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方和宋启走在一起，正聊着什么。
从马路对面过来时，江墨就看见苏白刚到小区门口，正想打招呼，在另一个路口先过了马路的宋启就到了苏白的面前。
两人说话时都放慢了步子，宋启低头说话，苏白时不时点两下头，似乎是在表示赞同。
江墨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
之前圣诞节的时候，他虽然看出苏白和宋启的关系似乎有些僵，但也没开口去问，怕越了线。
眼下两人的状态还算是融洽，想来是他当初误会了。
脚步突然就有些迈不开。
感觉苏白疏远了自己，原因是一定要问的，他不会就这么放弃苏白，哪怕告白后不会迎来他想要的结果，他也不想什么都不做。
只是，还是要照顾苏白的情绪的。
现在她看着心情不错，自己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找她了，扰了苏白的好心情不说，还会影响她晚上睡觉。
“你别多想了，房子隔音效果还不错，所以没什么影响。”苏白转头对身边的男生说。
宋启说，他的妈妈最近新买了两台厨房用具，没事就在家试着榨豆浆或者是果汁，尤其是榨汁机，声音很大，有些扰民，希望苏白家里不要因此生气，如果介意的话，他可以和自己妈妈说，让她尽量不要弄这些。
其实苏白听出来了，宋启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她的家有个用了很多年的豆浆机，每次用的时候声音也不小，以前她问过宋启，宋启说在自己家里根本听不见她家太多动静。
她家用没什么问题，宋启家用，又怎么会有问题呢？
“那就好。”宋启松了口气似的，他沉默了几秒，终于又找到了话题，“对了苏白，我听说你这次又考了年级第一，恭喜啊。”
笑笑，苏白礼貌道：“谢谢。”
她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恭喜的，三中的年级第一，本就是她一直以来该有的位置，上次不过是失误。
不会去否认别人的优秀，但与此同时，她对自己的能力，也有着清晰的认知。
虽然选择来三中，就是因为她不确定在一中能保持年级第一的位置，而在三中的这几年，她也的确一直保持着年级第一的位置。
苏白不是没有好胜心的人，她给自己定下的要求，就是三中的年级第一，哪怕程言再厉害，她也要当这个第一。
“我听说你这次分数比第二名高出了十分，化学也考了A+，是吗？”宋启问。
“是的。”
第二名是程言，其实苏白有些许意外，她原本还担心程言会被贴吧的事情影响，现在看来他倒是挺稳。
“那你成绩比以前更好了啊。”宋启有些感慨地说。
“嗯，毕竟有江……江墨教我。”
说到江墨，苏白倒是有一阵子没见着他了，还有点不习惯。
宋启没立刻接话，过了一会儿，才问：“江墨教你化学吗？”
“嗯。”
“其实我化学也很好的，等之后寒假，我也可以……”教你的。
他的目光定在苏白的身上，却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很专心地听自己的话。
见他没说完，苏白问：“可以什么？”
做了个深呼吸，宋启语气坚定：“苏白，我也可以教你的，之前在奶茶店和你说的话，并不都是气话，有些事，我真的也可以做的。”
自从上次奶茶店之后，他就没有和苏白好好聊过天，也没机会给自己做什么解释。
没想到他会说之前的事情，苏白愣了下，才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你可以教我，但是我不想麻烦你。”
避重就轻，她不想去深究有些事宋启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如果做了，是主动想做，还是觉得身为朋友应该要做。
她只知道，自己不需要宋启做任何事，一个是她觉得没必要，如果没有江墨，她可以自己学；二个是，她一点都不想去招惹宋阿姨。
有些不必要的麻烦，能省则省。
“那你让江墨教你，不也是麻烦他吗？”宋启说。
“……”苏白抿了下唇，“是麻烦，但是也没那么麻烦，他如果觉得烦的话，我可以看出来的。”
除了第一次是江墨坚持着要亲自改卷子，之后，苏白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她其实也不知道江墨会不会烦，至少表面上没有。
改天问问好了。
宋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暂时闭了嘴。
即将拐弯时，苏白脚步一顿，鬼使神差般地往小区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看到江墨的那一瞬，苏白突然就有点儿相信，直觉这种东西。
江墨也没想到苏白会突然看过来。
他虽然想着今晚不去打扰苏白的好心情，但也不愿意立刻就回去，便站在原地看到了现在。
如今被发现了，江墨有点儿窘迫，抬手摸摸鼻子，慌忙间偏头看向路边正在收拾关门的一家面店，同时想着自己该作何反应。
“宋启，你先回去吧。”
丢下这句话，苏白转过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苏……”
疑惑地转头看去，宋启下意识地伸手想拉住她，却在看清远处的江墨时停住了。
这阵子在学校，江墨有点儿蔫蔫的，宋启一度以为，他和苏白之间的关系，应该没以前那么好了。
之前在元旦晚会，他有看见苏白过来，当然，也有看见江墨和女生跳舞。
宋启觉得，即便是苏白有点儿喜欢江墨，大抵也会因为那支舞而和江墨产生隔阂。
可现在，一看见江墨，苏白还是迫不及待地过去了……等等，江墨的表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啊。
缓了缓，江墨发现苏白正朝着自己走来。
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他曾经演讲的那段话——只要向我走近哪怕一步，我就会手捧花束，对你表白……
只是，苏白此刻的走近，并不是男女情感那种意义上的走近。
大拇指指甲在食指上重重地戳了一下，江墨在心中提醒自己要清醒点。
终是不想让苏白一个人走完这条路，江墨回过神，立刻朝苏白走去，两人停在一排楼的侧边，路灯照在苏白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在江墨面前站定，苏白嘴角噙着浅笑，“江墨，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还没几分钟。”江墨说。
几分钟，苏白想，自己见到宋启大概也就几分钟。
“那你怎么不叫我，还是说，你不是来找我的？”
“是来找你的。”江墨没有乱找借口，“我本来在你们学校的东门等你，但耿绵绵说你从西门走了，我就跑过来了。”
抬眸注意到江墨额角的一点汗，苏白低头从口袋里摸面纸，“怎么还跑过来，你要是有事找我，也可以直接给我手机发消息的。”
“因为……我怕你不想理我。”江墨说。
动作一顿，苏白哭笑不得地抬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如果可以，她巴不得能经常看见江墨。
意识到自己喜欢江墨后，她大抵也懂了些，之前耿绵绵为什么总是会念叨着想见陆清野了。
“因为最近都没怎么和你见面，你晚饭也都是在食堂吃的，今天还从西门走。”
“是这样没错，但我不是给你发消息说了原因吗？”苏白脑袋一歪，有些不解。
“我以为……”江墨抿着唇，狭长的眸子里，神色有些不安。
“以为什么？”
“以为那些都是不想见我的借口。”江墨说。
垂下眼睑，江墨放在身侧的手不安地揪了一下校服外套，很快又放开，不想显得小家子气。
不动声色地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苏白低头浅浅一笑，觉得江墨真是一如既往地可爱。
“怪我没有解释清楚，让你误会了。”苏白说。
“嗯？”
“我和你说的理由，都是真的，当时可能没说得太清楚，我再给你好好说一下。”
苏白温和的语气，让江墨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这阵子因为程言的事情，我确实有点累，所以说假期里想在家补觉是真的，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起来，就没约你出来学习。因为在这边缺了时间，我就想着要靠吃晚饭那段时间补回来，所以说为了学习在食堂吃饭也是真的。”
好像很有道理。
“那你最近晚上回家也都很快，我前两天在东门等你，都没等到。”江墨说。
前俩天他等了苏白，但没有像今天这么幸运，碰见耿绵绵，所以他一次是等到了很晚，一次是直接去了苏白的教室，但也没看见人。
“啊，你怎么也没和我说啊。”苏白有些惊讶，“因为我爸前阵子在家，回去稍微晚了一点他就问东问西的，很烦，所以我每次一下课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苏兴文最近是怎么了，做贼心虚还是其他什么的，一到放学时间就掐着表等她回家，扮演了着非常负责的父亲形象。
“这样啊，那你今天走西门？”
西门并不比东门近。
“喏。”
苏白举起自己手中的两个纸袋子给江墨看。
先前只关注到苏白和宋启走在一起了，江墨都没注意到，她手里还拎着三个纸袋子。
“这是买的面包？”
“嗯，这家店去年刚开的时候，搞了个充150送150的活动，我妈路过，就去充了钱，因为在西门，我平时去的也不多，这个卡的有效期也就一年，明天就要过期了，幸好今天想起来了。”
低头从三个袋子里挑出一个，苏白将它递到江墨面前，笑着说：“本来想着今晚给你发消息，让你明天有时间过来拿点面包回去的，既然你现在来了，就一并拿回去吧。”
“给我准备的？”
江墨问这话时已经伸手接过了。
“嗯，一百多块能买很多面包了，我也吃不完，就想着给你们都带一点。”苏白说。
“那宋启呢？”
“啊？”
关宋启什么事？
顺着江墨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苏白这才发现，宋启还站在那，虽然没有看向这里，但应该是在等自己。
她转回头，略有尴尬，“我没给他准备。”
不知道江墨会不会觉得她不把朋友放心上。
“这样啊。”江墨压不下去要翘起的唇角，索性就放弃了，“谢谢。”
他才不会有苏白猜的那种想法呢，他只会觉得，自己在苏白心中的地位，比宋启重上几分，窃喜还来不及。
“不客气。”苏白摆摆手，“对了，这周末要不要去看电影，我们放两天假，然后是寒假补课，刚好我听说这几天有一个新电影上映。”
“要。”
江墨依旧没有问是那哪部电影，有了上次自己问话的经验，苏白也不觉得奇怪。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旁边传来店铺卷帘门拉下的声音，苏白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好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好。”
挥挥手道别，苏白刚踏出去一步，又折回来。
“对了，下次有事直接问我，不要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