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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杪刚要开口说去找人,宋盏便先一步说道:“我们是画民俗画的,听说棠下村是附近最漂亮的地方,就想着去画一画采采风。”

“刚听小妹说村里在准备婚礼,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们也对苗族婚礼挺感兴趣,可以随份子。”

宋盏边说边把手里的两百元递过去,或者说硬塞进表哥腰间的腰带里。

宋盏给出的理由明显和江云杪说的不一样,小姑娘眼中充满疑惑,但只是在旁边沉默地站着,没有插话。

表哥在犹豫,但宋盏的大方以及江云杪的美丽,多少让他有些心动,尤其是宋盏说可以随份子。

随手就掏出两百块路费,随份子能随少了?

“好,那就上车噻。”表哥答应道。

宋盏说道:“太好了,我先把黑车司机打发走。”

趁着表哥和小姑娘等人收拾摊位的功夫,宋盏和江云杪与卓刚、万哥凑到一起。

“我们先跟着搭车进山,探探情况。”宋盏交代道,“劳烦两位大哥开车跟在后面。”

“最好别跟太紧,我相信两位的技术。”

卓刚竖着大拇指道:“宋兄弟办事真厉害,小妹,你男朋友可太不简单了。”

江云杪没想到宋盏使了这么一招,心中也对他暗暗佩服。

万哥说道:“放心,我俩保准跟好,不被发现,也不会离你们太远。”

“真有什么状况,肯定能赶上。”

有两位大哥的话,宋盏就放心了。

和江云杪一起出来,其他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保证江云杪的安全,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宋盏一辈子不安心。

和两位大哥商量好后,宋盏还假模假样地掏出来三张百元大钞,交给卓刚,并大声道:“路上辛苦了。”

卓刚也很痛快,收下钱说道:“下次还找我们。”

“走,回去吃点好的。”

表哥看着两个大汉走了,心中对宋盏的话也信了不少,说道:“车在前面。”

宋盏和江云杪跟着表哥一行人走出大集区,看见了一辆农用三轮车,三轮车前面有两个位置,其中一个是驾驶位,座位背后是货厢。

整辆车连个棚子都没有,可以想象,平时村民都和货物一起坐在货厢里,被拉出深山。

“阿妞可以坐到前头,好过。”表哥看向江云杪说道。

宋盏和江云杪感到好笑,这表哥明显是看江云杪漂亮,想和她靠近一点,江云杪则说道:“奶奶年纪太大了,给奶奶坐吧。”

“我坐后面正好。”

大集也快散了,三个摆摊的老奶奶也跟着一起回去。

表哥也不好坚持,倒是老奶奶在旁边呵呵笑。

车厢不大,有堆了不少杂物和没卖掉的山珍以及各种编筐背篓,宋盏等人几乎是夹缝中求生存。

好在车上有几个塑料凳,至少有地方坐。

宋盏坐在表哥身后,全程和表哥搭话套有用的信息,并且给江云杪打掩护,这样江云杪和小姑娘聊天的内容,就不会被表哥听见。

而江云杪任务更重,她要继续和小姑娘拉关系,明显小姑娘对她很有好感,从她嘴里得到的信息,比表哥靠谱。

“姐,你们到底是进山干嘛?”小姑娘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低声问道,“你们真是画画的么?”

江云杪说道:“我会画画,不过我们进山主要是为了找人。”

小姑娘点了点头,在她看来,江云杪和宋盏是骗了表哥,但是没骗自己。

“刚才你为什么不说我们对你表哥撒谎?”江云杪也疑惑道,按理来说小姑娘和表哥应该更亲才对。

小姑娘耷拉着眼皮,说道:“爸粗讨嫌,我不喜欢他。”

江云杪明白了,小姑娘和表哥关系确实不好。

“为什么?”江云杪疑惑道。

小姑娘情绪低落道:“悄碧逼我阿嫁给大爸粗。”

江云杪又听不懂了,让小姑娘说得通俗一点。

原来小姑娘的意思是,舅舅逼迫她的姐姐嫁给舅舅的大儿子,也就是她的大表哥。

而现在开车的,是二舅舅的儿子二表哥。

“这……这不是近亲结婚么?”江云杪气愤道,音调不自觉地提高了。

小姑娘也上过一段时间的学,也被自家姐姐教过,但对近亲结婚这样的法律规定没什么概念,只是说道:“还娘头钱都是这样,姐姐答应凑钱,但悄碧不肯。”

江云杪不懂什么是还娘头,又向小姑娘问了问。

小姑娘自己也说不清,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最后还是江云杪自己捋明白了。

还娘头是贵州黔东南苗族传统婚俗的核心,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追溯到清朝就已经存在了。

原因是母系社会里,优先姑舅婚配,来维持家族财产的继承,要求姑姑的女儿优先要嫁给舅舅的儿子,表示对舅舅的尊重。

而如果舅舅家儿子不想娶,则需要给出一大笔娘头钱来补贴舅舅,即是还娘头。

这种丑陋的制度,在清朝后期已被废止,更何况是新中国,目前保留的还娘头也不过是意思意思罢了,给舅舅象征性的彩礼也就算过得去了。

但这种制度本身算是苗族传统,在封闭的小山村里,高度村内自治,如果有人硬要按照还娘头的要求来,谁也没办法阻止。

小姑娘的舅舅算是村子里的族长级人物,大家都听他的,连族里的老人也不敢忤逆。

“你父亲同意么?”江云杪问道。

“他去世七八年了。”小姑娘说道。

江云杪能够想象到丧父后无人做主,母女三人命运还不是任由舅舅定夺。

“你姐姐倒是个可怜人。”江云杪同情道。

“所以,我给姐姐编花带,希望能保佑大爸粗之后对她好一点。”小姑娘充满希望道。

“好一点?怎么可能呢,刚才你表哥提回来的东西,不都是你拿着么?”江云杪说道,“他哥哥和他怕是一个样吧。”

小姑娘连连摆手,又解释了一番。

这解析听得江云杪火冒三丈,原来在棠下苗族,因为母系社会里仰仗男子劳动力的缘故,一直遗留着男人比女人地位高的传统。

这种传统下,最后形成了女人做饭洗衣操持劳务,却不能坐着吃饭,只能在旁边站着吃,且要干更多活的现象。

虽然当地人习以为常,却是让江云杪气得破口大骂。

“呸!”

江云杪和小姑娘讲了讲外面如何男女平等,好像是新中国搞妇女解放的宣传兵。

小姑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听完后竟然想哭。

“姐,你和我阿好像。”

江云杪身上蓬勃的生命力,让小姑娘想到她的姐姐,如果不是被逼迫嫁给大表哥,现在眼中毫无光彩,她也一定像江云杪一样吧。

江云杪暗下决心:“等到了村里,我非得把这婚事搅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