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曾经有无数人问过这样的一个问题,董仲颖在哪里?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现在,这个问题回到了董仲颖的手下的手上。
因为在江东的多个地方,竖起了代表着陆逊的旗帜。
陆逊的旗帜出现在了建业,说明陆逊还在建业聚集士兵;陆逊的旗帜出现在了武进,代表着他可能想要渡过长江,抢先攻击徐州;陆逊的旗帜又出现在了夏口,代表着他想要进取荆州的决心。
“陆逊究竟在哪里?”杨阜在军议上不由发出这样的感叹。
陆逊的行为彻底打乱了董仲颖军队的部署,本来按照众人的商议,在这个月的月底就要开始动兵了。
秦王的军队从来没有发动过如此强大的攻势。
益州的军队将顺着长江而下,和张绣等人在荆州汇合。兖州的军队将从豫州进入江夏郡,支援诸葛瑾和姜冏,徐州的军队将进逼长江,逼迫着袁术军队回守建业,同时豫州的军队则做出试图渡过长江的样子,逼迫着袁术在长江上处处设防。
在杨阜等人制定的计划之中,这些只是他们的前军而已,这些前军就动用了三十万的人马,由张白骑统一指挥,各军都被安排了“合适”的将领,保证能力和地位都匹配。
同时,在杨阜的计划之中,秦王将在洛阳等待前军的进攻,一旦战局情况有变,或者时机成熟,董仲颖将亲自率领四十万大军一举奠定胜局。
计划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杨阜等人看似完美的计划还没有执行,就被陆逊打乱了。
这让杨阜想起了秦王第一次看到这个计划的评价,“看上去真不错,可行吗?”
现在看来,秦王并不是对于这个计划有信心,而是秦王对于这个计划没有信心,或许从一开始秦王就看出了他们的计划没有办法实行。
“我们的关键现在并不是搞清楚陆逊在哪里?而是搞清楚我们该怎么做。”张白骑说道,作为最为“熟悉”董仲颖用兵才能的人,张白骑看多了别人是如何被董仲颖用几面旗帜搞“犹豫”,最后全军崩溃的情况。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的情况会落在她的手上。
“我们过去的计划已经不可行了,如果在拘泥于过去的计划,那么我们必然会遭受到失败。孙膑曾经说过,‘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现在情况有变,我们的行动必然需要在这之上进行修改,这样才能够取得成功。”
杨修听到杨阜的话语说道:“义山,你的话语一点也没有错。本来我们策划的多路进攻,现在因为陆逊的计划而受到了影响,不如我们就此修改。陆逊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在江夏堵住我们顺江而下的可能性。但是陆逊书生之辈,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杨修停了停说道:“他并没有考虑到我们兵多,而袁术兵少,他这样做,大量的军队会停留在江夏,长江千里,江水绵长,我军可以处处进攻,千里长江岂能有千里设防的道理。现在江夏已失,我们并不需要在江夏投入重兵进攻。张绣和段煨等人老于军事,必然能够牵制住陆逊的大军。”
“兖州的军队,自长江多处渡口,做出强渡的准备,让陆逊小儿看不出我们的虚实,南陵、洞口、春谷、历阳都是用兵的好地方。”
“一旦陆逊的注意力被我们吸引,那么最后才是我们的杀手锏,我们将派遣一上将军自下邳向涂中,此时陆逊必然慌乱,动用兵力防守建业之腹地,此时骠骑将军您自寿春出横江渡口而攻,必然可以攻破长江防线,长江防线即破,江东地利不存,这时候秦王大军一至,江东必然翻掌可得。”
杨修的话语说完了,众人都没有发言,反而在盘算着杨修计划的可能性。
杨阜问道:“长江之上,我们的优势并不大,过长江之后,军队如何补给?”
杨修回答说:“此事易也,吾曾经听说,当一艘船要倾覆的时候,船上的老鼠会察觉到危险,率先出逃;山林发生大火,在此处安家的禽兽会预先察觉到危险。现在秦王的大军席卷江东,袁术的败亡只在朝夕之间,江东的那些世家和豪族自然知道怎么办。”
杨阜觉得杨修的话语有些问题,想要反驳说万一那些世家和豪族不愿意支援秦王该如何的时候,他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秦王之师是仁义之师,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
但杨阜说道:“这样的大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不如我们去问秦王该怎么办吧。”
杨修又道:“这样的事情可以问吗?秦王需要这样一场大胜而奠定天下,如果秦王对于用兵这样的事情过于的关注了,在史书上岂不是落了下乘。过去秦王府的用兵可不会写的这么详细,只要写上大致用兵的方向和规模就行了,像上一次详细写上,让秦王评论优劣的行为,已经让不少人发笑了。甚至我听说有些人还想要将这件事情记录在史书上。”
“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做,有些事情秦王也可以做,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问,一旦问了那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杨修的话语的确有些道理,他的话语说完,没有人立刻反驳。
杨修又道:“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我们就按照过去秦王府的惯例,将这样的事情记录下来,大家画押后作为正式的命令发布吧。”
“我不同意。”张白骑却站了起来说道,“虽然说这场赌约是现在的头等大事,但是我们要知道,既然是赌,那就有输有赢,这样的道理即使是杨奉也知道。现在德祖你却认为这场赌约必胜,天下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道理。”
杨修想要再说,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和用兵的能力离开张白骑有一点距离。
看到沉默不语的杨修,张白骑继续说:“不如我们将德祖的计划上报,让秦王自行处理,至于史书上的记载,我想秦王是不会在乎的。”
“这才是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