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州位于剑南道西部,境内多山,山间有小平原。
金沙江,沧澜江,寻江三水在此地汇合,水运之利颇为发达。
彭州山川秀美,雄奇峻峭,在前朝历史上大诗人高适曾经做过此地的刺史。
他被这里的山光美景所吸引,写下了着名的《赴彭州山行之作》:
峭壁连崆峒,攒峰叠翠微。
鸟声堪驻马,林色可忘机。
怪石时侵径,轻萝乍拂衣。
路长愁作客,年老更思归。
且悦岩峦胜,宁嗟意绪违。
山行应未尽,谁与玩芳菲?
这里是扼守剑南道西部的战略要地,从古到今,素来驻扎着兵马。
此时的彭州也不例外,为了防御妖族入侵,镇南军彭州军五万人驻扎在这里。
寻江边则是设立了围墙,起了不少大仓库,以利用寻江的水运便利,收取全国运给镇南军的粮草物资。
一条风尖哨船沿着寻江北上,驶入了河岔之中。
这是彭州水师的巡逻船,每天在这一带巡逻,主要任务是缉拿私盐贩子,威慑山匪水盗。
西南三州多有盐井盐矿,但可惜的是大多是毒盐难以食用。
少数几个出产好盐的,就成了镇南军的宝贝。
为了最大效率的利用资源,镇南军实行了食盐专卖,严厉打击私盐贩子。
这种哨船灵活快捷,上面编制二十人左右。
这二十人的小队刀弓大弩齐全,还有一副铁甲外加五副皮甲。
镇南军素来善战,寻江上的水匪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此时天近傍晚,船上的几位彭州军将士,面色轻松的看着前方的村落。
其中一个哼起了小曲儿,也不知道唱些什么,反正哥哥妹妹的煞是好听。
“咦——咱们的船都到了,老魏头家的怎么还不来招呼?莫非不想做咱们的生意了?”
一个姓杨的什长看着空荡荡的木头小码头,笑道。
往常他们的船一出现,开饭铺的老魏头的那个大乃娘子,就已经在码头上候着热情的吆喝了。
“是啊,今个怎么了,码头上连个人都没有。”
船越行越近,这小村子虽然偏僻,但是从没像今日这般安静。
船上其他人笑着说了几句后,渐渐沉默了。
都是军中的厮杀汉,此刻已经隐隐感觉不对。
“大家都小心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莫非是有水匪来了?”有人问道。
领头的什长叫沈乔,他皱眉看着码头和村子,低声问:
“你们能看清那是什么?”
远远的能看见有个长条的东西,立在一间茅草屋的顶上。
那正是老魏头家的房子,上次来众人还没见到这东西。
“看不清,天色太暗了。”
沈乔面色沉了下来,严肃说道:
“把家伙都准备好,老马,把大弩架上!”
这大弩的射程可以达到三百步,威力也十分惊人,算是这艘船上的最强远程武器。
镇南军训练有素,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风尖哨船缓缓靠上了码头,在大弩的支援下,沈乔带着十二个人,排成两队,弓箭手押后,盾牌手在前,小心翼翼的向村庄接近而去。
就在他们走过码头,靠近村子的时候,守在船上的杨什长一惊。
茅草屋顶那长条的东西不见了。
“真是邪门——”
他不由背上一寒……
沈乔带人靠近村子,小村子中安静的出奇。
众人心头都是升起警兆,自动排成三才阵,互相掩护。
来到老魏头住处的一大片茅草屋前,沈什长喝道:
“你们四个守在外面,其余人分成两队,跟着我左右包抄进去搜。”
众人缓缓进入茅草屋,搜到第三间的时候,一进屋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和腥臭味道。
地上的场景十分恐怖,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身上好像被啃食一般,半边白骨半边撕裂的肉身。
尸体上不少骨头都戳出了肉体,一节节的断裂粉碎。
老魏家那丰腴的娘子,已经全是骨架,只剩下肩部以上还有肉,脸上犹自还带着惊恐的神色。
众人对视一眼,心中又黯然又是愤怒,也立马都有了猜测。
镇南军跟妖族厮杀多年,经验十分丰富。看这场景,十有八成是妖族出来害人了。
气氛十分紧张,沈乔低声道:
“小心戒备——有妖物!”
话音未落,轰然一声,
茅屋顶突然破裂,一物弯曲的猛地落了下来。
沈乔往旁边一闪,手中长刀已然闪电般劈了出去。
“铿”的一声,刀锋砍进了肉身,但那肉身极为坚韧,只浅浅的戳进了表皮。
他肩头一沉,立刻有锋利的东西咬住了他。
沈乔身上穿着全队唯一的铁甲,那锋利之物没能咬透。
随即一股巨力涌来,他猛地被向后抛去。
只见一个人头蛇身,黄色竖瞳的怪物,从屋顶落了下来。
同队的三个镇南军士兵,惊骇之下并未逃走,大吼着挺枪持刀架了上去。
那妖物力量极大,硬生生推着三人,轰的撞破了茅屋墙壁,摔到了院子当中。
这时右边的小队和院外小队冲了进来,弓箭手接连放箭,却无法射穿那妖物的鳞甲。
其余几人长枪掩护,趁机将沈乔等人救下来。
那妖物长长的身躯盘着,恐怖的尖利嘶叫起来,露出两排白色如刀片般的牙齿。
就在这时,呼啸声中一支大箭飞来,正正的扎在怪物脖子上,将它钉在了地上。
那蛇妖的身躯猛烈翻腾扑打着,渐渐不动了。
沈乔回头看去,只见杨什长带着五个兵,抬着那架大弩架在了外面。
他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揉揉剧痛的肩膀,好在骨头没断
侧目一看,铁甲上坑坑洼洼的,齿痕宛然。
踏马的若不是穿了铁甲,刚才那一下他就废了。
这蛇妖的力量远超人类,没有老杨带着大弩及时赶到,还不知道得死几个人……
弓弩和铁甲,真是对付妖族的利器。
若没这些东西,便是再不怕死的勇士,也难以跟妖族抗衡。
看着那庞大的妖物尸体,他眉头皱了起来。
彭州南面和西面是乾州和翼州,都驻扎着镇南军大军,还有几道雄关组成纵深防线。
北面边界上则是有天堑雪山,隔断一切生灵。
这妖物是如何渗透进彭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