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
仁寿宫内
赵独秀恭敬道：“禀陛下，西洲楚贼大败，仅剩数万残兵仓皇逃入十万大山，马将军正率兵追剿，如今，西域全境已被悉数收复，西域百姓皆欢呼雀跃，弹冠相庆。”
曹鲲问：“此次抓获了多少俘虏？”
赵独秀连忙答道：“禀圣上，西征军此役共抓获俘虏一百六十七万。”
曹鲲道：“一百六十七万，如此之多，全部屠杀，太过残忍，这样吧，将西洲修士送往殷墟关押，其余俘虏全部编为奴籍，交予锦绣商号售卖，让他们为奴为婢，如此也算是给他们一条活路。”
赵独秀叩拜高呼：“圣上仁德，泽被苍生，实乃众生之福！”
曹鲲嘴角微微上扬，笑道：“你这功力不见精进，拍马屁的口才倒是愈发了得，连日奔波，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赵独秀感激道：“谢圣上！臣告退！”
待赵独秀离去后，魏忠良小心翼翼地禀报：“圣上，据东厂密探统计，西征军抓获的俘虏实有一百九十余万，与赵将军汇报的数量相差二十余万。”
曹鲲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罢了，水至清则无鱼，西征将士背井离乡，劳师远征，区区二十余万俘虏，就不必过于计较了。”
“这件事不要再提，你有更重要的任务，锦绣商号售卖奴隶，百官勋贵、世家大族定会购买，你趁此机会，多安插一些东厂的探子。”
“这些人可能是好日子过够了，吃饱了撑的，愈发不安分了。”
魏忠良恭敬道：“老奴遵旨！”
数月后，随着西征大军班师凯旋，大量西洲奴隶如潮水般涌入各大郡县。
这些奴隶身强体壮，皆是上好的劳力，而且没有律法保护，一旦被买回家，便可随意奴役、任意打杀，比牲口还要好用。
因此，这些奴隶一到市场上，便引得世家勋贵、豪门富户的哄抢。
田间地头、矿山矿场、工厂作坊，到处都能看到奴隶们忙碌的身影。
他们吃得比猪差，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却比牛多。
原本锦衣玉食的西洲贵族，被买走后没多久便被累死或病死。
至于打死？买主们可舍不得，毕竟这些都是花钱买来的。
他们只会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折磨奴隶，比如阉割、剪舌头等，手段层出不穷。
哪怕奴隶死了，尸体也不会被浪费，转手便卖给炼尸炼丹的魔道修士，或是想要改善伙食的妖族。
“啪！”
“不准偷懒！快点干活！”
扶风郡的一处矿场内，天色已黑，但矿场四周却点着火把，数万伤痕累累的西洲奴隶，正不停地劳作，只要稍微歇一下，便会引来监工的毒打。
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抱着石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好想死，我不想活了，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一个有着棕色短发的中年男子悲痛道：“本以为来东洲能发财，谁知道东洲人如此强大。我真后悔来到东洲，我的玛莎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
“不准偷懒！”
监工走了过来，扬起鞭子，狠狠地抽打二人，恶狠狠地说道：“赶紧干活，要不然把你们卖给妖怪！”
听到这句话，二人吓得脸色发白，赶忙干活。
虽然在这里工作繁重，还要遭受监工的虐待，但卖给妖怪就意味着成为食物。
他们亲眼看到妖怪来矿场买走不听话的奴隶，当场就将那些奴隶掏心掏肺，像吃烧鸡一样吃得津津有味。
山顶上，萧凡看着被虐待的奴隶，心中有些不忍，对着萧慎说道：“叔父，西洲人也是人，如此奴役他们，是不是太过残忍了，恐伤天和。”
萧慎笑道：“你已是渡劫修士，心肠怎么还如此软？这些西洲人从被卖掉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人，而是奴隶，和牲口没什么区别。”
“况且，只要他们认真工作，就有饭吃，生了病，也会给他们治病，我萧家对他们已经够仁慈了，如果他们落到黑作坊，那只能吃草根树皮，累死还要被做成罐头。”
萧凡皱眉道：“陛下如此处置西洲俘虏，恐怕会招来西洲人的仇恨，未来恐怕还会有大战发生。”
萧慎不以为然地冷笑：“你觉得陛下会怕大战吗？大魏的将士会怕大战吗？西洲人即便不来，陛下也会进攻西洲，你不知道吧，舰队已经开始集结，不日便会远征西洲。”
萧凡惊讶道：“什么！远征西洲？我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萧慎道：“你一心闭关修炼，去哪儿听风声？这次远征规模庞大，你要不要随萧家子弟一起前往？就算不是为了军功，也能开阔一下眼界，在西洲寻找机缘。”
萧凡犹豫道：“我考虑一下吧。”
萧慎语重心长地说道：“萧凡，叔父知道你不喜凡俗之事，但你也不能只是一味苦修，朝廷几次征召你前往南海镇压妖族，你都找借口推脱。”
“礼部侍郎安排你去玉京大学教授学生，你也不去，朝中的大臣们对你已经心有不满。”
“你虽然修行到了渡劫期，但也要考虑一下不遵政令的后果，你也不想被锦衣卫强行送到前线的陷阵营吧？”
萧凡心事重重道：“叔父，我不是不遵政令，我总觉得南海的局势有些诡异。”
“南海的万妖城虽是上古妖族建立，但我认为朝廷是有实力一举消灭万妖城的，可是朝廷每次大举动兵，都是与万妖城打得难分胜负，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而且近些年在南海陨落的人族修士越来越多，甚至有不少人族修士稀里糊涂地就被妖族伏击，而那些妖族的伏击并不高明，只要用心侦查，十之八九能够发现。”
“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借口推辞，我不想稀里糊涂地去南海送死。”
自从万妖城建立以后，人族和南海妖族的战争就从未停止过。
三天一小打，十天一大战，人族修士死了一波又一波。
不少合体大能、渡劫大能都死在了南海，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如果不是朝廷大力推行了义务教育，举国之力培养人族修士，恐怕人族修士都要死光了。
只是在萧凡看来，南海妖族虽强，但也没有强到让大魏屡战屡败的地步。
魏帝实力冠绝天下，麾下更是有数百万天兵天将，朝中也是强者如云，完全有能力扫平南海妖族。
可是魏帝始终没有“倾尽全力”，几次以国运为借口，声称天兵天将虽然真灵不灭，但重塑神体需要消耗国运，所以极少派天兵天将参战，只是一味地征召魏国修士。
这使得许多世家大族青黄不接，甚至许多修行世家，名门大派的老一辈都快死光了，只剩下一群年少子弟。
萧凡曾多次秘密到南海查探，冥冥之中总觉得南海“大凶”，处处都充斥着阴谋的气息。
他心里怀疑，南海之战会不会是魏帝曹鲲在借刀杀人？
借妖族的刀，削弱世家大族，名门大派的实力。
可是，曹鲲的损失同样不小，连他的皇子都被派去了南海，亲王郡王也战死了数名，心腹大将也陨落了不少。
实在是太诡异了！
萧慎叹息道：“你有所担忧也正常，毕竟南海战局太过凶险，谁也不想到死人堆里打滚，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除非你能飞升仙界，否则就逃不出朝廷的掌心。”
萧凡苦笑道：“飞升仙界？有天道枷锁在，谁能飞升仙界？就连魏帝都不能。”
对于天道枷锁，萧凡也有打破枷锁的想法，也曾尝试过冲击天道枷锁。
可是，他失败了。
天道只是降下心魔劫，就险些让他魂飞魄散。
不能飞升仙界，那他就要被困在这片天地，始终被魏帝曹鲲的阴影笼罩。
一时间，萧凡觉得自己苦修到了渡劫期，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辛辛苦苦的修行到了渡劫期又如何？
终究是肉体凡胎，还要在红尘俗世中沉沦。
早知如此，还不如纵情山水之间，何必苦修这希望渺茫的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