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估摸着,他们想套的人,就是现在风生水起的“八大王”。
在“万元户”都很少见的现在,“八大王”手里掌握的巨大财富,肯定引起了某些人的觊觎。
不过,这事儿和李向东不相干。
他就是想在这摊浑水里面赚个钱,至于别的,就要看命了。
五针松盆景价格涨到这个地步,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参与的了。
横竖都是有钱人的游戏,端看个人的本事了。
李向东这边前脚让傅有才去打听打人的那伙人的底细,后脚就让陈枣花扩大五针松盆景的出货量。
陈枣花有些疑问,“看市场的火热程度,价格一小时就变一次,要不要再等等?”
李向东摇头,“人声鼎沸的时候,我们才好出手。永远不要想着赚最后一毛钱,那样最可能的结局就是赚不到钱。”
陈枣花和周红松,傅有德三个人,一人负责三分之一,带着人出货。
第一批,三百盆中型五针松盆景,没用两天就被抢光了。
共计获利一百五十三万四千五百八十块钱。
能想象这是多么大的一笔巨款吗?
十块钱一张,一千块钱一沓,一共一千五百三十四沓,整整装满了三个麻袋!
第二批,三百盆大型五针松盆景,每盆价格被炒到了八千块,一共卖了二百四十万。
第三批,又投入陆陆续续的投入了三百盆中型五针松盆景,一共卖了一百六十八万。
而市场上,随着大批量的五针松盆景出现,火热的价格炒作也逐渐趋于平稳。
甚至,随着大批量的五针松出现,人们开始迟疑了。
————
四十八湾村。
冯玉才看着墙角堆着的一麻袋又一麻袋的钱,整个人都麻了。
“这,这么多,多,多的钱,能买黄浦江边的一栋楼了……”
周红松瞥他一眼,“把你嘴上的哈喇子擦擦,真没出息!”
冯玉才讪笑着说,“我这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嘛!妈呀,这也太多了!”
“再多跟你也没关系啊!”
“你说话咋那么绝情啊,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嘛,你们有钱我也跟着沾光啊……”
“行!哥们儿你有前途……”
李向东笑嘻嘻的看着他俩斗嘴,时不时的掺和一句。
这时,傅有才匆匆走了进来。
“向东,有人要见你!”
李向东双手一拍,“你去调查的事儿被人发现了?”
傅有才羞赧的点头,“就是这个人要见你。”
李向东背着手往外溜达,满脸轻松,“走吧,会会财神爷去!”
周红松和冯玉才一敛刚才嬉笑的表情,抄起屋角放着的铁锨,紧紧跟在李向东身后。
门外。
四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抱臂站着,昂头挺胸,鼻孔朝天,手臂上的肌肉结实有力,像是铁铸成的一样。
李向东好奇的看他们好几眼,这是哪里找来这么壮实的打手啊?
看这样子,是练过的。
四个壮汉后边,是个清瘦挺拔的背影,他好像正在眺望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
李向东莫名觉得这个背影眼熟。
难不成,千里迢迢的来浙东开了场熟人局?
“听说您要见我啊?”
那个背影转过身,面向李向东,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好久不见啊——”
李向东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他好久,然后也开口笑,“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周红松一眼认出了他,“潘吉先?你怎么在这儿!”
潘吉先从四个壮汉身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打开扇了几下,颇有一些风流韵味。
“你们不也在这儿吗?”
周红松冷哼一声,“你找向东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潘吉先一伸手,“不请我里面谈?”
李向东眼皮都不带眨的,“不了,就这儿说吧!”
潘吉先城府比以前更深了许多,他不以为忤,笑笑说,“你手里还有多少五针松盆景?”
李向东坐在傅有德刚刚搬过来的小竹椅上,翘起二郎腿,“这个嘛,商业机密,不好说啊!”
潘吉先似笑非笑,一双黑黑的眸子定定的看向李向东,“你还有多少,我都收了。”
李向东夸张的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周红松学着那四个大汉的样子,腆着肚子,抱着手臂,用鼻孔说话,“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我们还有多少吗?”
潘吉先脸色比冰还冷,“你们这些日子已经赚的够多了!剩下的,我不管有多少,给你十万块钱。”
这是打算强买强卖了。
傅有德和傅有才全身紧绷,随手捡起路边砖头大的石头,站在李向东身前。
李向东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十万块怕是不太够啊!”
潘吉先没理他,自顾自的朝着盆景园的方向走了几步,伸手一指,“你剩下的那些五针松,估计都在那里吧!”
“你说,要是一把火烧光了,你是不是就鸡飞蛋打了?”
李向东就好像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一样,依旧笑模样的说,“这里空气潮湿,不太容易着火吧!”
潘吉先一甩手,“好话跟你说了,你既然这么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李向东摊手,“我们之间有什么情面呢?杀父之仇?还是灭门之恨?”
潘吉先眉毛低垂,转身就走。
李向东看着他越走越远,突然喊了一句,“你可越来越有王树礼那味儿了啊——”
潘吉先身形一顿,然后脚步更快了。
周红松纳闷,“以前潘吉先长得还挺像个男人的,怎么这次看着娘们唧唧的呢?”
脸也白了,皮肤也细腻了,小腰倍儿细,唇红齿白的,头发梳的很整齐。
李向东弯弯嘴角,“他怕是走了王树礼那条道儿了。”
周红松吃了一大惊,“啥?真的假的?他不是不喜欢男人嘛!”
李向东摇头,潘吉先是个狠人,把他逼到那份儿上,为了重新站起来,谁知道他会付出什么!
只是,李向东万万没想到,这场炒作背后的始作俑者竟然有潘吉先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