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禾重新背好五六半,挽起袖子,然后把手插入东北金渐层的伤口里。
凭着感觉,他在大猫的伤口里摸索、撕扯起来,很快从伤口里拽出了一根颈动脉血管,咕嘟咕嘟往外冒着血。
他左手攥紧血管,右手从腰间拿下水袋,拧开盖子把水全部倒掉,把血管插进了水袋里。
东北金渐层的血可是好东西,不仅是天然的消炎药,还治风湿,壮精神。
但是东北金渐层不好猎杀,也不能猎杀,所以这东西就很稀有,甚至都没有药方使用。
赵青禾也是恰逢其会,遇到了被其他野兽杀死的东北金渐层,并且在它刚死的时候就在旁边,才有机会取到东北金渐层的血。
他左手拿紧血管插进水袋,右手来回按压着大猫的胸腔。
水袋能装五六斤,很快就被装满了,他松开手,不再管还在冒血的血管,也没有再动东北金渐层。
有些东西是高压线,碰一下就害人害己。
赵青禾两世为人,这点道理还是懂得。
他再次来到熊罴边上,用肩扛、用手拉拽,累得满头大汗,终于把尸体翻了过来,变成了仰面朝上。
他捡回砍刀,从熊罴的肛门开始,一点一点刨开了它的肚子。
熊罴的肚皮才一刨开,内脏就一下流了出来,带出以臭味为主的剧烈腥臭味。
就着月光,赵青禾发现,流到地上的肠子明显断了一节,黄白之物从断口处涌出。
强忍着不适,他继续往上刨,一直刨到胸腔才停手。
他放下砍刀,两手边扯边扒拉,在熊罴的胸腔里翻找。
当他看到一个橙色的、拳头大小的物品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竟然是这么大一个金胆。”
他所说的金胆,正是他的目标——熊胆。
熊胆是黑瞎子或者熊罴的胆囊,是一种珍贵的中药材,医药价值和经济价值都非常搞。
熊胆根据品质不同分为四种,从好到次分别金胆、黑胆、青胆和灰胆,也叫铜胆、铁胆、草(菜)胆和油胆。
白山黑水民间传说,黑瞎子和熊罴会根据月亮的阴晴圆缺吞吐熊胆修炼,所以才有熊胆不同的品质。
这头熊罴的胆囊是橙红色的,绝对是最好的金胆无疑,而且分量还那么大。
一般的熊胆,不管品质如何,阴干前只比乒乓球大不多,很少见有拳头那么大的。
赵青禾从衣服内衬上割下一绺布条,把胆管里的胆汁挤压回去,用布条扎紧胆管后,才把熊胆割下来。
他小心地把熊胆收好,才拿起砍刀对其他的东西动手。
等把熊罴身上高价值的东西全部弄下来了,他看着卷刃的砍刀,咧开嘴无声的大小起来。
拿过背筐,他一边往背筐里收拾装东西,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今天的收获:
价值最高的是熊胆,个头大不说,还是难得一见的金胆。
然后是四个熊掌,作为八大山珍之首,吃了能强内坚骨,特别是两个前掌价值更高,被称为山珍之珍。
然后是熊鼻子和熊脖楞盖,这两样都是药材。
熊鼻子要用陶土器皿焙干,然后磨成粉入药,可以治癫痫、小孩夜惊夜啼和小孩丢魂。
熊脖楞盖就是熊膝盖,白山黑水这边把膝盖叫脖楞盖。熊脖楞盖被称为小虎骨,泡酒之后入药,可以治风湿病,就是砍掉的时候太麻烦,砍刀应该是那时卷刃的。
最后就是野生猴头菇一簇,被放在背筐的最上面,防止被压坏。
这一簇野生猴头菇非常大,价值不会低于一只飞龙。最主要的是,野生猴头菇是他自己凭本事采的,没有依赖系统,为此还把嘴磕出血了。
整理完背筐里的东西,赵青禾站直了身子往四周看,还有熊罴的尸体和东北金渐层的尸体,一个五六百斤,一个三百多斤,他自己是没办法弄回去了。
正当他发愁的时候,从四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马上顾不得发愁了,五六半步枪从后背甩了起来,准确的落到手里,然后关保险掬枪一气呵成,单腿跪在原地,平端步枪对着响声传来的方向。
之前子弹是上膛的,他一直没有退子弹,只是打开了保险。
等他做完这一切,才感觉脑门和后背全是冷汗,心里不停的骂着自己。
刚才他只顾为拾了大落儿高兴,完全忘了防备四周。
虽然东北金渐层和熊罴的气味,会让绝大部分野兽不敢靠近。
但是刚才他给东北金渐层放了血,还给熊罴开膛破肚,弄得满地都是血。
空气中的血腥味也非常浓郁,说不准就会有野兽,被刺激的忘记了对东北金渐层和熊罴的恐惧,比如红狗子。
白山黑水的人把豺叫做红狗子。
红狗子都是成群的出现,一群最少都有十几个,喜欢在夜晚活动。
俗话说“猛虎架不住群狼”,红狗子成群结队的出现,敢干的事情就多了:
兔子、狍子、鹿它们敢捕食,体重大它们七八倍的大炮卵子和大个子它们也敢捕食,甚至还会抢夺狼、豹、东北金渐层等猛兽捕获的猎物。
炮卵子是野猪,大炮卵子一般指的是公野猪,大个子是马鹿,这些都是白山黑水的叫法。
还有些笨蛋野兽,嗅觉不灵敏,闻不到东北金渐层和熊罴的气味,只会闻到血腥味来打秋风,比如狼獾,号称“东北平头哥”,怼天怼地怼空气,既食腐又捕猎,什么动物都敢吃。
所以他才没有依托两个野兽尸体架枪,就是为了防备有野兽直奔尸体而去。
其实,最可怕的还是人。
赵青禾两世为人,只取了熊罴身上的东西,没有因为贪婪犯法触碰高压线。
可东北金渐层也全身是宝,又是晚上在山上拾的落儿,有人见了会生出贪心,行杀人越货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说来话长,赵青禾在高度紧张下,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么多,不由地更紧张了。
自从他掬好枪以后,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传来。
“十个数,是人就吱一声,没人吱声我就开枪了。”
他还是没忍住先出了声,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有些变调,感觉手心全是汗,扳机上的手指紧了松,送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