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豆豆？额头这么烫，又发烧了，这么反复怕是有炎症，咱们带豆豆去医院！”
窦燕云说着，收拾女儿的随身用品，背在背上。
程阳抱起女儿，夫妻俩一前一后刚出屋。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哭喊着跑过来，一把抱住程阳的大腿，正是许镇和刘丹丹的大儿子许明。
“大伯！大伯！呜呜呜！我妈妈躺在地上，我喊不醒她，我好怕，大伯，你快去看看我妈妈吧！”
“明明，你别哭，你妈妈怎么了？”程阳看着怀里的女儿，心里着急。
“妈妈躺在地上睡着了，我喊不醒她，大伯，你去看看妈妈吧，我好害怕，呜呜呜！”
眼泪汪汪的男孩子，死命抱住程阳的大腿。
刘丹丹一向爱惜自己，穿衣打扮，描眉画粉，惜命的很，程阳不担心她寻短见，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大伯，你去看看我妈妈吧，大伯，求求你了，大伯，求求你了！”许明仰着头连连哀求。
“明明，大伯家的小妹妹生病了，大伯得送她去医院，你放开大伯，大伯让别人去你家！”
程阳急得心里冒火。
“不！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大伯，大伯！”许明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抱着程阳不松手。
程阳急出了一头汗，“明明，别哭，别哭，小妹妹发高烧，大伯得先送她去医院！”
“哇哇……大伯，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妈妈吧！我和妹妹没有爸爸了，不能再没有妈妈，大伯，求求你！”
窦燕云铁青着脸，把女儿从程阳怀里抢出来，转身就走。
程阳急忙说，“你先抱孩子去医院，我随后就去。”
刘丹丹家里，四岁许晴坐在地上，扯着刘丹丹的头发抓来抓去。
“妈妈，妈妈，编辫子！晴晴给妈妈编辫子！”
刘丹丹悠悠醒来，就觉得浑身冰冷，头发被扯的生疼。
“我这是怎么了？”刘丹丹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四肢无力，动一下都勉强。
程阳进屋，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心里不忍，赶紧上前，把刘丹丹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床上，低声问，“弟妹，你这是怎么了？”
刘丹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慢慢道，“应该是低血糖，我早上没吃饭，歇会就好了，麻烦你了！”
“你怎么不吃饭呢？”程阳看着刘丹丹惨白一张脸，心里挺不是滋味，转身喊许明，“明明，给你妈妈冲一碗麦乳精！”
“麦乳精喝完了！”许明昂着脑袋。
“拿块糖，塞你妈嘴里。”
许明摇摇头，“糖也没有了，吃完了，妈妈没有钱买是！”
程阳心里一堵。
“给你妈拿点吃的，什么都行。”
许明歪着脑袋想了想，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打开糖罐子，挖了两勺红糖化在水里，端出去喂给刘丹丹喝下。
程阳看刘丹丹把一碗红糖水喝完，精神好了点，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在床头，“好好吃饭，补补身子！”
说罢转身离去。
刘丹丹静静的看着程阳走开，没有说话。
……………
军区医院里，窦燕云抱着程豆豆正在打点滴。
程阳找到儿科，看着小小的女儿打着点滴睡着了，又心疼又愧疚。
轻声对窦燕云说，“刘丹丹刚才低血糖晕倒了，她醒了我就赶快过来了。”
窦燕云冷冷看了他一眼，“去交钱，我出来忘带钱了。”
程阳脸一僵，他以为窦燕云身上有钱，才把钱都给了刘丹丹。
窦燕云看着程阳的表情就知道，钱又支援刘丹丹了。怕惊着熟睡的女儿，窦燕云低声道，“滚！”
程阳愣住，这还是第一次，窦燕云对他说话，这么不客气。
“滚！”窦燕云又道。
程阳黑了脸。
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应该以女儿为重，可是那种情况，孤儿寡母，他是能一脚把许明踹开，还是对许明的求救充耳不闻？
他欠许震一条命啊，对他的儿女遗孀，又怎么能视若无睹？
程阳不傻，许震只是以这种，他不能拒绝的方式，把老婆孩子托付给他。
他很无语，他不需要许震的命，可是，许震让他无可拒绝。
程阳记得许震从去年就肝脏疼痛，治疗了一段时间，就没听他说了。
现在想来，是治不好放弃了，然后设计自己背上天大的恩情。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程阳苦笑，自己就这么像圣父吗？
他没有回家，在旁边的长椅上坐着，默默的陪着妻女。
两个小时后，两口子抱着孩子，一前一后回到家。
把熟睡的豆豆放在床上，窦燕云看着站在一边的程阳，忽然觉得心累。
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为什么要过的鸡飞狗跳？
“程阳，咱们离婚吧！”
“为什么？”
“你有多少战友遗孀？唯独对刘丹丹，你失了界限，伤害了我的感情，我不想继续这种痛苦。”
程阳沉默。
回到书房，给段祈年打了一下午电话。
晚间，程阳对窦燕云说，“杏花春雨江南，你愿意去江南生活吗？”
窦燕云盯着他，慢悠悠道，“说人话！”
“西南军区，平调，你仍然是歌舞团，随时可以办理调动手续。”
窦燕云的表情，慢慢的柔和起来，嘴角微微上扬，“最快速度办理！”
“遵命！夫人！”
刘丹丹每天还是把许明派出来，当先遣部队，去程阳跟前彰显存在感，顺便得点实惠。
这天，娘三又堵在程阳门口。
敲门，没人应，再敲门，邻居出来，“别敲了，程副团调走了！”
刘丹丹心里一慌，就像失了靠山一样，“他调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你们是对门邻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刘丹丹控制不住心里的慌乱，说话开始口不择言。
邻居可不是软柿子，骂了一句“啥也不是，我干嘛要告诉你？”
刘丹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到底把羊吓跑了。看来，还得多整几只羊。
制定计划，刘丹丹又觉得浑身是劲，未来可期。
太阳落下，明天照样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