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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武侠修真 > 皆付笑谈中之逝水 > 第255章 腊月廿三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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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律动,积雪飞溅。

思考的太入神,看着就像走神。

神情呆滞,貌似在看一个地方,其实什么地方都没看,看到的那些东西只是映在眸子上,并没有真正进入到眼里。

空洞的眸子里映出不断变换的画面——马蹄带起的残雪时不时地溅到腿脚上,当中还夹杂着几棵被连根带出的枯草,湿湿的,萎萎的,残缺不全,毫无生气。

有一棵特别出格的枯草,沾着残雪,溅得比其它所有枯草都要高,直接溅到了其中一只空洞的眸子上。

眼睛是一个人最脆弱最敏感的部位,稍有异物触及,便会觉得很不舒服。

思考时出现不舒服,就会分神,然后就回神了。

萧正阳本能的用手去揉眼睛,揉出了几根断草根。

沾着草根的手指习惯性往身上蹭,将蹭未蹭之际,脑中有灵光乍现,仿佛连眉间都变得开阔了。

通常要解决一个问题,最有效的方法便是从根上入手。

“从根上入手没错,可根不止一根!”萧正阳的语气中透着兴奋和坚定。

不能阻止矛凶狠出击,那便提醒盾加强防范。

“持矛者是根,持盾者同样也是根!”

黑龙马感受到了主人积极的变化,发声回应,像是在说——主人说得对。

所谓提醒盾加强防范,即先秦洯等人一步赶到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告知那里的人速速应对。

所谓先一步,即赶超秦洯等人,不然哪里还需要他去告知?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何赶超秦洯等人?

看似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以黑龙马的无双脚力,正常情况下赶超秦洯等人就跟它喝水吃草那么简单,事实上并非如此。

萧正阳想到的最直接的法子当然是正面强冲,出其不意一举突围而出,绝尘而去。念头方起即被否定,此举中的关键在出其不意,可一人一马早已亮明真章,以秦洯等人的精明和见识,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让人出其不意从正面强冲而过,至少萧正阳自忖自己还没这个能耐。强弱悬殊的情况下,若做不到出其不意,那便毫无胜算。

然后想到侧面绕道,细想之后还是觉得不妥。光是地形不熟一点,便足以否定此法。所谓绕道,指的是绕近道,连路都不认识,又哪里能够知道官道边上四通八达的小路哪条是近道。这一带多为山地,地势起伏,视线多受阻隔,又是大雪之后的大晚上,一头扎了进去,一个不慎,天亮都不见得能到目的地。退一步讲,即便他知道近道,难道秦洯他们就想不到做二手准备?机会只有一次,错了就彻底错了。

思来想去,反复斟酌权衡,最终决定正面强冲。

这是最笨的方法,因为免不了会有一场恶战,很可能还会丧命;也是最好的方法,因为他能想到的方法中没有比这个更好跟稳妥的了。

身份从阻拦者变成了被阻拦者,难度有所降低,但依然很难。比登天难题容易一些的难题依然是大难题,比绝世高手武功稍差些的高手依然是惊世高手。

打定主意,萧正阳又吃了几抔雪,定了定神,轻轻闭目,长长吸气,慢慢吐气,做足心理建设。从残破的衣袍上撕下了几根布条,将血舞刀牢牢捆绑在手上。轻抚黑龙马,平静地问道:“黑龙,准备好了吗?”

黑龙马仰天嘶鸣,响遏行云,战意澎湃。

萧正阳欣然一笑,黑龙马从未让他失望过,所以他也不想让黑龙马失望,掂了掂血舞刀,拍了拍丹田处,低而沉地说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还有一匹马,是谓黑龙,他还有一把刀,名唤血舞,他还有一身薛横临死前馈赠给他的毕生功力。

黑龙马是马中之王,不仅体格之强健凌驾于一切骏马之上,还有堪比人类的灵智,是萧正阳足之延伸;血舞刀是仅次于六大名刀的宝刀,陪伴了薛恒一生,薛恒用它闯过了无数次生死险关,是萧正阳手之延伸;薛恒的武学造诣虽未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但也是超过绝大多数人的大高手,他的一身功力自然非同小可,是对萧正阳身躯之强化。

一人一马一刀一身功力,合而为一,雄赳赳,气昂昂,无惧天地间一切险阻。

……

大雪歇,夜幕降。

彤云散,繁星现。

点点星辰宛若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中,时而各绽其芒,时而遥相呼应,时而彼此争辉,共同构筑起璀璨在黑夜里的星空,泠如清泉的星光恣意地倾泻在广阔雪白的大地上。

隆冬寒风,细且冽。

细如水,见缝插针,无孔不入,任凭包裹的再是严实,它总能精准地找到各个缝隙;冽如刀,割皮剔骨,冷的令人畏惧厌恶,冷的令人几欲断魂。

星河欲转千帆舞,九万里风鹏正举。仿佛梦魂归帝所,问天殷勤归何处。吾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

苍天漠然俯瞰,大地独善沉寂。

短暂的沉睡,漫长的绮梦。

可叹黄粱终归是黄粱。

公冶世英仰卧大地,遨游星河,对话天帝,终顺从心底召唤,幡然转醒,坚强地回归现实,在他人眼中的坦途上,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村落。

目之所及,疮痍不堪,残垣断壁,残肢断臂,血雪交融。

就近选了一家相对干净齐整的农舍,进到内里才发现不过是粉饰其外罢了,室内的空气驳杂而呛人,既有血腥味,也有腌菜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就在不久前的今天,他闻过比这呛人无数倍的血腥味。

借着从门窗洒进的星光,在屋里摸索出蜡烛和火石。

烛光昏黄,足够他视物,屋内陈设简朴,匆匆数瞥便可看清大概——室内拢共有五具尸体,应是祖孙三代。

一对中年夫妻,躺在进户门边,丈夫手里还握着沾着血的锄头;一名花甲老妪,倒在过道上,地上有拖行的痕迹;一对少年夫妻,丈夫四肢呈反常规状弯曲,显然是被折断了,妻子扑在地上,十根并不能算纤细的手指生生抠破了黄泥和着石灰浇筑而成的硬实地面,数口装着腌菜的瓦罐碎裂在尸体旁,碎片和腌菜散落一地,菜汁尚未干涸。死因一致,皆被咬断了脖颈吸干了血液,有明显的挣扎痕迹,遗容兼具惊恐、莫名和痛苦。

农舍简易而牢固,墙体厚实,门窗结实,一应日常家具朴实而齐备。

他先把月转移到炕上,盖以数床棉被,但自身不发热,盖再多棉被作用都不大,所以赶紧生火。

庄户人家没有地龙,他们有自己的活法和智慧,灶头连通炕头,做饭的同时还能取暖,一搭两便。还设有专门的隔断,为天热时准备,方便实用。

接下来忙着淘米、下锅、熬粥。

趁着熬粥的时间,着手处理尸体,虽然见多了,可毕竟与尸体共处一室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他本想直接抛尸室外,省事省力,反正整个村落到处都是,多这五具不多。想想又觉得不妥,处理全村百姓的尸体他无能为力,但好歹借住着人家的房子,最起码得妥善处置这户人家的后事,所以决定先将尸体搬至柴房。

搬到只剩最后一具少年妇人的尸体时,隐约听到似猫非猫的叫声,危机意识加之少年人的好奇心,凝神倾听,细细分辨,声源在少年妇人的尸身下。移开尸身,是一块约莫三尺见方的木板,与地面齐平,菜汁淌至板沿中断,推测出下面应该是个地窖。

盖板厚重,没什么力气的公冶世英费了大力气才打开,打开的瞬间叫声一下子变得十分清晰,咿呀咿呀……分明是婴儿的哭声,虚弱而沙哑,还不止一个。

借着昏黄的烛光,看见伸手可及的洞口摆着一只大竹篮,婴儿的哭声正是从这只竹篮里发出的。

搬出竹篮,打开一看,既惊且喜,疲累饥寒都仿佛消减了大半。

……

黑龙马使出全力挥动铁蹄,骤然大幅度提速,快得没道理,细微的寒风变成了狂风,周边的景物几乎连成了一条线。其实原本已经跑得很快了,跟提速后一比,原先就像在散步,所以秦洯等人在黑龙马眼里就是在散步。“快如闪电”在这里不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而是对客观实况的真切描述,黑龙马就是闪电,黑色的闪电。

秦洯一行人果然早有防备,黑龙马甫一加速,年近半百的“神箭手”铁神弓即回身挽弓,一张弓上搭了三支羽箭,于颠簸的马背上仅用一息便捕捉住常人长时间都难以捕捉的准头。铮一声响,三箭同时离弦遄飞,箭身极速转动,末梢箭羽宛若三朵绽放的梨花,箭簇破空断风,割出三道小弧度的遒劲弧线,携骇人箭势,分射人马。

萧正阳提缰驾马,黑龙马腾空而起,三支羽箭分别贴着人腿、马腹、马蹄划过,带起一小片破布、一小撮马毛和一小串火星,然后没入雪中,在雪地上留下了三个小小的黑洞。

羽箭没有射中目标,并非射得不准,而是目标闪避太快。

弓弦颤动未歇,又是三支羽箭搭于其上。

一样的手法,一样的声势,一样的目标,一样的准星,一样的结果。

三箭复三箭,到第四波时,萧正阳和黑龙马闯到了近身处。

虽然连续四波精妙绝伦的飞射,均未造成实质性的损伤,但是并不能以此否定其作用和意义。因为四波十二箭已经干扰到了一人一马的前进节奏,使其无法携一气呵成之势近身闯战,如此便足矣。

接下来轮到其他人出手卖力了。

秦洯腾身离鞍,三尺青锋灵动如蛇,变幻无端,一丈之内皆是蛇形剑影,当头笼罩而下;花谦的脸上多出了不少皱纹,不变的是那种病态的白,嘴角永远噙着一抹招牌式的诡异笑容,手中银枪寒气逼人,直来直往,简单而狠辣,径取心窝;时光同样在丁晃身上留下了不可逆转的烙印,但其壮硕的体格、充沛的力量和迅捷的速度并没有出现退化,因为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锤炼这些方面上,几十年如一日,大喝一声,不带半分花哨挥斧腰斩。

三人共使生平绝技,同取萧正阳,旨在一招灭之,看架势根本没把黑龙马考虑在内。

黑龙马的能耐他们都有过耳闻目睹,水寒被一匹马戏弄的轶事早已在他们当中传开,只是慑于水寒威势,不敢拿到明面上来取笑调侃,所以秦、花、丁三人顾人不顾马不是不重视,而是另有安排。

毕竟他们有七个人,三人或三人以上便是团队。他们七人就是一个团队,而之前被萧正阳斩于马下又被血毒人潮踩成肉泥的五人,是他们这个团队的辅助。之所以派那五人踅身阻击,真正的目的一来是进一步拖累萧正阳,二来是想看看萧正阳和黑龙马的实力,以便做出更精准更周详的部署,非是给萧正阳一个逐个击破的机会。

一个团队,不管有多少成员,不管从事的行当是否良善,让每一位成员都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自己的才干,是一个优秀团队必备的基本素养。

他们是一个优秀的团队,所以配合默契,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钻山双豹”赵一、赵二长于暗杀偷袭,马战非其所擅,长不足尺的精钢爪也不适合马战,但并不能以此认为他二人在马战中发挥不出作用。在秦、花、丁三人围攻萧正阳的同时,兄弟二人便离鞍下马,瞅准时机,挥动精钢爪,分取黑龙马的一双前蹄。

秦、花、丁三人全力一击非同小可,萧正阳即便在全盛状态下也没把握化解,倾其所能,躲过了开颅、掏心、腰斩之险,让对手一击灭杀的计划落空,但肩头、腋下、大腿三处非致命部位还是遭到了锋刃的侵害,顿时鲜血淋漓。

令赵家这对老兄弟意外的是,不知黑龙马是有防备还是反应快,蓄势一击竟被它轻巧一纵便避了过去,精钢爪连根腿毛都没碰到。

令黑龙马感到意外的是,避过了精钢爪,前蹄未及落地,竟还有九齿钉耙。

多手准备,也一个优秀团队必备的基本素养。

九齿钉耙的使用者自然是彭元,当年无间殿倾巢而出围杀王守仁他便是主要成员之一,有着和丁晃相似的特点,体壮力大速度快。

马蹄和钉耙长柄相撞,当一声响,彭元远远飞跌出去,手骨欲断,气血翻腾,一时竟爬不起身。黑龙马受阻失重,狠狠栽倒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那场面就像从千尺高空落下的一块巨石,砸在了地上,地面震动,大篷积雪四面飞溅。通常情况下,高速奔跑的马被绊倒,重则颅裂颈断腿折,当场一命呜呼,轻则丧失行动力,若放任不管,剩下的就只有等死。

甫一照面,人伤马倒,不可谓不惨。

惯性使然,马背上的萧正阳刚刚同时挨了秦、花、丁三人一击,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被甩了出去。他料到了闯战过程会很难,却没料到会这么难。他没工夫去意外,因为一剑、一枪、一斧如影随形,人还在空中,身上又新添了两道血口,好在最致命的一击被他用血舞刀挡下了。双脚甫一沾地,四把精钢爪分上下左右入身袭杀,挡下了一把,躲过了两把,仍有一把剌中了背脊,身上又多了一处放血的地方。

秦洯双脚分别踩在银枪、巨斧上,银枪、巨斧的另一端在花谦、丁晃的手中,花谦、丁晃二人坐在马背上,马在快速奔跑,紧紧撵着萧正阳,三人组成的队形像是马戏表演。

赵氏兄弟频频近身袭扰,防不胜防,机会好时就上前挠上一下两下,不求一举建功,但求锱铢积累,聚少成多,屡试不爽,孜孜不倦,机会一般时也不贪功,伺机再动。

铁神弓善射,近战难以发挥他的强项,便默默跟在一旁掠阵,以备不时之需。

彭元出其不意,成功绊倒了黑龙马,同时也遭受了巨大的反震之力,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惊叹之余,重新回到围杀团队。

秦洯刺一剑,花谦扎一枪,丁晃劈一斧,彭元打一耙,赵氏兄弟再补上几爪,攻势密集凌厉有序。

萧正阳疲于应付,连滚带爬于雪地之上,挡下了剑漏掉了枪,躲过了斧挨中了耙,捉襟见肘,左支右绌,顾此失彼,苦不堪言。

七人团队稳占上风,可真要取萧正阳性命一下子也办不到。穷途末路的反扑不可不防,倒不如撵着打着耗着,纵使不把人打死,累也能累死,流血也能流死,反正不耽误正事,还能顺带玩弄取乐一番,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随机应变,选择最合时宜的打法,也是一个优秀团队必备的基本素养。

七人团队行事越顺畅,身处对立面的萧正阳处境便越艰难。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一群猫戏弄的老鼠,被牵着鼻子走,打不过逃不掉,新伤持续增长,身体透支再透支,这让他想起了当年带着他逃亡的薛恒,何其相似,触景伤情,不由心中泛酸。杂念加酸楚,直接导致战力下降,右手背不慎被秦洯一剑挑中,若无布条绑着,血舞刀已然脱手。连忙收拾情绪,稳住颓势。接着又转念一想:“恒叔当年的境遇比我凶险百倍、坎坷百倍,恒叔尚且能不屈不挠、顽强求生,最终闯出一条生路!如今我既得了恒叔真传,若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实在愧对恒叔多年的悉心栽培!”一念及此,激发斗志,战力提升。

先颓、再稳、复颓、后强,一连串起伏变化,让围攻七人有些摸不着路数,先是误以为对方意志消磨殆尽,然后又觉得是在垂死挣扎,接着认为已成强弩之末,最后只当是临死一击。可稍加细看,哪是什么垂死一击?进退有据,章法严谨,虽不至于扭转局势,俨然初具宗匠风范。

一个个心下暗暗吃惊:“这小子真是够顽强的,拖着伤疲之躯竟能在集我等七人之力的攻势下,坚持这么长时间,不简单呐!光是这份硬气和胆气,就超过了世间绝大多数人!假以时日,未尝不能叫板现下风头正盛的‘南文北风’!”其中最吃惊的当属秦洯,甚至还有些后怕和庆幸。他原本觉得墨烟海谨慎过头了,引导血毒人北进有他一人足矣,另外六人只消在目的地附近等待即可。直到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自大和愚昧,由衷敬服墨烟海的远见卓识。倘若真是由他独自引导,凭他一人之力不仅挡不住萧正阳,很可能还会遭到反杀,那么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心下暗忖:“不过数月不见,萧正阳的武功又有了长足进步,照此发展,日后必成我宗大敌!绝不可放任其成长,趁这次机会定要将他格杀于此,永绝后患!”

秦洯的见识和意识显然要强于其他六人,所以想得更为深远,这也是他能得到水寒器重乃至墨烟海重用的原因,同样也是其他六人无法成为真正独挡一面的人物的原因。他们六人都是跟着水寒出生入死长达数十年之久的人,论年纪资历,都是秦洯的长辈,论地位权职,反是秦洯的下属。

萧正阳的武学天赋确实很高,回归故土之前,在薛恒的督导下,接受过长期的严酷训练,绝地求生,搏斗猛兽,甚至是对抗自然,但真正能给他喂招练手的高手只有薛恒,所以他最欠缺的是与人交手的实战经验。回归故土之后,屡屡对战成名大高手,险象环生之余,也让他受益匪浅,事后再加以钻研总结巩固,实战经验快速提升。

这才有了秦洯见一次强一次的震撼,以及忌惮和嫉妒,暗下必杀之心。

在潭柘山萧正阳试探性的呼喊时,秦洯预想到萧正阳可能带来的隐患,便已经动了杀心,碍于时机不对,隐忍不发。在踏上向北的官道后,其实如果萧正阳只是一直跟着,七人团队也会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主动向他出手,因为萧正阳会影响到他们此次行动的最后一步。

敌对双方强弱悬殊,不出意外,困兽犹斗的萧正阳至多只能再坚持半刻钟,稳操胜券的七人团队不急不躁,暗暗防备临死一击。

眼见脱身无望,萧正阳确实萌生了临死一击的念头,垫背的数量总是不嫌多的,如果能把七人都拉上,更是再好也没有。

越好就越难。

临死一击只有一击,唯一的就是顶宝贵的。

所以必须珍惜,必须慎重,必须冷静,然后瞅准时机,无保留无顾忌地使出那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击。

……

“四胞胎?”

大竹篮内并排躺着四名一般模样的婴儿,连哭喊的情状都别无二致。新生婴儿常见的毛茸茸皱巴巴基本消褪了,估摸着出生约有个把月了,精致秀气的五官轮廓初显,同时继承了父母容貌上的优点,只是现在哭喊过度,一个个小脸憋得通红,嗓子都哑了。

公冶世英一脸难以置信,久久回不过神。他没养过孩子,但见过,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于养孩子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婴儿哭喊不停,不外乎饿了、拉了、病了以及各种不舒服。粥还没好,饥饿问题暂时无法解决;确实是拉了,笨手笨脚地换上干净尿布,顺带鉴别了一下性别,皆是女娃;除非病症特明显,不然他是看不出来的;至于旁的各种不舒服,无从知晓。

学着从别人那里看来的架势,一边轻轻拍抚,一边柔声哄道:“宝宝乖、宝宝乖……”倒是有些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