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宴,难得的顺畅。
主桌上,男人们觥筹交错,就连刘珂也难得的谈古论今,更别其他几个。
女子这边,萧引秀今日也不作妖,同裴秋芸、齐悦娘,说笑起来,连着巧姨娘怀里的敏姐儿,她都抱过来逗弄了一番。
真真儿的好兴致。
宋观舟除了吃酒吃菜,就是笑看众人,此刻的她,像个世外之人,瞧着眼前的女子们,闲谈说笑,犹如一幅古色古香的画卷。
她回头,看向妾侍那一桌,高氏没来。
兴许是身子不适……
这等的热闹,不知缺席是该庆幸,还是遗憾?
想到这里,宋观舟垂眸,挺翘浓密的睫羽,掩盖住了她全部的心思。
宴席,持续许久。
大概尾声,钦哥儿与淩哥儿来到桌上,与诸位女性长辈们说些过年的吉利话,到宋观舟这里,开口就是,“只愿四婶平安顺遂。”
多好的祝福。
宋观舟酡颜微红,眼神流光,“多谢哥儿们,四婶也愿你们健康平安。”
欲要多说几句,但又觉得好似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过这健康平安。
孩子们尚且不能吃酒,只端着甜浆子。
宋观舟斟满了美酒,与孩子们一一举杯吃尽。
孩子们走了一圈,连姨娘、裴海那两桌,也不曾落下,待走完一圈,马上来到宋观舟跟前,央求道,“四婶婶,我们出去放烟花爆竹,可好?”
爆竹?
未等宋观舟说话,萧引秀就呵斥起来,“今儿晚上不可放炮竹,你两个小妹妹才丁点儿大,经不住吓的。”
淩哥儿吐了吐舌头,“那我们放烟花,那声气不大。”说完,就眼巴巴看着宋观舟。
宋观舟放下酒盏,“好!”
裴秋芸欲要阻拦,但已耐不住几个哥儿已把宋观舟拉起来,“四婶婶,走嘛!”
当然去!
宋观舟翻到幼时的记忆,甚是恍惚,过年时,不管是在现代宋词的童年,亦或是原主在大隆的幼时,这烟花都是过年时,必不可少的东西。
好似过年,没有这个就不热闹那般。
宋观舟笑眯眯的喊钦哥儿去点香,钦哥儿仰着小脸,“四婶,我们点几根?”
“嗯……,五根。”
“啊?”
少年不懂,宋观舟抱着瑞哥儿,拉着桓哥儿,“我们两个小宝宝也要玩的。”
噢!
钦哥儿了然,马上入去点香,这会儿临山临川几个,也跟着出来,一个帮着点香,一个去拿烟花。
“有那些种类?”
宋观舟好奇那一箩筐,桓哥儿已挣着她的手过去,指着其中几根带着小尾巴的, “四婶婶,这叫流星,这是金盏银台,还有这个……,这个叫满天……满天星!”
小嘴儿叭叭的,说了不少。
宋观舟抱着瑞哥儿矮下身子,更添好奇,“这满天星名字不错,不如一会儿先燃这个?”
跑出来的钦哥儿指着碎在箩筐地下的几个小烟花,“这这这,四婶婶,先放这个。”
“这又为何名?”
“四婶婶,你连这个都不曾见过吗?叫地老鼠啊。”
好似是听过。
宋观舟有些恍惚,因为她区分不出来,是宋词小时候玩过这个地老鼠,还是原主……
因为,这名字两个世界都通用。
好生奇妙啊。
宋观舟点头,“好,那就这个,谁先来?”
自是大的两个哥儿,点开之后,这地老鼠吐着火花,呲呲冒烟时,忽地开始四处乱窜,宋观舟一个不察,抱着瑞哥儿拉着桓哥儿,几乎蹦起来。
“哎哟!”
她一声惊呼,惹来哥儿们大笑,“四婶婶,你害怕了?”
宋观舟摇头,“我才不怕,你俩也不说一声……”
怀里的瑞哥儿,紧紧搂住宋观舟的脖颈,也跟着大笑起来,“四婶婶,飞快点。”
哈哈!
笑意难掩,宋观舟侧首,重重亲了他一下,“四婶婶没有翅膀,不会飞,但四婶婶会蹦。”
说完,怀里抱着一个,手中提着一个,一二三喊了声号子,直接跳上台阶。
她今日梳着高发,挽了发髻,昝钗步摇,也不如平日素净。
可这么一跳,犹如仙女蹦了上来,灵动得像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欢声笑语,引得屋内之人也出来看热闹。
连裴渐都没坐住。
裴岸掀帘出来,就看到宋观舟一身仙裙,飞身上台阶的样子,她落落大方,与哥儿们笑意盈盈,好似没有烦恼那般。
真是没心没肺!
裴岸的高热,夹杂着头晕目眩,勉强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放空,又有些难过。
为何?
不知。
他定定的看着宋观舟,宋观舟难掩笑意的抬头,冷不丁的撞入他的双眸。
裴岸肉眼看到,那笑若春花的女子,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再定睛看时,她面上已无笑意,整个人也侧过身子,再不看他。
——缘何这般冷漠?
裴岸心生委屈,几乎有些压不住满腹的难过,正准备迈步过去时,萧北接过了宋观舟怀里的瑞哥儿,桓哥儿见状,拉着宋观舟就去燃放他喜欢的烟花。
满天星,一点燃,就飞上天空。
砰的一声,炸开来了,形成细碎的彩色小火星,分布均匀,真有几分像星星。
哇哦!
哥儿们拍手叫好,接连不断的开始燃放,这等的热闹,也感染了众人。
裴秋雨小心翼翼走到钦哥儿跟前,“钦哥儿,你带着小姑姑也燃一个,可好?”
“好啊!”
看着燃放,是一种快乐。
但亲自去点燃,又是另外一番喜悦。
等到后头,连刘珂都带着两个女儿也玩耍起来,裴辰虽说头上有伤,但素来是个会玩的。
招呼众人,“屋外实在冷得很,别说孩子们受不住,就是我这老爷们,也冻得直哆嗦,若不,屋里头投壶去?”
哟呵!
刘珂抬头,“投壶吃酒,你这样子,能吃吗?”
裴辰哼笑,“姐夫,莫要瞧不起人,我虽说不成,但还有阿秀!”
“哟呵,两口子一起来啊?好!今儿岳父在上,倒是做个见证,大伙儿都来,悦娘、雨丫头的,不拘身份,各自两两组队,输了的,不论谁吃酒,都成!”
裴辰重重点头。
看向萧引秀,“娘子,放心,为夫定不让你多吃酒!”
——口气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