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禾默不作声地听着人群中的议论,既不出声反对,也不出声赞同。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也任由别人说三道四。
自从有人认出了赵青禾,其他人也停止了扯犊子,纷纷瞪起眼睛,努力地思考着他是谁。
“哎呀,你这么一说,俺也看着这个小伙子眼熟。”
他们说的小伙子,当然是指的赵青禾,对于刚来这里的张大军,他们肯定不会眼熟。
“于老眯,就你那眼神,鸡蛋都能瞅成洋柿子,看谁不觉得眼熟。”
人群中又是传出一阵哄笑声,然后就有人大声介绍了一下赵青禾。
“这个小伙叫赵青禾,是护林站的护林员,可能有人不知道,前几天那个黑瞎子,就是他和黄大爷一起放炮打的,今天又打回来个打熊罴...啧啧啧...”
“嘿呀,连着打了黑瞎子和熊罴,这家伙还真是厉害了,以后咱们这旮瘩又多了一号人物。”
“咋可不是,还得是排得上名号的人物,对了,你们刚才说他叫啥来着?”
“护林员,赵青禾。”
黄大爷掏出割肉的工具,问了一下赵青禾和张大军的意思,吆喝着开始割肉以后,人群才稍微安静下来。
等到赵老爹骑着驯鹿,“闯”进空场地的时候,人群又再次聒噪起来。
年纪大点的还好,以前见过鄂伦春人赶着驯鹿进屯子。
年纪小的,或者是后来嫁娶到白山黑水的人,压根就不知道驯鹿能骑,完全是一副看西洋景的表情。
不过看到骑在驯鹿上的是赵老爹,所有人又都释然了。
赵老爹那是在整个白山黑水都有名号的人,就算是齐腰高的小嘎,也是知道护林站“罩得住”。
不过从今天以后,赵青禾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他连续打到黑瞎子和熊罴的事情,会被在场的人口口相传,从富贵屯传遍白山黑水。
把所有的肉都换出去之后,赵青禾三人帮着黄大爷把肉架子整回去,还有熊皮也放到了黄大爷家,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返回了护林站。
赵青禾先去牲口圈看了赵二妞和罗罗,才洗涮以后进屋。
才一推开门,热气就迎面打在脸上,刺激着他冰冷的脸皮发痒。
此时屋外的气温,已经超过零下十度了,在他们三人去往富贵屯的时候,赵大娘已经把取暖的炉子烧好,所以屋子里才会这么暖和。
赵青禾脱了个精光,只穿着内裤钻进了被窝,很快就打起了鼾声。
第二天吃过早饭,赵青禾骑着摩托车,带着张大军上山,目标还是定在了灰狗子身上。
昨天虽然过得精彩刺激,赶山的收获也很丰富,可是灰狗子一点也没有打到,今天还是需要继续。
赵青禾看着系统面板,平平无奇的二十四点幸运数值,让他们在山林里度过了平平无奇的一天。
一开始,张大军不怎么会使用大弹弓,老是想闭上左眼瞄准,屡屡让泥丸和灰狗子擦身而过。
等他慢慢适应了大弹弓的威力和瞄准方式,就变得完全不一样,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命中率,让赵青禾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两人带着赵二妞和罗罗,中午还是吃的是三只叫花鸡,全都是张大军用大弹弓打到的。
甚至在下山的时候,背筐下面还挂着两只飞龙和一只野鸡,也全都是张大军的收获。
赵青禾也落个清闲,在张大军打大弹弓的时候,仔细观察着山林里的情况,并记录在脑子里。
两人骑着摩托车,领着赵二妞和罗罗下山的时候,竟然碰到赵老爹在山脚下的路口等着他们。
张大军隔着老远就喊着“老赵叔”,赵青禾把摩托车停到了父亲身边,熄火后和对方说话。
“爹,你咋站在这里,是专门等我们的?”
赵青禾看着赵老爹不咸不淡的表情,也猜不透父亲的心思。
赵老爹点点头,先伸手拍了拍蹭过来的赵二妞和罗罗,探头看了一眼侧斗里的背筐,发现全都是灰狗子和野鸡,才扭头看着赵青禾和张大军说:
“你们回来就好,已经做好饭了,赶紧回去吃饭。”
回到了护林站,赵青禾先放赵二妞和罗罗满院子撒欢,摩托车就那么停在院子里,洗干净手和脸,就和张大军一起进了厨。
“禾子,大军,你们这是赶山回来了。”
意外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先和他打起了招呼。
赵青禾抬眼看去,发现黄大爷坐在饭桌前,旁边还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黄大爷,黄四哥,你们来啦。”
赵青禾笑着和两人打着招呼。
黄大爷身边的人,叫黄四柱,是黄大爷的侄子,也没少和赵家来往。
赵青禾给张大军和黄四柱做了介绍,就在饭桌前坐下。
桌子上的晚饭很丰富。
居中放的是一坛子烧酒,旁边放了四个饭盆,分别是酸菜炖肉和小鸡炖菌菇,还有酱焖粉条和地三鲜。
再外面点就是大酱和和一筐蘸酱菜,青萝卜、大葱和白菜之类的。
主食是二合面馒头和饼子,装了两筐,分别放到一边。
赵老爹进了厨房以后,在黄大爷旁边坐了,喊着赵大娘也过来坐下,拿起酒坛子给所有人倒酒,招呼着所有人吃饭。
刚才赵老爹出门等他回家,就让赵青禾有些疑惑了,加上黄大爷和黄四柱上门吃饭,就让他更加笃定,一定是有啥事发生。
等所有人垫住了饥饿,酒也喝了一大杯,赵老爹果然开始说正事:
“老黄,是这么一个事情。”
他一边说话,一边给黄大爷倒酒。
“今天下午林矿场摇过来电话,通知俺了一件事,俺想来想去,这是还必须得喊上你帮忙,正好四柱也喂了猎狗,加上禾子和大军,咱们五个把这事给干了。”
黄大爷虚抬了下酒杯,很干脆的说:
“你赵老柱发话了,俺肯定没有问题,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打围放炮的事吧,是不是有领导想要啥稀罕玩意,你只管说话就好。”
说着,他端起酒杯,和赵老爹的酒杯碰了碰,一口喝掉了三分之一,眼神灼灼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