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感觉那边好像在移动哎。”
木木嘀嘀咕咕的，而躺在小船上的望曦被暖洋洋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加上水面轻轻流动的涟漪，更是让整艘小船变成了一个摇篮，此刻听着周围水声的她已经快要睡着了。
真是舒服啊。
不过木木的声音还是让她的注意力稍微聚集起来了一点，她稍稍睁开一点眼睛，眯着双眼看向停在船边上的白蝴蝶，有些迷糊地问到：“所以那边那玩意是个活的？”
“也不一定是活的......反正就是在动。”木木稍微有些不确定，“我查不到对面那东西是活的还是死的，不过移动的速度也不快，我们能追上。”
“行吧。”望曦听着，又重新闭上双眼：“到了喊我。”
木木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又变成了闹钟。
——
片刻之前。
从水下钻出来的望曦又回到了有光的地方，水上和水下这两处空间的“白天”和“黑夜”似乎是交替的，水面阳光灿烂时，水下就是一片噬人的全黑，而水下亮如白昼时，水面恰好就是乌云盖顶。
而且，以水平面为分界面的上下两个空间，相反的因素还不只是天气一处，比如说水下城镇随着那条怪物死亡而崩碎，整个水域开始破碎分裂时，水面上原本有些动荡的浪潮反而平静下来，原本看着地基不稳摇摇欲坠的细长塔楼建筑，也还是稳稳地立在水面之上，建筑外那看着如同崭新的白瓷片仿佛在无声地证明，这片水域根本无法对楼房造成任何破坏。
从现在的情况来推测，似乎“白天”代表着相对稳定牢固的状态，“黑夜”则是松散多变的幻境。
以水平面为界，这两片区域就像是砝码称一样，一边略重往下坠，另一边就一定会往上翘，这是平衡的规则决定的。
这似乎是这方空间的规则，连带着望曦这个外来者在处于稳定期内的水面之上时，消失的风暴也不曾重新出现。
所幸入水之前木木隐约察觉到的与大蝌蚪有某种联系的远方，在望曦回到水面时仍然还能找到方向，所以望曦又出发了。
小船就是小船，没有帆也没有桨，反正有一只偶尔会来推一下小船的亚鲲版发动机，依照着惯性和掐好点上来推一会的亚鲲，小船总的来说还是以类似匀速的速度在往远处驶去。
......
望曦这一次睡着也做了一个梦，但这个梦很无聊，因为她这次的梦境是完全漆黑的，似乎是无边无际的，她一直在四周走动想要探索梦境的边缘，但这显然是徒劳无功，因为直到她被木木叫醒，她也不能摸到梦境的一点边界。
和人类不一样的是，她能记得自己的梦，而且和人类一晚上可能做上很多个光怪陆离的梦不一样，她似乎每次只能有一到两个梦。
她醒来后，发现天边的天色好像又暗了一点点，但整体来说还是大太阳晒着的。
“这是到了？”
刚睡醒的望曦有些懵地看了一圈小船周围，她忽然发现，原本那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建筑组成的钢铁丛林好像已经看不见了，她已经完全离开那些建筑的包围圈，来到了一整片没有任何东西的水面上。
没有陆地，而且现在的水面上也没有了本不应该出现的奇怪东西，除了自己的小船，也找不到别的漂浮物了。
“呃......理论上我们是到了。”
木木绕着小船飞了好几圈，很明显，她顺着大蝌蚪残留的一点点联系，正好就是定位在此刻小船所在的位置。
望曦抬起头来看向上方的蓝色晴空，她抬起一只手稍稍挡在自己眼前，天上没有一只飞鸟，更没有其他飞行器。
虽然从大蝌蚪来看，这片空间能屏蔽她的意识感知，但望曦还是下意识地扫描了一圈。
——很显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看来又要下水了。”
她对着木木说到，但她眼角忽然捕捉到了天边的一缕粉紫色的霞光。
“晚霞？看来很快又要天黑了，我们等一会再下水。”
话音未落，原本还算阳光灿烂的天空便暗了下来，粉紫色的浅色霞光铺满了天空，又逐渐转变成了橙红色的绚烂晚霞，原本因为折射阳光而显得闪烁耀眼的水面也仿佛迅速铺上了一层柔和的晕光，晕光显得并不真实，像是顷刻就会消失的海市蜃楼，又像是还不能沾湿地面就已经先蒸发成热浪的太阳雨。
几秒之后，水面之上进入了黑夜时间段。
望曦伸了一个懒腰，手上抓住船沿，没怎么用力就翻身跳下水中。
果然，在水上进入黑夜时，水下就忽然亮堂了起来。
不过这片水域已经没有城镇遗址了，水下百来米直到数百上千米的深度都错落分布着大量礁石群和新鲜的珊瑚群，水下没有压强，而且就算这里没有城镇遗址，但只要双脚碰到礁石，一样可以切换成陆地行走模式。
木木循着大蝌蚪残留的气息找到了这个地方，在水面上时什么都看不到，但只要沉入水下，就能借着并不算暗的光泽，看到水下深处的那个巨大深坑。
那是一个海底深坑，直径数百米，坑洞入口之下是即使有光也无法照亮的地带，四周的礁石盘旋环绕在深坑周围，好像在共同守卫着这个地方一样。
“在里面？”
“在里面。”
目的地找到了，望曦等了一会，直到贪玩的亚鲲那巨大的身影出现后，她攀上亚鲲的鱼鳍。
亚鲲带着她缓慢而目的明确地从深坑坑口进入，一直往水底深处潜去。
进入深坑开始，所有的光线都远离了望曦身边，她重新捏出了一个能量球用来照明，但这一次，只要光源一出，那能量球很快就会被吸引过来的各种小东西拆吃入腹，直到深坑之中一点光都没有，那些深坑常住民才会散开。
但它们对望曦这个能动的外来者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她在旁边围观那些小东西将她的能量球撕开一点点吞下去，它们也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她怀疑是因为自己不会发光呢。
总感觉被嫌弃了，但她没有证据。
不过有这些趋光的小东西在，每次它们倾巢出动奋力消灭光源时，望曦就能趁机用意识查探到那些小东西平常栖息着的区域背后的模样。
整个深坑的内壁全是孔洞，如同蜂巢一般，那些奇形怪状的小东西平常就待在孔洞当中，整个深坑呈现出笔直朝下延伸的深井状态，深度超过了一万米。
虽然坑洞之下没有光芒，能见度自然也为零，但得益于此刻水下那“白天”的状态，这深坑之下也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模样，即使望曦在片刻之后抵达深坑底部，她也没有碰上任何要攻击她的东西。
嗯......这么说似乎不准确，应该说想攻击她的东西正在坑底。
此时，一只巨大的癞蛤蟆正蹲在坑底，对她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