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见他们两人磨磨蹭蹭的在后面走的很慢,跟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也不急,转过头就静静的看着他们。
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好像并不怕他们会跑。
吴新民察觉到了小老头的轻蔑,心里很是不解。
他一个人就不怕底下人反了他吗!
小老头似乎猜出了吴新民的心思,于是将手里的猎枪举了起来,晃了晃。
颇有示威的含义。
吴新民也没打算现在跟他撕破脸。
想再观察观察再说。
为了稳住对方,吴新民抓起英子的手,快步朝小老头走去。
第一次被男人握住了手,英子灰扑扑的小脸上,瞬间就染上了一层红晕。
“你们小两口在那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不会是在算计我这个老家伙吧!”
“怎么可能!”吴新民满脸堆笑的说道。
“老前辈你英明神武,我们哪里敢有二心。”
“只不过她被这里给吓到了。”
“听老人说,这里以前是万人坑,不干净。”
“老前辈,你怎么敢在这里住呀!”
见他年纪轻轻却胆小如鼠的样子,小老头笑了出来。
“年轻人,听说过一句话吗!”
“神鬼怕恶人!”
“怕那些东西的人,干不了咱们这一行。”
说着,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英子。
“小姑娘,你怕鬼呀!”
明明他是在笑,声音也算是和蔼,但让英子却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还没等英子开口,吴新民就将她护在身后,陪着笑脸说道。
“老前辈,她就是一个连村子都没走出来过的小姑娘,胆子小的很。”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她的,不会给你老人家添麻烦的!”
见他这样说,小老头才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三人很快就走进了小院。
整个院子很荒凉,院子里杂草丛生,像是根本没有人在住。
三间低矮的土坯房,也破败的像是一场雨就能击垮它。
虽然院子里什么都没有,但吴新民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牲口粪便的味道。
那牲口肯定离这里不远。
这也就解释了,他们是怎么把晕倒的自己和英子从公社那边运过来的。
肯定是有牲口车。
“吱呀!”
歪歪斜斜的木门被推开,堂屋里还摆着一桌残羹剩饭。
虽然屋子里依旧脏乱不堪,但饭菜却很丰盛。
有鱼有肉,还有两瓶好酒。
“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坐下吃点。”
“放心,这饭菜里没毒,我们刚吃过的。”
小老头拿起桌上的白色毛巾,开始坐在板凳上认真的擦拭着手里的猎枪。
吴新民拽了拽英子的手,低语道。
“英子,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饿着。”
英子明白他的意思,不吃饱哪里有力气逃出去。
于是两人也没客气,直接坐在桌前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隔壁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小老头用下颚朝英子点了点,说道。
“去让屋里的小崽子别哭了。”
“要是不听话的话,就给他喂点药,先睡过去。”
“反正明天就送走了。”
英子听话的应了一声,然后放下手里的鸡腿,起身朝屋里走去。
里屋的炕上,一个大约周岁的男孩正躺在炕上嚎啕大哭。
英子认识他,正是昨天那个女人怀里抱着的孩子。
孩子虽小,但已经不是软趴趴的了,抱起来倒也不费劲儿。
可即使如此,英子还是四肢僵硬,手足无措。
因为她从没抱过如此小的孩子。
她将孩子在怀里颠了又颠,希望他能安静一会儿。
怀里的孩子好像有了感应,确实不再哭了。
而是闭着眼睛,撅着小嘴不停的朝英子的胸前拱。
英子知道他应该是饿了,可自己又没奶。
这么大的孩子,应该能吃点东西了吧!
英子这样想着,就打算把孩子抱出去喂点东西给他。
但右脚还没迈出门槛,堂屋里就传来一道巨大的枪声。
英子吓得急忙抱着孩子躲在了角落里。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吴新民还有没有活着。
虽然心里着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堂屋内,吴新民用手捂着正在不停往外流血的胳膊,眼神狠厉的盯着不远处手里举着手枪的小老头。
“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
“以为我只有一把枪吗!”
“我要是不多个心眼子,早tmd被手底下的人给吃了。”
说着,再次扣动扳机,朝着吴新民眉心的位置,将枪举了起来。
“刚才算你身手好,躲过了一劫。”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是你躲的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吴新民捂着还在往外涌血的胳膊,忍着疼痛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会有手枪!”
他有猎枪不奇怪,毕竟现在有不少人家依旧保留着老式的猎枪。
可这手枪却不同。
除了军队和执法部门,其他人是不可能接触到手枪的。
见他好奇,小老头也没有隐瞒。
“实话告诉你吧,你能死在这把枪底下,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这可是当年老子拿命换来的军功。”
“你是军人?”
这让吴新民更加疑惑了。
军人怎么会变成穷凶极恶的人贩子!
面对他的疑问,小老头轻轻应了一声,随后自嘲的说道。
“老子想当年也是风光一时的人物。”
“不到三十岁就升到了团长。”
“只可惜生不逢时,上面的人捞钱,让我们去卖命。”
“仗打输了,当官的跑了,把我们像狗一样丢在了这边。”
听到这里,吴新民说道:“只要你悔过自新,人民政府还是会给你机会重新做人的。”
“别说你一个团长了,更高级别的战犯,我们人民政府都没有为难过。”
闻言,小老头忍不住的嗤笑道:“机会?”
“我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就我年轻时办的那些事,就是枪毙我十回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