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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随良辰进了堂屋,怀溪悄眯眯地紧随其后。

只当没了胡子遮脸的贺稹堪堪转过身,二人不禁为之一怔。

怀溪展开扇子遮住惊讶表情,目光来回在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脸游移。

柏舟大为震惊,仿佛跟照了面镜子似的。

“这……你……”

柏舟目光愕然地看向李怀江,脑子有点懵圈是怎么回事。

良敏来到柏舟面前跪下,“奴婢良敏,见过大公子。”

柏舟诧然伸手扶起良敏,“婶子您快起来。”

良敏摇了摇头,“大公子,奴婢当不起您这声称呼,当年奴婢无能,只护得住二公子,还请大公子原谅了奴婢。”

柏舟再次震惊地与贺稹相视一眼,他们——他们竟然是兄弟。

李怀江淡声道“起来吧。”

良辰上前扶起了地上的阿姐。

李怀江看向柏舟与贺稹兄弟二人,道“当年,你们生母诞下你们兄弟二人不久便遭歹人残害,良娘子是你们娘身边的女侍,为躲过仇家追杀,她与另一位侍女拼死带走你俩,虽然相隔十余载,如今你们兄弟相认便是好的。”

“我作为你们的姑父,便希望你们日后手足相护,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你们离世的娘亲。”

柏舟恍恍惚惚的回过神,声音都有些僵硬“是,姑父。”

贺稹仍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目光游离地看向柏舟。

从第一次见到他时,贺稹便惊觉世上竟有人与自己如此相像,没曾想,他们竟是失散多年的手足。

良敏抹着眼泪,轻声道“二公子,快应下。”

贺稹才似找回些许理智,向李怀江拱了拱手“是。”

铭笙从灶房出来,眼见小叔和表哥都在堂屋,嘴里嘟囔着,抬步往堂屋走来。

灶房里扒着面条的铭意虽听不清大哥在说什么,机灵的他直觉有瓜吃,赶紧捧着碗跟着出来。

当兄弟二人眼瞅着跟表哥一模一样的贺稹,震惊之色不讶于先前的怀溪。

铭意被嘴里的一口面反呛,面条从鼻孔里钻了出来。

“表……表哥,怎的他与你这般的像?”

怀溪摇了摇扇子,“他是你们的二表哥,兄弟俩定然相像。”

“二表哥?!”

铭笙恍恍惚惚地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上首的父亲。

李怀江眼皮微眨,点头道“还不叫人!”

铭意赶紧抹了抹油光噌亮的嘴角,“二表哥。”

铭笙也跟着喊人“二表哥。”

李怀江眼瞅着家里几个小的,心想日后小子的两位表哥许是他们最大的助力,有个梁亲王的爹撑着,柏舟与贺稹即便不走科举之路,还怕谋不到个好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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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秋灵从屋里出来,就见贺稹背着身在水井边打水。

“你今日怎的这么早?”

因着昨日染了风寒,秋灵服下小姑姑熬的汤药便早早睡去,所以并不知晓后续发生的事。

当贺稹转过脸来,秋灵倏地睁大了双眼,“表……表哥?”

面对秋灵的称呼,贺稹眉头竟有那么几分舒展。

“灵儿!”

这时,秋灵听闻柏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贺稹。

“这……这……,贺稹和表哥你怎的……”

小姑娘一时间恍不过神来,说话都有点磕磕绊绊。

柏舟微笑上前,“贺稹便也是你的表哥,我的弟弟。”

“啥?”

铭意手里拎来两只还没凉透的野鸡,是今早天未亮他与二表哥到山上打回来的猎物。

不得不说,二表哥的身手实在了得,日后他定要与二表哥好生习武。

“秋灵姐你还不知道吧,咱家多了个二表哥。”

秋灵再次一怔“二表哥。”

不行,消息太过劲爆,她需得缓缓。

再次看向贺稹,忽然间明白之前她为何总觉得贺稹的眉眼熟悉,所以,柏舟表哥与贺稹是双生子?!

可,明明表哥当年是被叔叔婶婶在淄州城带回的老李家,怎的贺稹会流落在千里之外的福州。

秋灵只觉得一脑门子的问号,在脑壳里哐啷哐啷直响。

今日一早,一只信鸽刚从一处紧闭门房的院子飞出,就被一根箭矢穿透身体,掉落在地上。

怀溪收起手中弓箭,阿七几步过去将信鸽捡起,从其腿上绑着的竹筒里抽出信签。

“少爷。”

怀溪展开信签,略略扫了眼上头的两排字,嘴角戏谑微勾。

“破门,要活的。”

“是!”

身后跟着的官差应声踹开那紧闭的院门,正在院里浆洗衣裳的妇人吓得失声尖叫,咿呀学语的孩童亦是被吓得坐倒在地嘤嘤哭泣。

一名老头从屋里探出身子,怒喝道“嗷你他娘——。”

话音未落,便被一把冰冷的刀刃架住脖子,吓得老头呼吸一滞,险些没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铭笙领着十二等人抄没了另一家庄户,从里头押出多名正值壮年的男子,先前在这院里经过一番打斗,鼻青脸肿的几名壮年男子,眼神中满是忿恨之意。

书荣从屋里端了把椅子出来,铭笙好不松快地提起衫摆坐下,手中长刀利落地绾了个刀花,吓得那几名男子猛打哆嗦,当即收回视线。

铭笙目露不屑地莞起嘴有,“好好翻,尤其是炕洞。”

“是。”

另一边,宋之秋得了消息,一早从县城赶来,此刻领着四虎抄没了另一家庄户。

同样从院里押出多名十来岁的小子,眼瞧着个个都是有些底子的,应是长年接受训练。

痦子村长今早醒来便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大事不好,赶紧张罗着家人收拾行囊,趁人不备先离开洪家村躲一阵子,至少在村子里的那些官差撤离,他们才可回来此地。

当他带领着家人拉开院子大门,一把锋利的刀刃突然出现架在其脖子之上,顿时吓得额间冷汗直冒。

“想跑?”

若不是为了大局着想,良辰恨不能一刀剁了这狗砸碎。

李怀江瞅了瞅院门里一行人身上背着的大小包行囊,嘴角微勾“若是昨日,还真让你跑了。”

痦子村长吓得双脚无力,直接跪倒在地上,直呼求饶。

“全部拿下。”

“是。”

短短一个上晌,大批官差抄没了洪家村十来家庄户,从里头押出近百名七八岁至十二三岁不等的孩童,几十名壮值青年。

有些老村民简直不敢相信,在村子里活了大半辈子,竟然不知他们村子何时来了这么多孩子,还有那一个个生面孔的壮年。

李怀江从送出信鸽的人家口中审问出信件传达之地,刻不容缓地手写密信,务必赶在闵斯等余党察觉之前,剿了他的第二处老巢。

一只扑腾着黑乎乎大翅膀的黑雕出现在了洪家小院,直把院里站着的贺稹看得直怔眼。

就见姑父将塞在竹筒里的书信牢牢地绑在黑雕的腿上,抬手拍了拍默雕的翅膀。

“务必要快。”

黑雕好似听懂一样,[哇哇]两声嘶鸣,再次展翅冲上云霄,一晃眼的功夫便没入了高空。

直到肩膀上被人拍了拍,贺稹才恍过神来。

柏舟“这是姑姑养的雕,有两只,另一只在咱父亲身边。”

贺稹诧然,不禁好奇姑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养了这般了得的大雕。

同时也好奇他们的父亲,听说他们哥俩长相似足了远在山海关军营中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