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笛妙目从银箱上移开,沉声问:
“你说世子带着你们行动?”
“谁给的情报?”
“怎么出手的?”
霍铁弦抿嘴一笑,笛儿姐的表情让她心里很爽快。
作为跟世子并肩作战,追随在他身边的霍弦儿,
看到世子的表现震惊了其他人,心里也有种有荣与焉的感觉。
笛儿姐,
咱们世子不是你印象中的小孩子了!
他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值得让我们为他拼命的领袖了!
“世子自己弄来的情报,非常准确,来源他没说。”
“半山松林伏击时,世子一出手就击杀了邙山四奇。车队六十七个护卫全灭,咱们的儿郎一个没死,连个重伤都没有。”
霍铁弦语气略带激动的说:
“笛儿姐,世子爷很了不起。”
安铁笛仿佛恍惚了一下,低声道:“不可能,我不信!”
“世子的武功也大为进步,已经进了宗师境后期。”
霍铁弦尚不知道萧禹书已经到了宗师境巅峰,在她看来,萧禹书晋级宗师境后期已经相当厉害了。
安铁笛眼神在霍铁弦身上一阵打量,冷然哼道:
“世子亲自出手搏杀?对方路线已知,以多击少,我暗敌明,这等仗你们还不会打?战阵呢,陷阱呢,弓弩呢?竟然要世子冒险亲自上阵,来媚儿自称先天之下无敌,她死到哪去了?”
霍铁弦一阵无语,低头听她训斥,心中暗自吐槽:
她急了,她急了,她恼羞成怒了……
便在此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号角,正是军中的警号。
安铁笛跟霍弦儿同时向后看去,
只见江面之上,一条江豚高速游动,速度极快,浪花在江中拉出一道白色的长长痕迹。
江豚背上跨坐着一位镇南军斥候,正举起号角向船队示警。
“后方有大船队接近——”
安铁笛立刻将手指塞进嘴里,打了声呼哨,随即高天之上,立刻有响亮的鹰唳声传来。
一头双翼展开足有两丈的巨鹰从高空滑翔而下,在山峰高度向船队后方迅捷飞掠而去。
镇南军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军队,便是一个接应行动也是精心布置。
参与这次行动的不仅仅只有江面上两艘龙牙大船,还有彭州军的水师斥候和镇南军豢养的妖宠。
这巨鹰居高临下,善于侦察敌军态势,还可以追踪地面上的妖族。
镇南军中饲养了一些,镇妖、铁翼和彭州军中都有。
霍铁弦将长刀插在腰上,捡起身边的长弓,跃跃欲试。
若是有敌人来袭正好,镇南军两大铁卫就在这里。
彭州军大军就在附近,来多少敌人就灭多少!
巨鹰很快飞回,长啸几声便振翅向高空飞去。
安铁笛目送巨鹰远去,淡然一笑:
“没事了,只是向彭州运货的商队。”
霍铁弦松了口气,放下长弓,两人站在船头继续闲话。
为了保持灵活性,她们的船队并未张满帆,逆流而上的速度并不快。
后方的船队渐渐追上来了,此时西风强劲,只见一艘艘大船张满巨帆,如长龙般劈波而来。
首船的船头之上,挂着两面巨大的灯笼,即使在暗夜雨雾之中也十分醒目。
安铁笛和霍铁弦对视了一眼,都是惊讶的神色,同时再度向外看去。
那艘船的两面大灯笼上写着字:
一个写着“江南道苏”,另一个则写着“镇南侯府”。
镇南侯府?
安铁笛和霍铁弦同时迷茫了,
我们俩都是镇南侯府的,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还有这么支船队过来?
莫非是冒充的?
两女同时摇了摇头,她们都是心思细腻之人。
对方这般大张旗鼓的前来,还到了镇南军的地界,绝不可能是假冒的,必然有原因。
便在这时,对面首船上一人高声喊道:
“前方可是镇南军的船?我们是镇南侯府萧世子的亲戚,给镇南军送粮食来了,还请贵军给咱们带个路。”
两女再度惊讶,萧世子的亲戚?
我俩都是萧世子的姐姐,还有一个搂着萧世子睡了好几年,为啥不知道他在江南道还有亲戚?
霍铁弦心中一动,猛然醒悟,莫非是夫人苏白苒的亲戚?
没错了,这不正是江南道苏家吗?
安铁笛见她神情有异,便问道:
“弦儿,你认得他们?”
霍铁弦微微一笑,解释道:
“笛儿姐,世子新娶的夫人名苏白苒,便是这江南道苏家的嫡女,被封为吴县郡主。这支船队恐怕就是苏家给咱们送礼来了。”
安铁笛脸上露出了罕见的震惊之色,
她倒是听说了,小郎不娶那苏玉妍,新娶了吴县郡主。
江南道苏家,她也听说过,是东南地区的财阀世家,在彭州有不少生意。
看这船队如此浩大,这苏家手笔不小啊!
安铁笛朗声说道:
“我是彭州军指挥使安铁笛,来者何人?”
对面一听这名字,立刻大喜,在船上遥遥行礼。
“在下江南道苏家苏桓宝,参见安将军。我们这支船队,运载的全是苏家给大小姐出嫁的嫁妆,一共二十万石米,还有些日常用品,都是镇南军的好汉能用得上的。”
安铁笛登时动容,二十万石米从江南道一路运过来。
旱路水路,跋山涉水,恐怕得值得三十多万两银子,加上其他的物品,这份嫁妆可真是厚重无比。
龙牙大船很快分出一艘,去给苏家船队领航。
霍铁弦真挚言道:
“笛儿姐,小郎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如今世子已经担起了镇南侯府的责任,他能帮上大将军和镇南军。”
安铁笛听着,心里突感酸涩,嘘唏不已,眼中竟然有了泪光。
她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小男孩儿,头顶扎着小辫儿,奶声奶气的叫着:
“笛儿姐姐——”
突然两行清泪流下,
江上的风好大,不自觉竟然迷了眼……
这一日对镇南军来说是值得铭记的日子,三十万两银子和苏家赞助的二十万石米,同时到达了彭州。
这就意味着,即使没有朝廷军费和供给,镇南军自己也能活。
既然如此,
我镇南军的事,也就轮不到皇帝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