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飞舟缓缓停下闪动的翅膀,众多弟子猛地自修行中惊醒,总算是适应了这中域的灵气浓度,不少新来弟子几日时间厚积薄发,连破数个小境界都很是平常。
放眼望去,数百座冲破云霄的山尖裹挟在浓浓灵雾之内,瞧不见整座山体,却仅是山尖便满是灵韵。飞舟下落,没入云海,浓郁灵气让人精神一振。
“这便是到了么?”不少弟子毛孔张开,鼻尖轻轻嗅着草木的浓郁的草木真灵气息,格外舒坦,不由睁大了双眼,要好好看一看这新御灵宗的风貌。
于云海中下层,数日以来的风景一变,群山如蛰伏的龙脊,自天边蜿蜒而来。
正是清晨,晨光刺破灵雾,这百里山脉宛若活过来般,隐可见地脉所凝的灵韵灵光刺破地表,透出莹蓝色脉络,山崖间遍布的古松的时不时有着神光垂落,于半空之中便化作鸟雀虚影飞上天际没入天际云层之内。
风过之处,山间顿起灵音袅袅,灵兽仙鹤也随之从树间振翅腾飞,围绕这山体,齐声和鸣,山间百花齐齐绽放,其中竟有灵韵所化的灵体嬉戏玩闹。
星轨于山之脉络重合,化作无数银线交相辉映,以及诸般楼阁通体翠绿,与山势相合,宛若天生的大阵,衍化出奇妙的道门秘境。
哪怕是帅大叔已然来过数次,再见此景依旧心神激荡,如此美景,映衬大道自然,此地修行当一日千里。
空玄老道没有来过,已然数次吞咽着口水:“怪不得解寒与紫林苑不舍得,如此地脉,足以比得上一些上品宗门的福地了,老头子仍旧是不敢置信,这就是以后得御灵宗。”
“若不是毗邻碎神山脉,妖兽袭扰颇多,我御灵宗可捡不到这么大的便宜。”
飞舟下落,数十位峰主已然与一处山势空缺之处,齐齐伫立,细观这些峰主的的周身气息,齐齐突破至开化境,甚至其中苏林、宗老等几个老家伙,厚积薄发,境界直直冲到了开化境中期。
“恭迎宗主!!”数十人齐齐弯腰,亦是激动不已。
“不错!!” 飞舟上空玄上人一步迈出,站在天地之间,待飞舟落于身后,数十位峰主依照修为站立于空玄上人身后。
望着万里宗门地域,空玄上人不由豪气冲天,手中青光顿现,三柱清香顿时燃起,一种令人神清气爽的清明气出现。
敬神香,乃是用清晨时,天地阴阳初起的清气所炼,为启明天地,重大事物所用。
清气绕心,众人齐齐弯腰作揖:“御灵宗于中天历十九万七千二百五十五岁,落宗东翠州,宗门弟子当保持本心,谨记门规所在,与世争机,弘御灵宗名,显宗门之威,今得驻留,上启天道,下达地灵,护佑吾宗!!”
话音落,螭云峰与山脉最中央轰然落下,众多峰主齐齐出手,引动地下气脉岩层竟起了生长之势,逐渐扎根,高高耸立,直刺入云霄,宗主峰归位,意为御灵宗与此扎根。
飞舟停靠于山涧,众峰主和峰下长老会合,引接弟子与众多记名、杂役弟子,向着各峰赶去。
万里之遥的广阔土地,百里之遥的宗门,所有的一切于这数万人的御灵宗,显得越发空旷,不过山风所至,清凉舒爽,多了几分幽静自然。
这一忙便是数月,两道阵法彻底笼罩住百里范围的山脉,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螭云峰,宗主大殿,最上方的座位之上,冰尊闭目静歇,心中却是许久冒出一抹酸涩,他的神识笼罩整片御灵宗,看着诸多人影忙碌,感慨不已,能从一个不入流的门派,发展到今日,他自是明白有多么不容易,这么一看,自己这个做师傅的好像不太合格。
数十个峰主皆是前来拜见,独独有九位峰主,或是有事,或是忙碌,或是闭关,迟迟未曾见自己,他又何曾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他真的错了吗?
神识一动,螭云峰的景色便映入脑海,那里几座坟冢静静躺着,空玄上人、帅大叔、玄晴三人坐在坟前的草地上说着心里话。
“老伙计,你看看,这景色是不是美得很,灵气丰盈,法则遍布。我以前是想都不敢想这样的宝地作为睡觉的地方,你们是先享福了,纪暮这臭小子有出息,又找了个小妖孽共同为御灵宗铺路,宗门是越来越好了。”空玄老道背着两人偷偷抹了抹眼泪,望着几座坟冢,忽的一笑。
“待我移栽些有了灵智的草木于此,算是你们的伴生灵族,陪你们说说话,何乐而不为。快不行的时候,我也在你们旁边躺下,可别嫌挤啊!咱们几个老伙计唠唠嗑,这样也不算错~”空玄上人叨念着,酒水沿着一个个坟头洒落,身形蹒跚了不少,眼角晶莹闪没,暮气上涌,多是感慨怀念。
撒完酒水,空玄上人依靠着一块饱经风霜的石碑坐下,重重地喘着粗气:“琳儿,原谅为夫在世间多留恋几年,这些臭小子太过毛糙,没有我看着,他们能将房顶都掀了……”
空玄上人又挺直的腰杆,来到一旁的纪姓墓碑前:“老家伙,年少时就我俩争的最欢,现在可好,你一直年轻,我却越发老了。不过今日之事,我想还是我赢了三分,哈哈哈哈~”
空玄上人让开身形,帅大叔、玄晴两人上前,捻起一柱清香于坟头祭拜。
三个响头后,两人对视一眼,难得的玄晴那妩媚又清冷的脸庞泛起一抹红晕,竟是有些难为情。
“爹,娘,一个喜事,你们定然会喜欢,我准备突破识道境后,便会与玄晴成婚,虽人妖有别,但她等我了我千年,你们一直教育我,做个有情有义的人,沉睡封禁数百年,已然辜负期许。而今,宗门搬迁,诸事已毕,便不可再行拖延之举。孩儿可在此立誓,此生,唯玄晴一人足以,若有逾约,道心崩裂!”天际一声闷雷,却只有玄晴、帅大叔可以听得到。
玄晴露出些许心痛,眸子清冽消散,眉目传情,温柔似水,抬起纤纤玉指,为帅大叔拂齐散乱鬓角,无言胜千言。
她来之前以为有要事相商,直至跪下敬香时才猛然有所察觉,面色骤红,小鹿乱撞的心砰砰直响,幸福将她冲击的晕晕乎乎,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