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七难以置信,喃喃自语, “你莫要来寻我,我哪里有这个能耐给你生路,如今的我,自身难保。”
“七姑娘,您不想做雍郡王妃吗?”
白芍此话一出,金七身子僵直,“……这不是我一个姑娘该奢望的,姐姐莫要害我。”
“七姑娘,她如今名声尽毁,顶着个水性杨花的名声,即便是嫁入郡王府,也得不了宠爱。七姑娘,您自来孝顺将军,为何此番不替他分忧?”
金七微愣, “我……,我不够资格,白芍姐姐莫要相劝,长姐这亲事临门一脚,轮不到我去替换。”
“七姑娘!”
白芍加重语气, “你可想过,回到溧阳的你如何度日?媵妾的名声挂在你的身上,正经人家都不敢来寻你做娘子,溧阳除了金家,哪里还有达官显贵,求娶你的,不是粗人,就是商人!”
士人都躲着她!
金七被说得无地自容,但还是摇头,“姐姐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郡王妃的富贵,容不得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去妄想!姐姐请回吧——”
白芍生了失望。
她原以为金七是个胆大的,哪知如此胆小……
“七姑娘,你比大姑娘生得好,做人也清白,缘何不能想?你也是金家的姑娘。”
金七摇头,咬唇不语。
“七姑娘,若你得了那郡王妃,整个金家就得匍匐在你脚下了,平日里瞧不起你的金家众人,那时都得腆着笑脸,给您请安!”
金七垂眸,不言不语。
许久之后,才软声拒绝,“我这条性命是伯父给的,也是他同郡主把我养大,长姐不喜我,可我也没有取而代之的念头,白芍姐姐,你今日所言,我当没听过,快些回去吧。”
白芍一听这话,顿时板着脸,猛地起身。
“七姑娘,您会后悔的。”
金七不敢看她,待她出门之后,小丫鬟都不敢喘气,直到白芍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才回屋来同金七说,“七姑娘,这白芍怕是疯了,咱不可听她的。”
“当然不听。”
金七是想嫁个好夫婿,飞黄腾达,改变命运,但不不是不管项上人头,胡乱搞来。
“我是敬仰雍郡王,也想走到他跟前去,可长姐如今都有了身孕,我再眼巴巴的去给人做妾, 有何意义?”
从前打的主意是主母不能生养,她身子好,生养上头定然不成问题,将来郡王府立世子的,必然是出自她的膝下。
这样一来,也就是少了个郡王妃的名号。
可金拂云有孕了。
她能生!
金七懊恼痛苦,夜夜以泪洗面,可已不敢存有主动入门为妾的心思。
小丫鬟满脸惊恐,扶住金七,“白芍姐姐怕是疯了,她日日里阴沉着脸,瞧着特渗人,七姑娘,咱还是离她远一些。”
金七回想起来适才白芍所言,也觉得毛骨悚然。
“她妹子不是失足跌落枯井才死了的,缘何要扣到长姐头上?”
小丫鬟心有余悸,摇了摇头。
“如今府院里胡言乱语之事越发的多,还有闹鬼一说,七姑娘,奴总觉得京城不好,咱还是早早回溧阳的好。”
金七跌坐下去,长叹一声。
“回哪里,不都是我说了算,可怜我外祖家也不往来,欲要寻个去处,都无处可去。”
“大将军不会不管您的。”
**
金府的两桩大事定了日子,不多时,就传扬到京城各家达官显贵耳朵里,众人听来,无不摇头。
“好端端的,这般赶着成亲,为哪般?”
好奇之人多了,流言蜚语也悄悄起来。
不知不觉,金大将军家的女儿与雍郡王私通,有了身孕这事儿,传遍了街头巷尾。
金蒙听到时,勃然大怒。
叫来金运繁与金莫,“缘何会传扬出去?”
金运繁低着头,“大夫只来过一次,也早早叮嘱过秘而不宣。”
“那是谁传扬出去的?”
金蒙头都大了,“你二人快去查,当时这孽女做的好事儿,也是一夜之间传扬了整个溧阳城,背后若无人捣乱,说得过去?”
金莫躬身,“将军息怒,溧阳那次倒是查明白了,是个从京城过去的说书先生,在京城里讨不到饭吃,也不知为何,跑到溧阳城里,以大姑娘的事儿为由头,说了个明白,待属下差人去抓时,这厮又跑了。”
“混账!区区一个说书人,能知晓安王府映雪阁的事儿?”
金莫听的将军呵斥,也不敢多言,好一会儿才嗫喏道,“这等秘事,本来是轮不到百姓嚼舌根的,奈何安王府那日里,进进出出的闲杂人等,实在数不胜数,帮佣之类,都有几百号人,哎……”
“那说书先生,跑哪里去了?”
金莫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好一会儿才嗫喏道,“好似……,跑到东骏去了。”
混账!
金蒙只觉得胸口疼,“那再去查,查今日里这事儿,又是怎地传扬出去的!”
真要被查到,格杀勿论。
金蒙跌坐太师椅上,只觉得胸口钝痛,他单手抓住胸襟,开始大口喘气。
这等异常,引得弓腰垂头的金运繁循声看来,这一瞧,立时惊呼,“父亲,父亲!”
与金莫奔到书案后,扶住金蒙。
金蒙满脸痛苦,脸色唰的苍白起来,“父亲!父亲!来人——”
吽!
金蒙喘着粗气,一下子头晕眼花,就在快要跌倒时,金莫与金运繁,赶紧重重掐着他的虎口与人中。
“老爷!撑住,马上去叫大夫!”
金莫边救边喊,金运繁已叫来随从,“快去请大夫!”
金蒙幽幽缓过来,一把抓住金运繁的手,“不用!不用惊动大夫……”
“父亲,您息怒,这些事儿孩儿与莫叔都会查证清楚,请您老人家千万要保重身子。”
说到这里,金运繁也扛不住巨大的压力,湿了眼眶。
他努力压住悲愤之情,“父亲,妹妹的事儿,不过是暂时被人诟病,只要嫁过去了,时日一长,谁也不会记得。”
金蒙浑身无力,瘫软在太师椅上,若不是金莫与金运繁托住他,早已滑倒。
“……家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