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抱团,出事才好响应。”易舟望着阿国,“晶核的事情也只是个猜测,它在不在车里面还另说。而且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急于一时。咱们回京的时候不坐公共交通了,开车回去。等回去再拆也一样。”
阿国看着易舟严肃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便点点头:“行,都听你的。”
线索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出现。
找不到绿色晶核,说明它藏得比易舟想象的更深。
眼下,他们已经身处朱家洼,易舟感觉大脑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
他离童夕梦中的那个旱厕,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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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夜晚本就来的早。等饭忙活完了,都八点多了。
晚饭的地点在放车的老乡家的隔壁。
这边连着的几户都被摄制组征用了。
正屋是一间昏暗的堂屋,泥土地面,墙壁是裸露泥砖,被多年的炊烟熏的有些发黑。
屋顶的木梁上垂着灯泡,这是整个屋子唯一的光源。
一张低矮的桌子摆在堂屋中央,桌腿有些不稳,下面垫着砖块。
桌上摆了几个菜:酸辣土豆丝,凉拌黄瓜,几种不同的野菜。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中间那盆蘑菇土豆炖鸡。
摄制组的人已经围坐在桌边,见到陈默带着易舟他们进来,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陈默为他们一一介绍。摄制组一共七个人,五男两女,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脸上都带着在艰苦环境下工作许久的疲惫。
除了摄制组,桌边还坐了一个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穿着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名牌连衣裙,只是衣服已经失去了它原本应有的整洁板正。
她就是《蜕变之旅》节目组来朱家洼交换人生的上海富家千金邢璐璐。
邢璐璐看着桌子中央的那盆炖鸡,眼睛都亮了,咽了口口水。
她来这里两周多了,天天吃野菜,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哇,有肉!而且看着做的很漂亮啊,跟平常吃的东西不一样。”她小声地欢呼了一声。
摄制组的一个女同志笑了笑说:“这是你铁锤姐姐的手艺。本来啊,人家是客,我们都不好意思让人家动手的,只打算跟老乡一起忙活。结果铁锤上来就撸着袖子干了,我们一看,人家手法是专业的。”
阿国骄傲地说:“那可不,我们铁锤做饭没的说,一绝。 ”
陈默说:“都别愣着了,大家动筷吧。”
气氛热烈起来,他们吃的不亦乐乎,纷纷夸赞马铁锤的厨艺。
在条件如此有限的情况下,马铁锤竟然还能把菜做的好吃,实在难得。尤其那盆鸡,鲜美无比,可算是给这群人吃美了。
马铁锤笑道:“其实不是我做的有多好吃,是你们缺油水了,吃啥都好吃。”
陈默对邢璐璐说:“咱们今晚就不全程跟拍了,也算是给你放个假。明天开始pd还是要全程跟拍的哦。”
邢璐璐顾不上回答,吐了吐舌头就夹着鸡肉往嘴里炫。
千金小姐的这副进食的模样,估计她父母都从没见过。
众人都被她可爱的反应逗笑了。
吃了一会,邢璐璐把目光对准了秦晚。
这张冷艳绝伦的脸即便在灰头土脸的状态下,也很吸引人。
邢璐璐满眼都是羡慕:“姐姐,你也太好看了吧。皮肤怎么这么好。你用什么护肤品啊?是不是做医美了,哪个大白给做的啊?”
面对邢璐璐的热情,秦晚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天生的。”
邢璐璐被噎的一愣:“长得确实漂亮,性格倒是一般哈。”
秦晚也没生气,肯定了她的判断:“确实。性格很差。”
两人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饭桌上的气氛。
阿国和马铁锤还是有些社交能力的,很快跟摄制组的年轻人打成了一片。
在陈默的强烈建议下,阿国便讲了讲自己跟易舟打游戏的光辉生涯,听得几个男同志两眼放光。
他们又聊了一些娱乐圈的八卦和趣事。
除了几个菜,老乡还给他们备了自酿的粮食酒。
酒味闻起来有些冲,入口却带着一丝粮食的甘甜。
摄制组的年轻人们显然憋了很久,几碗酒下肚,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开始大倒苦水,抱怨着在山里工作条件有多艰苦。
酒碗就放在易舟面前,但他却没喝。
他需要保持绝对的清醒,不能让酒精左右自己的判断。
他也不怎么说话,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像一个局外人,观察着饭桌上的每一个人,听着他们的每一句话,试图从中捕捉有用的信息。
他的目光扫过大家:滔滔不绝的阿国,笑得前仰后合的马铁锤,被邢璐璐缠得有点烦躁的秦晚,还有那些在酒精作用下卸下防备的摄制组成员。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
但易舟知道,有人在暗处对他们虎视眈眈。
他今晚就准备去探探那个旱厕,完成童夕梦境的闭环。
聊着聊着,话题很自然地扯到了在朱家洼生活的最大痛点上。
马铁锤看准时机,按照易舟之前的交代,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哎,对了,我问个事儿啊,咱们这儿……上厕所方便吗?”
“噗……”一个正在喝酒的男摄影师差点把酒喷出来,他苦着脸:“妹子,你可是真会问。”
马铁锤这句话,仿佛安下了某个开关,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女性的怨念。
“方什么便啊!”一个女编导开始大倒苦水,“你是不知道,这里的厕所,没法上。我们住的这些老乡家里没有厕所,要上得去村里的公厕。”
“那个公厕就是一个巨大的旱厕。里头没有灯,黑灯瞎火的。那味儿……我第一次去差点当场就吐出来。而且里面全是苍蝇,嗡嗡嗡的,上个厕所跟打仗一样。”另一个女孩也接过话茬,脸上满是嫌恶。
邢璐璐更是激动,声音都变了调:“我跟你们说,我来这半个月了,感觉都没好好上过厕所。尤其是大号,那个旱厕我根本不愿意多呆,多一秒都不行。我好几次跟陈导说不拍了,我要回家,就是因为这个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