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女儿有男朋友了吗？”
白若芳愣住，目光就那么落在梁微微身上。
“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医务室看看，里面就他们两个在一起。”梁微微笑着说，又看向老何他们，“对了何老师，你们还不知道吧，去年元旦晚会的时候，苏白就和她男朋友出去玩了。还有寒假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出去开房了，被我们学校的人撞见了，还在贴吧里发过帖子呢，但后来被删了，应该是苏白找人家删的。”
强化班的几个人皱着眉相互看了看，张超走到白若芳身旁，“阿姨，苏苏她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去开房，这些都不是真的。”
“苏白有没有在外面过夜，难道作为她妈妈会不知道吗，还是说，你想要自我安慰，说苏白是个听话乖巧的好女儿？”梁微微问。
白若芳没接话。
她当然记得，苏白有过夜不归宿，就在寒假的时候。
因为当时耿绵绵专门打了电话，说要留苏白在家睡觉，真情实感的，所以白若芳之前一直都没有怀疑过什么，可听梁微微一说，又觉得确实奇怪。
苏白第二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是和江墨在一起的，虽然可能是玩的时候碰到了，但哪怕是顺路，苏白的性子，只要不是一个小区，也不会让人陪她到小区门口。
还有，苏白那天穿了双新鞋。
白若芳是知道的，苏白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人，基本不会自己去买衣服鞋子什么的，哪怕是穿出去的鞋子不合脚，她也会挨到回家，而不是买双新鞋。
以前和耿绵绵出去玩，苏白就没买过这些，耿绵绵也没劝动过她，而那次，她说鞋是自己买的。
如果说，苏白前一天晚上就是和江墨在一起，然后两天里，主动或者是在江墨的劝导下买了双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很容易听从对方的建议。
更重要的是，那双鞋苏白穿了很久，舍不得换，新年那天也穿了，怎么看都是意义非常。
所以，梁微微说的男生，会是那个江墨吗？
不对，江墨是一中的，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梁微微，你够了。”张超恨不得拿东西把她的嘴堵上。
“上一届有个女生查出来怀孕，现在离高考也没多久了，你们说，苏白她会不会也……”梁微微话没说到底，看着白若芳难看的脸色，她心里十分畅快。
因为关注苏白，她有时也会偷听苏白和别人的聊天，从耿绵绵和祁喻口中，她得知苏白的妈妈是个望女成凤的人，非常看重苏白的成绩，既然如此，一定是不愿意看到苏白谈恋爱什么的。
可惜，她等会要回家了，看不到母女大吵这种好戏了。
“梁微微，”韩智突然开口了，“我听说你喜欢我？”
梁微微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惊愕地看着韩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知道。
“我……”她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该不该承认。
“不管是不是，我都想告诉你，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遇到的最讨厌的人了，没有之一。”
韩智的脸色是少有地冷，“我之前也觉得，少年时期的喜欢都是美好的，但如果被你这样的人喜欢的话，我只会觉得恶心。”
张超嘴张了张，终究没有说出劝阻的话来。
哪怕决定以后不喜欢苏白了，但在韩智眼里，苏白依旧是十分重要的存在，他不能容忍别人在背后这么算计苏白，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恋呢，我们家微微才不喜欢你……”梁微微的妈妈伸出食指指着韩智。
张超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梁微微乱说话的时候，她一个字都没拦，现在换了韩智说话，就又开始了。
“梁微微的日记上都写着了。”张超打断了她的话，“要我一张一张找给你看吗？”
“你！”
“好了。”张主任走了过来，看着梁微微的妈妈，“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先带梁同学回去，有什么情况，我会让何老师联系你的。”
梁微微的妈妈梗着脖子，“主任，不是我不想走，是这些个人说个不停……”
张主任冷冷地看着她，“刚刚可是梁同学先停下说话的，而且，孩子们说得也不错，日记本上确实那么写了。”
“行吧。”看出张主任是不打算向着自己了，梁微微的妈妈嫌弃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拉边着她的胳膊往外走，边说：“真是个败家玩意，没事写什么日记啊，坑自己呢啊……”
也没和办公室的其他人再打招呼，梁微微的妈妈就这么带着人离开了。
趁着大家没注意，韩智走到门外，看着梁微微母女俩走的方向，然后跟了上去。
“苏白妈妈，刚刚梁同学的话您别放在心上，她的状态不太好，说出来的话也不能信。”张主任对白若芳说道。
一旁的老何却没有开口，他倒是不相信开房之类的话，可谈恋爱，这还是有可能的。
“主任您放心，我不会信的。”白若芳笑着说，“那没什么事了的话，我想先去医务室看看苏白，可以吗？”
“当然可以。”张主任说。
他这才想去办公室里的学生们，“好了，今天辛苦你们过来一趟了，事情我们已经都了解了，你们先回教室吧，之后有什么事的话，会再找你们的。”
“好，主任再见。”食堂楼下过来作证的两个人说完便离开了。
耿绵绵想着要不要和白若芳解释什么，就还没走，英语课代表也跟着她。
“你们三个还不走？”张主任看着剩下的人。
“啊？”张超回过头，这才发现韩智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不应该啊，他怎么会这么快就走了？
“阿姨，苏苏她……”耿绵绵往白若芳那里走。
白若芳是认识耿绵绵的，很熟，扯了个笑问：“她怎么了？”
“苏苏她真没有谈恋爱，她和所有人，都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耿绵绵说。
顾不得会不会造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局面了，她只希望，白若芳经过他和张超的念叨，能够不去质问苏白，至少在今天不要去。
因为梁微微的事情，苏白现在的状态已经够差了。
如果换了自己，有这么个人在她面前跳楼，她可能只会被吓到，根本没有去抓住人的可能。
“嗯，我知道了。”白若芳拍拍耿绵绵的肩膀，“放心吧，就算不信你的话，我也信主任的话啊，好了，你们快回去上晚自习吧。”
几个学生都走后，老何跟着白若芳一起去了医务室，办公室里只留下了几个主任，商量对于梁微微的处理方式。
虽然说跳楼这种事，首先得做的应该是安抚这跳楼学生的情绪，可梁微微这情况，在他们看来，处罚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梁微微的精神情况，光是看就觉得有问题，张主任不觉得这是学校的问题，就拿老何的教学方式来看，如果连他的方式都会造成学生精神失常，那其他班级里，这时候怎么着也得十个起步了。
当着梁微微的面，有些话不好说，事后还是要和梁微微家长联系的，让他们带着梁微微去鉴定一下精神是否有问题。
不过也需要想个对策，不然到时候指不定梁微微家会如何将责任往学校这边推呢。
张超他们几人快到教室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些嘈杂
到后门时往里一看，发现韩智正将苏白桌子里的书都搬出来，而隔了一条走道的地方，梁微微的妈妈正催着梁微微收拾书。
“阿姨。”韩智收拾好书，走到梁微微她们面前，“你要看一眼桌子吗？”
飞快地往那桌子上扫了一眼，梁微微的妈妈有些不悦，“你干什么？”
“就是想让你看看，你女儿是因为一张什么样的桌子而去恨苏苏的，狗咬吕洞宾，就是说的她吧？”韩智说。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妈！”梁微微过来拉住了她妈，不让她往韩智面前冲。
“没事，现在不肯看也没关系，晚点我会请人把这张桌子送到你家的。”韩智说。
“你他妈……”
“阿姨，”张超靠在门框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你在我们的教室，骂我们班的同学，不太好吧？”
“就是啊，你都不想想自己女儿做了什么吗？”祁喻在座位上喊，“换了我早羞得不敢见人了，你居然还在这骂人？”
梁微微和她妈妈一起离开时，只背了一个很轻的书包。
原本梁微微的妈妈觉得，过几天就能回来继续上学了，是准备让梁微微多带一点书回去看的，可教室里的人实在是太吵闹，她待不下去。
她们走后，教室里更加闹腾，都在问苏白的情况，以及事情的经过。
张超给他们解释时，抽空看了韩智一眼，对方居然真的在联系人，让过来搬桌子，送到梁微微家。
医务室里，苏白非常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休闲裤，裤腿一下子撸到膝盖上，没有半点阻拦。
她右胳膊的大臂内侧被磕破了，两个膝盖也都破了，其他倒还好，只是用力过猛，医生说胳膊会疼上几天。
胳膊和左腿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只剩下右腿，医生蹲在那帮她处理。
“感觉洗不了澡了。”她垂眸看着正在上药的膝盖说。
江墨蹲在一旁看，“没事的，我们没谁会嫌弃你臭的。”
苏白：“……”
门外传开脚步声，抬头看去，苏白惊讶地发现来人是白若芳。
“妈，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能不让我知道吗？”白若芳从门口走过来，短短的几步，眼眶就红了。
苏白一时有些无措，她最受不了看别人哭了，尤其是长辈。
“我没事，就是破了点皮。”她右手下意识地扯了下袖子。
“嗯，看出来了。”
经过江墨身边时，白若芳在心里“啊”了一声。
真的是江墨啊。
苏白真的和江墨谈恋爱了？
白若芳惊讶地发现，一时间，她居然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高三以来，苏白只有一次考差了，尤其是这学期，成绩特别稳定，在认识江墨后，弱科化学也上去了。
和这么一个人谈恋爱，好像没……
真势力啊，看到成绩好的男生，居然就觉得可以谈恋爱了？
白若芳在心里嫌弃了一下自己。
江墨起身和她打了招呼，稍稍有点尴尬。
不是他尴尬，是担心苏白尴尬，毕竟自己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有点奇怪。
“可以了。”医生站起身来说道。
“麻烦您了，那何老师，我先带苏白回去了。”
白若芳和老何打招呼的工夫，江墨凑过来，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苏白口袋，“密码是你生日。”
没来得及说话，白若芳就转过了头，将她带走了。
江墨和老何互相瞪了十几秒，最后还是老何拍拍他的肩，“多亏你了今天，不然苏白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应该做的。”江墨有些不自在，“那我先走了啊。”
“嗯。”
目送江墨离开后，老何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看到医务室桌子上的病历才想起来，他把一个本子落在张主任办公室了。
回家的一路上，白若芳简单问了两句苏白今天的事情，感慨梁微微这个人的可怕，之后就没有说什么了。
到了家，苏白换了鞋，刚要回房间，白若芳叫住了她。
“苏白，你谈恋爱了吗？”
“啊，没有。”苏白转头，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是梁微微说的吧。
还等着白若芳继续追问，没想到她立刻就换了个话题。
“那寒假的时候，你没回家的那天，真的是在耿绵绵家吗？”
啊，其实也算是追问吧。
白若芳大概是以为，她夜不归宿只是为了和男生在一起，最后还是得回到上一个问题。
此刻再继续之前那个说法的话，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问题是，说不说真话。
苏白看着白若芳认真又紧张的神色，突然便笑了出来。
“不是，那天我去了N市，我去小三家家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