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主意,说来听听。”
管家沉思片刻,娓娓道来,“老爷,今天那姓赵的不是同意让咱们抽调人手嘛!咱们可以只从贾石村调人过来,然后再暗示他们,是左家庄的人要求的。贾石村的人定然气不过,奴才再拱拱火,他们肯定就上了。等贾石村的人破坏的差不多了,咱们黄雀在后,将贾石村的人抓住。到时候,犯事的是贾石村的人,失职的是那姓赵的,补救的却是老爷您,那沈正还要奖赏您呢!”
陈志强连连点头,捋着胡子大笑道,“好,好,傲天,真有你的,不愧是我的好管家。”
“都是老爷教的好。”
“哈哈哈哈,”陈乡长不禁放声大笑,心情舒畅,“那就交给你去着办此事。”
“老爷放心,小的定做的圆满漂亮,”管家满脸堆笑,拱手保证道。
傲天管家当即便叫停了马车,直接跳下去,往贾石村的方向去了。
“铛铛铛”
“谁呀?”
“陈傲天。”
“陈管家怎么有空过来?”贾里正圾拉着鞋慌忙跑到院里接待,“快快,里面请。”
这个陈傲天可是乡长一手栽培起来的,乡镇的很多事务都是他处理的,乡长如今倒像是他的傀儡了。
“不知陈管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海涵,”贾里正客气道。
“贾里正客气,我此番前来,确有要事。时间紧急,我就不同你绕弯了。”
“请讲。”
“每家每户抽调一个人,去左家庄找左里正报到,看护好一片农田。”
啥啥啥?
陈管家说得都是人话,他咋一个字也听不懂呢!
“陈管家,属下愚钝,不知......”这是要弄啥嘞呀!
陈傲天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贾老哥,我也不同你走官腔了。左家庄有一户农田的稻子茬又发了绿芽,左长根报上来,说那稻子能长两回,这不是胡闹嘛!偏偏赶上县令大人来咱们泊口乡巡防,当即便快马加鞭赶过来。赵卓赵大人你知道吧?沈县令身边的大红人!都被留在了左家庄看护那片烂稻子。原本,这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反正他们当官的闲着也是闲着。可那左家庄的,怕稻子长不出来再挨了罚,便说要找人看着,找来找去,这不就找到咱们贾石村了。”
“什么?怎么不从他们左家庄调人守着?”
陈管家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近了些,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正值农忙,谁愿意祸害自己村子的人呀?”
“这左长根真不是个东西呀!”
贾里正又想到自己做里正这些年辛辛苦苦贪污的银子,被左长根忽悠着全赔给了他们村的那个臭丫头,愈发怒火中烧。
他气急败坏道,“他让我调人,我就调人?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就不调。”
陈傲天不紧不慢道,“这可是县令大人的吩咐,小赵大人点的头,你想跟官府对着干?”
“这......这......”贾里正急得团团转,“那我该怎么办?若真去村里调人,守的还是左家庄的田,我还不得被族长剥层皮呀!”
“这事也不是没法子可解。”
贾里正连忙起身,道,“还请陈管家指点迷津。”
陈傲天从桌上端起茶水,慢慢抿了一口,一言不发。
贾里正暗恼,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呀?
他贪污点银子容易吗?一个两个的都盯着他这点血汗钱。
唉,算了,还是保命要紧。
贾里正一脸灰败地进了屋,从房梁上取下来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他刚贪污的五两银子,还热乎着呢!
“陈管家,您过来这一趟舟车劳顿,这是小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陈傲天见他懂事,也没有再为难他,将银子收到袖子里,继续道,“县令只让咱们出人,那稻子长不长得出来可不关咱们的事,若那稻子早早地枯了萎了不行了,咱们自然没必要再派人守着了嘛!”
贾里正将这主意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不大可行,“守田的是我们,田没守好,县令大人不得问责我们呀?”
“傻!你们有几个人假装受点伤不就行了,就说是左家庄的人心虚,知道那稻子长不出来,怕挨罚,故意搞破坏。到时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乡长又一向看重你,到时候在县令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这是非对错,不就很明显了嘛!”
贾里正醍醐灌顶,顿时深鞠一躬,“谢陈管家。”
“行,时候不早了,我回去啊,你去安排此事吧!”
贾里正忙喊自己的小儿子驾着牛车去送陈管家,自己则急慌慌的去找族长商量此事。
......
乔小平没有跟着娘亲回家,而是小跑着往大爷爷家去。
青青正坐在门外碾稻谷,只是瞧着有些心不在焉,碾两下便抬起头来朝胡同头张望一番。
“青青,大峰伯伯在家吗?”
“小平姐姐,”青青见到她,将手里的家伙事一丢,热情地凑上来,“你回来了,乔阳哥哥呢?他不是和你在一个书塾吗?”
“我来就是说这个事的,乔阳哥哥让我转告,说他休沐时不回来了。”
青青的神情顿时变得沮丧了起来,“那......那他住哪呀?”
“他住书塾呀!也可以在镇上的铺子那住。”
“为什么不回来呀?”
“好像是要准备考试吧,我也不清楚,”乔小平对青青突如其来的委屈质问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耐心地解答了她的疑惑,“对了,大峰伯伯在家吗?”
青青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她很想念阳阳哥哥,也很后悔自己没能救得了春花伯娘。
阳阳哥哥现在肯定很伤心,她真的很想陪着他,就像她每次伤心了他陪着她一样。
可惜,阳阳哥哥不回来,她也去不了。
“小平,真羡慕你,我要是也能去念书就好了。”
小平的心骤然一紧,她有点不敢看青青充满希冀的眼神,好像青青不能上学是她的错一样。
“你可以的,”小平鼓励道,虽然她自己也不太相信。
小平说完便跑进院里去了,青青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坐回原地继续碾稻谷。
暗处的小草只听见女儿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