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哮天犬咬住抓着乾坤袋的手,犹豫着要不要施展神力。

这段时间,习惯性掩饰了,还有点放不开。

就在此时,一个老乞丐走上来,大喊:“住手!”

小乞丐们立刻停了手。

领头的小乞丐一边和狗头较劲,一边说:“爷爷,帮我。”

老乞丐猛地敲了一下他的头:“我们是乞丐,不是强盗。你放手。”

小乞丐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叶七七拿回钱袋,拱手说:“多谢老人家主持公道。”

老乞丐:“咦,是你!”

叶七七也认出了他,正是她寻求被拐时,要送她回家的好心乞丐。

“嘻嘻,是我!”

老乞丐有些激动:“多亏贵人赐的银钱,我们才没有在那个冬天被冻死啊!”

“原来你就是散财童子?”小乞丐说。

刚才的霸气全然收敛,换上一副跪舔的表情。

既然是熟人,自然要找个地方叙旧。

叶七七请乞丐们到旁边的天香楼,要了个雅间。

天香楼的老板看见一群乞丐,原是臭着脸,可叶七七一个金元宝甩过去,立马换来盛开的笑容。

乞丐们的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席间言无不尽。

说起来怎么会去抢叶七七的钱袋子,领头的小乞丐说:“是有一位公子给了我们赏银,叫我们寻机揍那小子一顿,打残了才好。”

说着指了指牛二郎。

牛二郎一脸震惊,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打我?”

在魏都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跟谁都无冤无仇的,谁会要指名打他?

而且要打残了他。

叶七七警觉地问了那位公子的样貌和特征,心下了然。

“好在老人家明事理,及时阻止了一场悲剧。”

老乞丐摆摆手:“老朽原也是读书人,可惜被抄了家,但文人风骨不可丢。”

叶七七说:“正好我缺个启蒙先生,可否聘请老人家做我的夫子?”

老乞丐流露出鲜有的傲气:“想让老朽启蒙,必得有些慧根。”

毕竟是上次求着他卖掉自己的傻孩子,可能不太聪明。

一番考校下来,老乞丐摇了摇头:“小姐这般天资,何须启蒙?我看直接去考院试,成为历朝最小的秀才,也是有可能的。”

叶七七嘴角牵起一个弧度:“夫子谬赞了,我二哥才是当今最小的秀才,我不能抢他的风头。”

“叶如柏是你二哥?”

“夫子知道叶如柏?”二哥名气这么大了?

老乞丐两眼炯炯:“要是叶如柏肯做我的学生,那真是祖坟要冒青烟啦!”

叶七七忽然就有一丝丝嫉妒。

一顿饭吃下来,叶如柏成了最大赢家,喜提一个挂名夫子。

老乞丐姓岑,到忠毅侯府给七小姐做夫子,束修全免,但是侯府提供一帮小乞丐的吃食。

后来小乞丐们就和牛二郎一样,成了叶七七的陪读。

和陪玩。

太平日子没过几日,牛二郎忽然得了时疫。

可把叶七七急坏了。

时疫来势汹汹,传染性极强。

萧晚清单独辟了个院子,把牛二郎和患病的小乞丐们都安置在里面。

府医把自己的下半张脸裹成粽子,才敢进去给他们医治。

出来的时候直摇头。

“这时疫是从京畿传过来的,怕是那帮子乞丐去了什么腌臜之地,带来了。孩子们年纪小,自然容易得病。”

又欣慰:“好在咱七小姐没事。可不敢再让她进去,传染上了,不好医治。”

萧晚清心情沉重地点头:“府医还是尽力治吧。”

人命无分贵贱。

岑夫子感动得老泪纵横:“夫人一家子善心,必得善报啊!”

叶时行坐在轮椅上被清风推进来:“夫人还是把他们都移出去吧,这种疫病若是在军中,也是要坚决隔离的。”

萧晚清想起来曾听叶时行说过,军中有士卒染病,重症直接集中烧了,轻症则圈起来慢慢等死。

她以前觉得他是杀伐果断有大将之风,现在只觉得那是天生冷酷。

她坚定地摇摇头:“我是主母,这等小事由我做主即可。侯爷还是回房安心养病吧。”

正好下人来报四皇子来访,叶时行中止与萧晚清的争吵,去接待贵客。

四皇子还像往日那样,亲亲热热地叫舅舅舅母,又提出听闻岑夫子教学厉害,想跟着叶七七一同开蒙。

他年长七七五岁,通常是学不到一起去的。

“皇子都有学富五车的大臣教,四皇子何必舍近求远,来与七七一起上学?”叶时行不是很愿意。

毕竟叶贵妃的事,在他心里始终是个坎。

四皇子笑容真诚:“就想和七七搭个伴,好让父皇觉得我上进。”

萧晚清见叶时行脸色不好,就开心的答应了:“要是你觉得教学进度太慢,随时回去。”

后来四皇子夜夜挑灯苦读,也赶不上进度,此为后话。

叶时行坚持了数日,也没有把染病的孩子们赶走,偏的自己高热起来。

一开始他还不让请府医来诊脉。

只命清风偷偷煎药吃。

被红萼逮了个正着。

事情自然捅到主母那里。

萧晚清被红豆裹了好几层口鼻,才去见叶时行。

人奄奄一息的。

“侯爷,妾身错了,应该早听你的话,把人移出去的。此事妾身即刻就办。”萧晚清痛心疾首的懊悔,把叶时行气得够呛。

他瓮声瓮气地说:“不必了,这疫病能治,只是费些功夫。你呀,快叫七七想想办法吧。”

萧晚清说:“七七能有什么办法?她那群小伙伴都病了好几日了,有办法早想了。”

“侯爷,您要是有什么话想留下,可同妾身说说。”

这是叫他留遗言了。

“夫人,你莫要放弃我啊!”声音打颤。

“你我夫妻恩爱十数载,就算我曾对不起你,可养外室,说破天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多想想我对你的好,行吗?”

“别装了,我们的相逢是一出戏,结局就不能说几句真话吗?”

叶时行听着她冷冽如北国冰山的声线,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其实,也有过几分真心的。都是秦氏挑唆,厌恶你宋人血统,连带我也……”

“你也打心底瞧不上我,和我为你生的几个孩子。我替你说了吧。你从未把我当妻子看待,只当我是棋子。用在最可以牺牲的地方,才能发挥我最大的价值。不是么?”

“如今,该你尝尝同样的滋味了。”

“告诉你吧,七七出生以后,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她是上天赐给我的宝,你却拿她当草。而你,如今不过是我维持贤妻形象的棋子,呵!”

萧晚清觉得五脏六腑都爽了:“你走后,爵位由如松继承,你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毕竟,你一心想扶起来的叶如竹,正在宋国当苦力呢,以后应该也不能来给你上香。”

“如柏也争气,将来自己挣个功名,我会再为他说个好儿媳。不过你一贯看不上他,总觉得他会给家族丢脸,要让你失望了吧?”

“琛儿嫁得不错,七七的婚事更是不愁。”她现在是国民儿媳。

“我萧晚清这辈子值了,两子两女都人生圆满顺遂,唯一的污点就是有你这个父亲。”

叶时行听到这里,一口老血井喷而出,轰然倒地。

清风惨叫一声:“侯爷!”

萧晚清淡淡吩咐红萼:“去报丧吧。”

七七终于能吃上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