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沈初宜淡淡的说道。
宋蔚宁抿了抿唇,拿起勺子吃了一口馄饨。在看到沈初宜碗里没有紫菜后,拿起筷子将碗里的紫菜夹给了她。
沈初宜身形一顿,宋蔚宁这个举动,明显就是不记得她不爱吃紫菜。
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心底的烦躁愈发明显。
明明早上起床的时候还好好的,沈初宜也暗暗开心了很久宋蔚宁昨晚抱着她睡觉的事情。
可转头,他还是那个他,他还是分不清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的宋蔚宁。
宋蔚宁刚将紫菜夹进沈初宜碗里,她下一秒便将紫菜挑了出来,随后抬眼看向宋蔚宁说道:“你忘了我不吃紫菜?”
宋蔚宁夹筷子的手一滞,他确实完全没想起来沈初宜不吃紫菜的事情,她一说他才立刻想了起来。
他看着沈初宜一点点将紫菜夹出来,他没再去问她怎么了,也没追问她为什么。
宋蔚宁的性格一直都是,你愿说便说,他反正只问一次。问过一次后,没得到答案,便不会再多问一个字。
饭桌上的气氛,莫名的就变得凝重了起来。宋蔚宁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最终,还是沈初宜没忍住,语气略冲地开口说道:“宋蔚宁,你很担心我?”
一直安静低着头吃馄饨的宋蔚宁,这才抬起头看向了沈初宜,眼神平淡,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并没有因为沈初宜这个问题而有任何的神色波动。
宋蔚宁没回答沈初宜。
“嗯?说话呀,你这么担心我?”沈初宜再次逼问着。
她其实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在听到陈辰说完宋蔚宁为她在媒体那边做的事情,以及他为了上山找她,车撞到山壁上,车头都撞烂了还要坚持去找她这些事情后,她会那么难受、那么生气。
她听完那些话,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
沈初宜曾经不止一次的去确认宋蔚宁是在乎自己的,她努力去找寻宋蔚宁像在乎秦舒那般在意她的蛛丝马迹。
可真的得知了这些,她又摇摆了。
她不知道宋蔚宁是出于怎样的角度、怎样的身份在担心她,甚至不顾生命危险,一个人在大雨天开山路,又冒雨上山找她。
他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沈初宜基于他,是重要的。
可是,为什么呢?仅仅只是因为两人是朋友?
沈初宜很想问清楚,但她害怕从宋蔚宁口中听到她最害怕听到的答案。
“你在气什么?”宋蔚宁突然开口说道。
沈初宜没想到宋蔚宁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没等到他的答案。
沈初宜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她只当这是宋蔚宁逃避回答这个问题的方式,却也恰恰说明了他对她没那个意思。
“我没生气啊。”
“别闹。”宋蔚宁皱了皱眉。
“我闹?我有什么资格和你闹?”
沈初宜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也带有一丝讥讽,让宋蔚宁觉得有些不适。
他双唇紧抿,眉头紧锁着,眼睛一直紧盯着沈初宜。
沈初宜知道宋蔚宁生气了,她也回望着宋蔚宁,眼神并未有一丝退缩。
曾经,她觉得宋蔚宁太厉害了,哪怕再生气,也很少将情绪外露,也鲜少出现那种暴躁的情绪。不像她,情绪都写在脸上,无论开心还是悲伤或是愤怒,旁人总是能很快发现。
可如今,看着宋蔚宁明明已经生气了,脸上神情也没有较大变化,眼神也依旧看不出太大波澜。她只觉得,这样的宋蔚宁活得真累,不仅他累,她看着也累。
沈初宜不想再在这儿和他僵持下去,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情绪过激了。
“你慢慢吃,我回房休息了。”沈初宜猛地站起身,因是一只脚站立,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宋蔚宁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沈初宜。
“谢谢。”沈初宜拿起拐杖站稳后,客气且疏离地退了一步,向宋蔚宁道着谢。
“沈初宜。”宋蔚宁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充满了压迫感。
若是以往,沈初宜在听到宋蔚宁这般叫她时,她可能已经害怕地转身,朝着他讪讪一笑了。
但今天,她不想再向宋蔚宁卖一点好。
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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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宜躺在床上,她听到了宋蔚宁的车发动的声音。
很快,这个声音便离她远去了。
沈初宜知道,宋蔚宁走了。
其实她在回房间坐了一会儿后,情绪慢慢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今天确实有些过激了,甚至这个气都生的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一想到宋蔚宁明明对自己很好,但却可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朋友,又看到他连自己不吃紫菜都不记得,后面还逃避她问的问题,沈初宜心里就没来由的蹿上来一股无名火。说的话也完全不想顾及宋蔚宁的情绪了,语气也因此夹枪带棒。
宋蔚宁明明和陈辰说了这段时间要居家办公,但刚才还是出去了,沈初宜想,这次他应当是真的生气了。
“啊......不想了不想了......烦死了。”
沈初宜将头蒙进被子里,她闻到了宋蔚宁身上的那股乌木香气,留在了他盖过的那边被子上。
没来由地,她鼻子一酸,心里泛起了一阵委屈。
“初宜,你有朋友来了。”崔姨在门口敲着门。
沈初宜吸了吸鼻子,掀开被子,“哦,来了!”
她疑惑地站起身,不知道这时候,谁会跑来沈家找她。
“初宜。”
沈初宜一出电梯,许弋站在电梯门口叫着她。
他的眼神在看到沈初宜脚上的石膏后,两眉轻皱。
许弋沉默了几秒,随后站到沈初宜的右边,伸手扶着她,“痛不痛?”
沈初宜笑着摆了摆头。
她本来还很烦躁,但在看到许弋时,她倒是舒心了些。
以前她每次难受时,都有许弋陪在她身边。后来那些年,没有许弋,她倒是也独立了许多。
可他一回来,沈初宜又觉得,有许弋可以给她依靠,还是比自己一个人撑着要好得多。
“你不是最近在参加一个封闭训练吗?”沈初宜突然停住,疑惑地转头看向身侧的许弋。
许弋对上沈初宜投来的视线,嗓音微沉地开口说道:“一看到你的消息,我就请假赶回来了。”
“我很担心你。”
许弋后面这句话,不仅语气认真,他看向沈初宜的眼神里,也十分的诚挚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