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蔚宁,我们结婚吧。”沈初宜张开双臂拦住眼前的车,朝车内的人大喊道。
沈初宜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日日萎靡不振,她很想帮他。
车上的人愤怒的打开车门,阴沉着脸朝沈初宜走过来,“你是不是疯了?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沈初宜看着宋蔚宁愤怒的表情,头盔下的脸阴沉的可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直接冲到赛车跑道的中间,直愣愣地拦下宋蔚宁的车。
原本她在看台看着他,她知道宋蔚宁只要心情不好便会来赛车,她也陪着他来过很多次,从那个人出事后。
但她发现今天的宋蔚宁开车异常的猛,每一个弯道都丝毫不减速,还在不断的加速。她那一刻想不了更多,她只希望宋蔚宁不要出事,所以立刻从看台冲到赛场上拦下了宋蔚宁的车。
“宋蔚宁,我知道你听见了。你被逼着娶她的妹妹,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正好我今年也一直被催婚,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谈恋爱结婚什么的,挺难搞的。”沈初宜耸了耸肩,试图用轻松、无所谓的语气说出这番话,但面前的人依旧黑着脸沉默着。
这个赛车场,因为是露天的,所以一到A市的秋冬季,风就格外大。突然一阵风吹过,沈初宜右眼似是进了沙子,一直在眨眼,想着把眼里的脏东西眨出来。
对面的人俨然也发现了沈初宜的不适,虽然表情还是很严肃,但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宋蔚宁伸手取下自己的头盔,套在了沈初宜头上,同时将护眼的防护罩也拉了下来。
沈初宜被风吹的有些微干燥、发涩的脸瞬间舒服了许多,眼睛也被保护了起来。
“嘿嘿嘿谢谢!”
“宋蔚宁,说真的,你考虑考虑我刚才说的。我觉得一举两得,你说呢你说呢?”沈初宜小跑着跟上宋蔚宁的步伐,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袖子。
“闭嘴。”宋蔚宁回头瞥了沈初宜一眼,她只好闭嘴。
沈初宜跟在宋蔚宁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记忆回溯到高一的时候。
那时候的宋蔚宁,穿着一身白的球衣,与身边一身黑的许弋,也就是宋蔚宁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形成了鲜明对比。
阳光下的少年,奔跑在篮球场上,每一次的投篮,无论进球与否,都会吸引来一大批女生的欢呼。而沈初宜,也是其中的一员。她的目光追随的,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人——宋蔚宁。
是的,她喜欢了他很多年。
年少时,懵懂的情愫悄悄发芽,她也不曾在意过这种情感是什么。
她只知道,她喜欢和宋蔚然待在一起,而且他们也这样一起玩了十几年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直到秦舒在学校图书馆门口叫住她,两人坐下来聊天,秦舒问沈初宜是不是喜欢宋蔚宁。
那一刻沈初宜才后知后觉,青春期的喜欢,与小时候她和宋蔚宁玩扮家家酒时的互说喜欢、别人问起来沈初宜最喜欢谁,她脱口而出喜欢宋蔚宁的这种喜欢,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也是在那一天,她才知道秦舒也喜欢宋蔚宁,和沈初宜一样,喜欢了很久很久。
秦舒比沈初宜勇敢,秦舒敢于追求自己所爱的,也明确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沈初宜不一样,她从小生活在父母宠爱、衣食无忧的环境下,在无法确认自己喜欢的人是否喜欢自己时,她是无法先迈出那一步的。
或许是沈初宜还无法确定自己的真心,抑或是害怕对方不喜欢自己而被拒绝。
也正因此,沈初宜迎来了学生时代最难熬的两年。
秦舒与宋蔚宁在一起了。
秦舒在得到沈初宜不喜欢宋蔚宁的答案后,便在大家给秦舒过生日的那一天,向宋蔚宁表白了。
不出意外,宋蔚宁同意了。
从那以后,有宋蔚宁在的地方,就有秦舒的身影。宋蔚宁身边的位置,再也不是只属于沈初宜一个人的了。
“初宜...沈初宜?”宋蔚宁的声音,将沈初宜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你在发什么呆?”宋蔚宁帮沈初宜取下头盔,顺便理了理她被头盔弄乱的头发。
“没事,走吧。”
“太晚了,我就不进去跟宋叔陈姨问好了,你早点休息。”宋蔚宁在沈初宜家门前停下车。
“知道了,你也是,晚安。”
沈初宜正转身要走,宋蔚宁叫住了她,“谢谢你。”
沈初宜愣了一秒钟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下午她在赛车场说的那番话,“没事,我们是好兄弟嘛!兄弟有难,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好了别想了,回去吧。”说罢,沈初宜没等宋蔚宁回应,便转身离开了。
宋蔚宁看着沈初宜的背影,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宋蔚宁母亲立刻走过来拍了拍他,“你这小子,你爸只是提了一嘴和秦家的婚事,你转身就走,你爸气的够呛,快去书房看看他,认个错。”
“知道了妈,你早点休息,我去找他。”
宋蔚宁去到二楼书房,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人应,随即推门走进去,“爸,我回来了。”
书房里,宋振林戴着宋蔚宁送给他的老花眼镜,低头看着桌面的文件并未理睬走进来的人。
“爸。”
“坐。”宋振林依旧没有抬头看宋蔚宁一眼,只是指了指书桌对面的凳子示意他先坐。
“爸,和秦家订亲我肯定不可能同意,原因您和妈应该也很清楚。我也不喜欢秦乐媛,做不到和她结婚。”宋蔚宁并未坐下,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攥紧的手却无形透露出他的烦躁。
他已然忍了一整天。
中午和秦家的饭局,宋蔚宁在赴宴的路上,就知道今天这顿饭定是要说些他不愿听、不愿做的事,但为了父母的面子,他乖乖赴宴没有反抗。
饭局上,秦乐媛一副与自己甚是相熟、亲昵的模样,宋蔚宁虽然反感,但碍于两家的关系,也并未发作,一直保持礼貌的社交距离与她相处。
直到秦家提出两家结亲,宋蔚宁猛地站起身,“秦伯父,婚姻之事还是让我们小辈遵循自己本心而定吧。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大家慢慢吃。”
宋蔚宁很少违抗父亲母亲的想法去做事,这么多年皆是如此。
他认为,既然自己接受着父母带给他的优渥生活,在工作、学习、生活习性上都可以听从父母安排,他或许有过违抗的想法,但他更希望父母开心多一些,烦恼少一些。
但唯独在感情上,他没办法接受,也不可以接受被人左右、安排、摆布。
“蔚宁,爸爸并不希望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尽管我知道这么多年,你有许多事情,只是因为我和你妈希望你做,你便去做了。感情这种东西,强求不来,我能理解。但爸爸不希望你是因为把自己困在了前一段感情中,所以无法接受任何人。”宋振林终于抬起头,看着站在眼前的自己的儿子。
宋蔚宁听到前一段感情几个字,明显愣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
“谢谢爸,秦叔那边,麻烦您了。今天的事,我会找时间登门道歉的。”
“不用了,你秦叔只当你是年轻气盛,不会往心里去的。”宋振林摆了摆手,宋蔚宁应了一声好便离开了书房。
回到房间,宋蔚宁没开灯,靠着床沿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直重复着沈初宜下午说的:“宋蔚宁,我们结婚吧。”
他何尝不知道她是想帮自己,但他何至于让她搭上自己的婚姻去帮他这个忙。
宋蔚宁想到沈初宜下午拦着他的车大喊的样子,嘴角不禁噙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么傻。
这件事过后,沈初宜忙着参加新剧的围读以及后续的开机仪式,和宋蔚宁只有过短暂的微信联系。
宋蔚宁也忙着十一月底的公司收购,和沈初宜的微信消息停留在他那句“最近要出差,回来联系”。
两个人日常都是忙碌的状态,沈初宜经常性的两三天才想起来回消息。
而宋蔚宁回复消息的时间也从来不确定,甚少有两人同频聊天的机会。但因相识多年,这种有一搭没一搭,不守着屏幕等消息回复的情况也早已成为日常,颇有老夫老妻那味儿,这是他们的共友兼死党陈逸然对这两人聊天日常的中肯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