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到现在,饰非都没有休息过。他就守在医务室门口,寸步不离。
这中间的确也会有人尝试进入医务室,觉得身体不适的旅客会交给那位年轻的卡罗医生处理,但如果是邮轮上的工作人员,饰非也不客气,会第一时间用愚人钟催眠后,捆到一边。
他不允许这方案有任何差错。更不允许还有其他目击者产生。
到后面,似乎是觉得用愚人钟的方法实在繁琐,他干脆让术偶守在一边,来一个打晕一个就是。
托他的福,现在普通病房人满为患。里面塞满了被打昏的工作人员。
卡罗医生缩在一边看着这场面发怵,显然,他绝没想到,这年轻人看上去如此弱不禁风,却这么能打。
“已经要八点钟了,骗子先生,你说的事真的还会再发生吗?”
爱丽丝看着时间,开口向饰非询问道。
饰非睁开眼,通过观察窗看向隔离病房内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两位医生,他皱眉道:
“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三起凶案,间隔没有超过八小时的……”
“再等等吧,我想很快了,凶手会按捺不住的。”
“就算如此,你也该吃点东西了吧,从上午到现在你是不是就吃了那块糖浆馅饼?”
爱丽丝这样提醒道,饰非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真奇怪,明明从登船开始,他就一直觉得很饿,但中午发生过那些事后,到现在为止,他居然又毫无反应。
反倒是另外一种情绪始终在叨扰他的思绪……让他觉得很难静下心来去思考眼前的前因后果。
“莫非这也是这术式的影响?”
饰非疑惑道。他多看了爱丽丝一眼,似乎又没从女孩身上发现异样。就算猜测是对的,这个术式似乎也只影响了他,但是,为什么?
思考到这里时,爱丽丝又开始催促了。她觉得骗子先生现在很有必要去大厅取一些食物回来。取完后来这边享用,这耽搁不了太长时间。
“那就去吧……”
饰非最后决定妥协。当然,他不可能将卡罗医生独自留在这医务室里监视。所以,他选择操纵术偶将其丢进另一间隔离病房。
医生对此有所抗议,但被饰非的义眼瞪一眼后,就知趣地保持沉默了。
饰非从医生们的抽屉里找了把大锁。在离开医务室,将大门彻底锁上后,才让人安心些。
即便只是这么会儿空档,他也不容许有闪失。做完这些后,他才和坏女人小姐并肩去往安全梯入口。
但就在此时,饰非只觉得义眼一阵刺痛。然后,船身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了一下,他步伐一阵摇晃,撞在旁边的墙壁上。
“怎么了,骗子先生?”
爱丽丝在一旁关切地问道。饰非讶异地看向她,却发现,坏女人小姐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刚才的异样。
可这怎么可能?整艘船撞到东西……船上的人应该都能感知到这种摇晃才是。
还在思考时,饰非又听到一阵沉闷的撞击。然后,他脚下一滑,栽倒在地。
这一下,他看的清清楚楚,坏女人小姐的确没受到任何影响,即便刚才那种幅度的撞击,她也稳稳站在原地。
“不对劲……只有我能感知到……”
饰非立刻起身,然后切换义眼视觉。只不过看了一眼,他便觉得心惊肉跳!
“该死,究竟什么时候……”
整个医务室的长廊此刻都被某种幽绿色的灵性给填满了。这些灵性就像血管的脉络,密布在长廊四壁!
不仅如此,它们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深处蔓延。目的地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关押着那两位船医的隔离病房!
饰非下意识地要追过去。但就在同一时间,那些灵性团聚在一起,形成一颗形似肿瘤的结节。灵性集聚后,这颗结节变的没那么虚无缥缈,而是像颗真的肉瘤般粘在长廊天花板上跳动!
肉瘤跳动速度越来越剧烈。很快,因为不堪重负从中裂开一道缝隙。
这缝隙竟很快延伸出一根同样是幽绿色的灵性。这灵性恰似一根细长触手,末端不停嗅探,等察觉到饰非所在的方位后,它便立即横扫开,拍动长廊四壁。
这正是饰非刚才所察觉到的船身晃动的原因!
这触手力气极大,不过一下竟然就将四壁铁板给拍的凹陷进去。但诡异的是,即便这触手的动作毫不顾忌,爱丽丝也依然没察觉到其中异样。
“招雷引命!”
一道天雷自饰非手中的符箓爆开。雷光奔袭上前,如锁链缠住那触手所在的肉瘤位置。
那肉瘤毕竟是团纯粹灵性,想攻击灵性,那你也必须使用灵性才行。此时此刻,饰非手里没有比符箓更好的手段了。
雷光将长廊天花板击穿,一枚大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触手畏缩雷光,立刻向洞口内逃,与此同时,四壁灵性蔓延速度变的更快了。它们如潮水般奔涌,向两位船医所在的隔离病房的方向涌去!
“冲船医们来的……”
饰非察觉到这点,也顾不上其他,立刻上前要打开医务室的门。他甚至连钥匙都顾不上使用,直接让术偶抽出杖剑,将整把锁给一刀两断!
一脚将门踹开,饰非狂奔进去。
卡罗医生原以为饰非离开了,正打算闭眼小憩,此时见到这瘟神重新折返,并且表情严峻,他好像立刻意识到隔壁将发生什么,不禁又往角落里躲去。
“招雷引命!”
双腿速度难以追上那团灵性奔涌的速度,饰非便又启动两张符咒。雷光追身而去,拦截在灵性必经之路上,但让人诧异的是,这些灵性就好像有自我意识,竟顺势向旁边的病房和缝隙蔓延,完美闪躲开雷光的攻击!
卡罗医生被吓坏了……
这些灵性潮涌进病房时,他发出惨叫声。
但显然,灵性目标并不是他,而是继续顺着病房通风管道前进,然后长驱直入,同时进入另外两位船医所在的两间隔离病房。
两间病房不过一墙之隔,但此时境遇却是相同的。
饰非在其进入病房差不多五秒后,才气喘吁吁赶到。他抬头,而后,一瞬间呆立在原地。
“大骗子,你怎么样?”
爱丽丝在身后追过来,想弄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没等她抬头,下一秒,她的视线便被饰非抬起的手掌遮蔽住。
“别看。”饰非咬牙道……
隔离病房的观察窗此刻糊满血浆与碎肉。一根触手穿透船医的头颅,然后,将其按在观察窗上一把拍扁!
刹那间,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