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王府
只听到悠悠笛声飘渺如烟,飘零流转,不绝如缕,似有洗尽铅华之感。
风摇翠竹,笛声忽止,司马炽放下笛子,他抬手轻轻拂过肩上的桃花。
只见身后一个黑袍锦衣的男子坐于石凳上,面色微沉。
“皇叔前来拜访,所谓何事?”司马炽转身,缓缓走到石桌前坐下,抬手替锦衣男子斟了杯茶。
锦衣男子目光微闪,只是看着他却并不饮茶,随后沉声道:“侄儿如今偏安一隅,淡泊名利,倒是叫皇叔好生羡慕。”
闻言司马炽敛下眸中凉意,换上一抹淡然处之的笑意,缓然道。
“皇叔说笑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真正不喜名利的,侄儿只不过是喜静罢了。”
司马炽目光淡然,一副与世无争,毫无野心的模样。
司马囧听后却放声一笑,目光燃着熊熊野心,狂妄孤傲道:“皇叔提醒侄儿一句,这天下是司马家的天下,它不姓贾。”
司马囧重重掷下着句话,目光落于沉默无言的司马炽身上片刻,暗自摇头,随后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司马囧离去之后,司马炽修长的手紧紧握住茶杯。
随后一个黑衣男子悄然现身于司马炽身侧,面容虽平淡无奇,但一双眼睛却十分阴冷。
司马炽放下手中茶盏,目光落于飘零无度的桃花树,清冷的面容看不出丝毫喜怒。
“都安排妥当了。”
“我们的人已经在洛阳郊外部署好了,只等殿下一声令下。”黑衣人恭敬答道。
闻言司马炽唇角勾起一道淡淡弧度,眸中深浅难测,是时候加剧各位皇叔彼此之间的矛盾和猜忌了。
“那封密信已送至司马囧手上。”黑衣人面无表情,声音毫无起伏的回禀着。
司马炽悠然起身,示意黑衣人退下,司马炽轻轻一笑,司马囧此刻应该知晓他身边有司马乂安插的暗人。
这些皇叔有意思的很。
他向来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皇叔自命聪颖,最后却狠狠摔下地上,落败狼狈的模样。
洛阳城外
司马囧率领麾下军队正秘密赶往许昌阵地,此番洛阳之行并非皇帝召见,所以不可久留,一个时辰之前他突然收到一封密信,信上直言他身边有司马乂的线人,恐怕此番回去不会一帆风顺。
天昏沉阴暗,茂密树林下树枝盘根错节,乌鸦嘶鸣划破天际的宁静。
忽然从天而降下数十个蒙面黑衣人,风强劲的刮着,司马囧眯了一双凌厉如剑的眸子,手势一挥,身后铁甲士兵一冲而上,只见刀光掠影,双方残酷厮杀,血红色的腥味散布在寂寥干燥的空气之中,不一会儿尸体遍布,形态可怖,激烈的杀戮还未结束,黑衣人已所剩无几,见此司马囧踏马挥剑而起砍下剩下三个黑衣人头颅。
“回属地。”司马囧将剑收入剑鞘,冷冷暼过满地疮痍的尸体,踏马扬行,残叶随风落下堆积一地凄凉。
远处,司马炽迎风而立,一双清冷的眸子中暗潮涌动。
“走吧。”
“是。”身侧黑衣人低头应下,眼中满是得意。
“梁芬的人马此刻已经快至洛阳城,贾皇后的人此刻应埋伏在路上。”黑衣人面容恢复一贯的冷漠无情,沉着回禀道。
“走吧,务必最后关头再出手。”司马炽薄唇微抿,抚了抚手中玉笛,蓦然神色一变,抽出腰间一把短刀凛冽飞掷而去,只见不远暗处一个铁甲士兵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司马炽眸中绽开一抹冰冷笑意,想不到皇叔还留了一手。黑衣人显然一愣,齐王不愧是藩王之中阴险毒辣,最善于猜忌的,凡事都留有后招。
另一处
一队马车正缓缓前行着,队中一辆简约红木马车内,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子掀开车帘正稀奇的观望着外面的景致,清丽秀美的容颜带着明媚的笑意。
“终于到洛阳了。”女子伸了一个懒腰,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婢女,暗暗叹口气,这一路来颠簸不断,也难为她了。
突然马车停驻,外面一阵厮杀刀剑铿锵之声响起,紧接着马车外一个士兵着急回禀道。
“大小姐,我们的人马被一帮蒙面人袭击挟持了,请大小姐在马车内不要出来。”
闻言女子心中一紧,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在洛阳城外劫杀他们。
过了一会儿,女子掀开帘子看到外面厮杀状况十分激烈,父亲的人几乎快要抵挡不住了,女子眼中浮现一阵担忧。
突然三个蒙面人飞跃至女子马车前,扬起手中利刃迎面砍下,女子惊慌失措,急忙后退,锋芒锐利的刀却直面逼来,女子心如死灰,蓦地一道的身影跃于马车前,司马炽手持断刃瞬间穿透黑衣人胸膛,随后一道锋利光芒闪过,两枚短刀刺进另外两个黑衣人脖颈,霎间,猩红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司马炽的面容闪过一丝不可见的厌色。
梁兰璧屏住呼吸。
他救了她的性命,心微微荡漾。
“姑娘没事吧?”
司马炽眉微微舒展。
闻言梁兰璧才回过神来,按住鼔振如雷的心,用略微颤抖的声音感激道:“多谢公子相救,我没事了。”
司马炽点头,随后转身目光落于远处渐渐落于下风的蒙面人,眸中一沉,见此黑衣人点头相应,留下最后一个蒙面人的性命。
身着铁甲的梁芬松了一口气,向着司马炽走过来,俯身跪地,无比恭敬的道:“多谢豫章王救命之恩。”
见此司马炽眸光深邃,嘴角微扬,淡然平静道。
“救将军的可不是豫章王。”
闻言梁芬眼中闪烁过一丝笑意,了然道。
“臣明白。”
梁兰璧微微一愣,原来,他就是豫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