连中三元的李怀江,最后众失所望,这两日京中多少人为此注输得哭爹喊娘,其中少不得在场的大臣。

李怀江哪有心情管别人怎么看待,受伤的小心灵因着一座宅邸稍稍平复了些许,可还是难受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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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等李怀江从宫里回来,李婉已经备好了洗澡水在房里等着,闻着他满身的酒气,又先给他端来一碗白萝卜汤解酒的。

李怀江喝了两口,任媳妇帮他把身上的礼袍除了,“媳妇,我……”

李婉动作一顿,当即打断道“先说别话,把身上的酒气洗了再与我细细说来。”

就知道媳妇如此聪明,定是猜到了什么,李怀江奈住性子点头应声。

李婉是怕一会子李怀江说出什么不好的来,她会忍不住把李怀江赶出正房,让他裹着满身的酒气去睡书房。

待李怀江从屏风后洗了澡出来,李婉已经在案桌上泡了两碗橘香红茶,示意李怀江过来坐。

两句话下来,李婉直接喷出口中的茶水,好不震惊愕然半晌。

之前李婉想李怀江谋到外放,到一些稍微富庶的地界做地方小官,离了这京城复杂之地,可后面听了李怀江的分析,说是往届一二甲进士多是留在京中翰林院,她也便打消了希望李怀江外放的念头。

如今李怀江如她所愿谋到了外放,可外放的却是滇州宁县。

李怀江赶紧拿来手帕递给媳妇擦嘴,喷出来好,至少不会呛着。

“照你这么说,当今圣上这盘棋下得不可谓不大。”

李怀江点头“为夫只是担心,夫人你受不得那苦寒之地。”

李婉知道男人惦着自己,可他们俩是一体的,谋官地是不可能的,皇上发了话他们夫妻只有接受的份。

“罢了,虽然是苦点,至少滇州气候宜人,算不得寒地,皇上只给你七日时限,那便是回乡祭祖的时间都不给咱留了。”

李怀江“明个给老二老三捎信,让他们帮着办吧。”

“也只能这样,那明个我这边也寻方中人,把咱京城里的三间铺子转手了,到了滇州咱家干啥都得用钱,这间宅邸先留着,让花婆子和胡婆子看守在这,阿七跟着咱一块走。”

李怀江欣慰媳妇的接受能力,处处替他打点好一切。

“辛苦夫人了。”

李婉哼哼嗔他一眼“知道便好,这三年你得好好干,争取三年后能谋到个好去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