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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那些村里的婆娘知道,他们一定会说:

“有啥耻辱的,日子舒不舒坦只有自己知道 !”

叶红衣的出现,开办的学校,给这些看不见外面天地的村里女人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村里女人都是现实的,日子过得好,养得活娃子,吃得起肉才是最重要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现在他们发现凭借自己也能穿衣吃饭之后,再加上夜校的洗脑,还有成功的例子,比如赵小丽,周秀等人的成功。

给她们带来了极大的鼓舞 ,思想观念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村里的不少还带有老旧观念的男人汉子当然有微词。

自己回家必须干家务了,要招呼娃子了,如果不敢,婆娘敢撂挑子不干。

毕竟以前婆娘要伸手要钱,现在她们可以在轮椅厂接一些基本的活,每个月怎么都能挣十几块钱,而且领钱必须是本人来领,婆家人来领都不给发的。

钱到手了,这些婆娘的心也野了。

当然另外一方面,这日子也过得富裕了,以前过年可能才能吃点肉沫,现在隔三差五都能弄点肉吃,小娃子顿顿都有鸡蛋,吃的白白壮壮的一看就结实。

这样下来,就是男人有微词,公公婆婆反而更偏向儿媳。

这么好能挣钱的儿媳妇哪里去找,这花钱养的可都是他们老宋家的孙子孙女,不就是干个家务吗,能累死你吗!

就这么着,男人在家庭的镇压下,加上还有肉吃,手上宽裕了,在外面能吹个牛逼了,子女以后还能考轮椅厂的工作了。

也就只能偶尔私下里跟几个难兄难弟嘀咕嘀咕,还不敢让老婆听见。

杨可儿在村里走了一圈之后,心中越发坚定下来。

她找到叶红衣,叶红衣此时正在跟宋建中大眼瞪小眼,自从冉玉书走了之后。

俩人就不说话了,就这么沉默的做自己的事,主要就是叶红衣单方面的不说话,就坐在躺椅上晒太阳,宋建中就默默的看着她。

杨可儿现在也已经对宋建中褪去了恋爱脑滤镜。

发现最本质的还是靠自己,只有自己的本事超出常人,才能在未来乃至婚姻生活中,占领主动。

“叶红衣,我想有自己的本事,你能教我吗!”

杨可儿认真的说,

她想跟叶红衣一样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叶红衣也发现这个女孩的变化,如果之前是她忽悠杨可儿当这个老师,可是现在她想自己提升了。

叶红衣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她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这些女孩蜕变,

“本事可不是别人教的,是要自己学的,这可是非常辛苦的!”

杨可儿下定了决心:

“你安排吧,我不怕苦,我想跟你一样,能够有养活自己的本事!”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叶红衣直接从学校拿出一沓会计书,

“我记得你就是会计专业的吧,当初的东西还记得多少?”

杨可儿一看就一脸排斥,她从小就是在母亲耳濡目染长大,上大学还被报了一个会计专业,当时她奶奶还很高兴,

说会计这专业好,嫁人了可以顾家。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这东西就越来越排斥,哪怕是毕业之后,也没有去学校分配的地方上班。

父亲也宠爱她,就这么在家里混了两年,然后偶遇了宋健中。

“我学这个东西做什么,我可不想当会计。这玩意儿可烦了!”

叶红衣倒也不是非要逼着别人做她不爱做的事,问道:

“那你喜欢做什么?”

杨可儿一脸迷茫,

“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如果真要说的话,穿漂亮的衣服鞋子算不算?”

当然算,如果在后世,对这个服饰有研究的话,说不定还能混个服装设计师或者甚至直接开个网店什么的。

可是现在是五六十年代,全国上下都提倡朴素,根本就没有类似的职业。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你就先照我安排的做,县里的红叶机械厂正缺一个财务,这个职位非常要紧,如果你能做好,

我最后可以把你提为财务部门的总监,总管财务大权。

如果你中途发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支持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杨可儿一听到“财务总监”这样新词汇,还总管财务大大权,顿时就兴奋不已,

“你说真的吗?”

然后又警惕起来,

“有工资吗?工资多少?包吃住吗?”

叶红衣心里叹口气,看来小韭菜脑袋也清醒了 ,不好薅羊毛了。

这可不是吃亏吃出来的,杨可儿想到自己白干几个月的工,还自己掏钱吃住,找爹妈要钱,

爹妈还问自己干的怎么样工资多少,自己都不好意思跟他们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工资。

自己一个万事不愁的大小姐现在竟然也学会了要工资,杨可儿不由为自己流一把辛酸泪。

“当然, 包吃包住,你一进厂,刚开始只能是普通的财务职员,实习工资一个月30,只要你能适应,第二个月就直接翻倍。

半年后如果你表现好,直接给你提成小组长,那工资就是翻倍的翻倍的翻倍……

一直到你提到最高级别的财务总监,厂长下面,就是你最大,你想想你想给哪个部门批经费,就给哪个部门批经费,他们想要钱,都得求你,多爽!”

杨可儿听到这个大饼简直又大又圆,还香的很。

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大权在握,众人俯首求着她发钱的场景了。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叶红衣:“……”

这娃子不会是疯了吧!

“好!”

杨可儿当场同意,然后叶红衣直接拿出一封合同,杨可儿大手一挥,签了名字。

然后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然而想想好像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还给包吃住还给发工资,前途也很好。

就回去收拾包袱,准备直接去报到。

等到杨可儿走后,叶红衣拿着“卖身契”嘎嘎一笑,

就没有韭菜能从她这成功的逃脱。

她现在急需财务人员,轮椅厂和红叶机械厂都缺,尤其是红叶机械厂,人员更多,光是每个月发工资材料费都累的她够呛。

而且她很大程度上这么忙,都是因为这两个厂的财务问题,大笔小笔款项倒要找她批示。

红叶机械厂刚开始,有没有放心的人盯着,她可不敢轻易把财务这一块放权,一旦有人开了个坏头,没有两年红叶机械厂就能被蛀虫吃空。

别的部门的,她都能放心让他们去干,但是财务部门,必须有一个她放心的心腹之人。

而杨可儿本身就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耳濡目染之下,懂的可能比那些专门会计专业出身的大学生还要广博一些,这些可能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她本身家境良好,也看不上这些小钱,而且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叶红衣发现她为人单纯善良,如果是喜欢一个人绝对是掏心掏肺的好,绝对是值得让人信任的一个人。

若是杨可儿能撑起这个架子,再以她为主配一套班子,还能惠及轮椅厂。

宋健中就这么看着叶红衣一会儿偷笑,一会儿思索,一会儿懊恼……

神情百变甚为可爱。

叶红衣回过神来,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宋建中轻抿嘴唇,欲言又止,沉默如石像般伫立,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半响。

“那个小白脸能不能给他调走。”

“你说哪个?”

“就那个姓冉的小白脸……”

这么一说,叶红衣不禁回想起之前的事,心情犹如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凉透。,

“你怎能如此说他人!冉同志可是个知识渊博的人才,其专业技术更是无可挑剔。他并未犯错,我又有何理由将人家调走!这又不是你家的厂子,你有什么权力决定他人的去留!”

宋健中闻听此言,误以为她在替冉玉书辩解,心情愈发糟糕。然而,他心知肚明,叶红衣早已果断回绝了冉玉书。

故而,他决定不再纠缠此事,思绪一转,又想到叶红衣竟然当着宋婆子的面,直言他们的婚姻不过是协议,

“你怎么能跟妈说我们是协议结婚呢?你忘了我们明明已经……”

叶红衣倏然转头,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仿佛一把利剑,直刺人心。:

我们到底怎么了!当初结婚不就是一份协议吗?我早就提醒过你,要早点告诉她实情,可你却一直犹豫不决,婆婆妈妈的!

我现在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你那么想要孩子,完全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别来烦我!

我们之前只不过是一夜风流罢了,这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果你不想再这样下去,又担心耽误你生孩子,那你就想清楚了通知我,我们直接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宋健中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我不是那个……”

却发现叶红衣怒气冲冲早已经走远。

宋健中眼神中闪过懊恼,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本来只是想跟她和好的,而且他也没说要孩子呀!

廖飞看的摇摇头,只觉得自己首长在别的时候英明果断,明察秋毫,甚至一点蛛丝马迹都能顺着线索找到凶手,结果一遇到叶红衣脑子就傻掉了。

“首长,你曾经告诉我们,遇到事情要先调查,找到事情发生的根本原因,然后才能找到解决办法。”

宋健中恍然大悟。

叶红衣如一头被惹怒的狮子,气冲冲地走出家门。她的目光如燃烧的火焰,死死地盯着路上的一块大石头,心中的暴躁如即将喷发的火山,难以抑制。

她使出浑身解数,像一颗愤怒的炮弹一样,狠狠地一脚踢向石头。

然而,石头却纹丝未动,她的脚却像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痛,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

她坐在石头上,揉着受伤的脚。

此时,她看到了旁边的小野菊花,那些花儿宛如一张张嘲笑她的鬼脸,她怒不可遏,拼命地将它们拽下来,然后像扔手榴弹一样,把这些花儿狠狠地往天上扔去。

随即,她浑身卸了力气。

她心里一股委屈涌了上来,

为什么都要逼她呢,

一个两个还都是她心里最为亲近喜爱的人。

她现在不想生孩子,不想生孩子,凭什么要逼她。

这是她自己的子宫,不是别人的,她自己有权利做决定。

她哪怕是要生孩子也要给孩子良好的生活环境和稳定的亲子关系万万不可能像宋婆子说的一样,把孩子随便丢给她带就算了。

这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如果这样她宁愿不生。

叶红衣眼中,这不过是一个追求者的小事罢了。况且自己都已明确拒绝,宋健中有何资格让人家调走?

她在后世因女性身份,暗中遭遇诸多职业歧视。明明她做得更为出色,副教授的晋升机会却给了另一位男讲师。

更有甚者,一些女人靠美色与手段攀高枝,将她死死压在下面。

她心中愤愤不平,既然做得好一点不行,那她就要做得比别人好百倍、千倍、万倍,看还有谁能掩盖她的光芒!

宋健中轻易想让人调走的话,如同一根针,深深刺痛了她那敏感的神经。

她耗费十年才重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位置,而他仅凭一句话就妄图让别人离开。那他与当初欺负自己的人,又有何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回顾复盘,

1,宋婆子巴望着她能早点生孩子,这或许是乡村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在作祟。然而,她与宋婆子的观念却大相径庭,所以,冲突一触即发。

即便她和宋婆子的关系亲如母女,她也绝不委曲求全,将自己的人生交由他人掌舵,即便是亲生父母也休想越俎代庖。

2,宋健中的话,如今回想起来,或许只是因为冉玉书的出现,如一把利剑直插他的心窝,才会口不择言,说出那样的话。

而自己当时本就心情低落,犹如阴霾笼罩,他恰好撞在了枪口上,成了她情绪的宣泄口。

3,关于婆媳关系和夫妻关系,她犹如无头苍蝇般,实在没有经验,故而处理起来极为生疏,心情也随之变得烦躁易怒。

关于这种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远离。

她把所有的一切理顺,然后深吸一口气吐出来。

感觉自己的恢复平静,

她先是去宋家沟新建的医院,问了一下浪三,宋婆子的情况。

浪三说:“问题倒是不大,老人家平时身体不错,估计就是第一次被气着了,后面也多少有点想让你服软的意思。后面再调养一月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叶红衣点点头。

浪三:“你不去看看?其实老人家说的有道理,女人家怎么都得生孩子的,早生晚生还不是得生。

我看宋健中这个人人品也确实不错,有时候女子要稍微软一点,才能更讨婆家的喜欢。”

叶红衣却是再也没有之前的迷茫,目光坚定:

“我不需要讨别人喜欢,我只需要做我自己,做好我想做的事就可以。好的婚姻关系会让我开心幸福,让我踏实稳定,如果这段关系一直让我难受,说明这段关系不适合我。”

说完就让浪三好好照顾老人家,该出的钱她都出。

然后透过病房看了一眼,里面的人休息的背影,转身离开。

浪三拍拍走廊拐角处一个人的肩膀,

“听到了吧,她都开始考虑结束这段关系了,我听的出来这不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