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无疑是痛心至极,他如何不了解郭松涛的为人,什么贪污,什么用几十万去买通死者的家人,那简直就是荒谬。
都是那只幕后黑手,直到如今,那只幕后黑手也没有现出真面目,他的目的看来只是让郭松涛消失,他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那只幕后黑手,也没有再出现。
齐秉攥紧拳头。
“老郭,我们大家齐心协力,肯定能打过那只黑手的。”
李博也出言鼓励。
但是,郭松涛仍然坚定的摇头。
“我很感激,但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有家人,我孑然一身,也不算吧,如今我已经有牵挂的人,我不想再失去她。”
李博没有再劝,他知道当初郭松涛之所以那么努力,做事都亲力亲为,包括去飞龙山也是这样,但是如今他变了,他失望了,或者说他害怕失去了,那种感觉太痛太痛,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再次接受的。
齐秉一把拍在桌子上。
“老郭,就算你不想重走仕途之路,至少也要帮老李把屠夫给抓到吧?你不是警察了,可老李还是,你能冲上去不顾一切的阻止两人拼刀子,就不能去抓到一个红色通缉令上的杀人犯,给十几个家庭,一个安稳的睡眠吗?”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牵涉到两个家庭,那么屠夫牵涉的是这十余年来,十几个家庭,甚至是几十个家庭也不为过。
郭松涛沉默了。
齐秉见状也不再说话。
他们今晚是喝啤的,但是齐秉却拿出一瓶白酒。
“我爸他们都喝这个,叫茅台,咱们也喝这个!”
对于会喝酒的人来说,也许喝一箱啤酒都不会醉,但白酒,可能半瓶,就会说胡话,一瓶就会断片。
啤酒变成了白酒,三个人彻底疯了。
半个小时后,三人都醉醺醺的,李博靠在墙上,没有再谈悲伤的事情,而是在说曾经的过往,笑的很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家这么牛,不知道自己是二代,当时喜欢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家里很有钱,打扮的很漂亮,很清纯,算是李博的白月光了。
这么多年都没忘记,以李家的实力,一介商贾,李家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为什么?
配不上,门不当户不对啊!
李父是省级干部,李博的大伯更是封疆大吏,岂能娶一商贾之女。
可是当时李博不知道啊,他以为自己只是普通家庭,所以,一直都是暗恋的状态。
李博说起来真是感慨。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看照片,我连她长什么样都快忘记了,如果我知道我家的事,也许她已经是我的妻子,郭哥,我支持你,宋家大小姐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不能再错过了,什么仕途之路,不走也罢!”
郭松涛只是一个劲的喝酒,三人脸都红了,浑身都是酒气。
齐秉来了兴趣,摇头晃脑的问道。
“老李,你的初恋现在怎么样了?”
“嫁给别人了,现在已经是孩子的妈妈。”
齐秉又问。
“嫁给了什么人?”
李博的眼神更加浑浊和迷离。
“一个普通人,开了一家饭店,生意不错。”
要说,金钱、身份、权势、人品、样貌这么多样,李博哪一样都不输,甚至是远远碾压,可他仍然没有得到所爱之人。
所以有时候人真的很迷茫,到底活着图个什么。
“是那家叫做幸福饭店的?大同路那个?”
李博一愣,忙问你怎么知道?
郭松涛笑了笑,指了指眼睛。
“不止一次我看见你向那家饭店投去注视,却没有一次走进去,我想吸引你不是挂着门口的招牌,而是曾经日思夜想的面庞吧?”
李博闷了一大口酒,一句话也没有说。
齐秉抓起李博的手臂,要把他提起来。
“走!去幸福饭店,去跟她说清楚,然后你就要把她放下,好好的过你的人生,你再过几年,就要进市委常委的人了,还特么想着一个女人,我都为你丢脸!”
齐秉大吼着,结果两人都摇摇晃晃的,直接摔倒在地上。
苍蝇馆子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灰色的围裙,只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但是看起来却像是六十多岁的一样,他的老伴就躺在一旁的躺椅上。
老板听到动静,笑着走来。
“小伙子们,酒喝了,该吐的苦水也吐了,可千万不要忘记,要把该吃的饭吃了,要吃蔬菜,要吃肉,要吃水果,这样才健康。”
老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老头子你又去管什么闲事,今天儿子要回来,他最爱吃我炖的排骨汤,你骑车带我去老卢的猪圈,我要去买根最新鲜的排骨。”
老板听到儿子,脸上的笑容更盛,忙道好嘞好嘞,那今天多炒两个菜。
郭松涛忙抓住老板的手臂。
“老张头,你说,到底为什么而活?”
老张头很无奈的道。
“当然是为你自己活,你的命是你的不是别人的。”
“那为什么你听到你的儿子你就笑的那么开心。”
老张头停下脚步,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他,这个从十年前就认识的孩子,到眼前已经有些深邃和沧桑气息的男人,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道。
“我知道你们都比老头子我有本事多了,可你们知道,普通人的一生是怎么过的吗,我十八岁就娶了我现在的老婆,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我打过零工,倒卖过二手物件,当过服务员去过香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我很满足,因为我二十岁就当了爹,我这一生都是为孩子奋斗,你知道其实我十八岁的时候,想着是经天纬地,要做一个大老板,包括生了孩子我也没有改变,直到我一年都在外面打工,过年回家的时候,老婆抱着孩子出来接我,孩子叫我爸爸,那种感觉…!”
老张头闭着眼回味,也没有了笑容,他再睁开眼时,就看见了三张不解的脸庞和疑惑的眼神。
他笑了笑。
“知道你们不懂,其实啊,咱们大家都会死,想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