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家,在大罗天域也算颇有根基,在这内门之中,亦有一席之地。”
苏沐白微微扬起下巴,折扇指向身后那群跟班。
“若二位师弟愿意加入我苏家麾下,成为本公子的追随者……”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张皓旸和秦山的反应,见两人神色并无太大波动,秦山是耿直没有表情,张皓旸是早有预料,因此也未有表情,才继续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许诺:
“我苏沐白在此承诺!修炼资源,每月额外提供下品仙晶百枚,固本培元丹药三瓶!功法典籍,可开放我苏家部分收藏,供二位参详!若遇争端,自有苏家为二位撑腰,免除后顾之忧!假以时日,助二位突破玄仙,亦非难事!”
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尤其是对于初入内门、毫无根基的散修而言,每月百枚下品仙晶石和三瓶丹药,足以让无数人眼红心跳!苏沐白身后的那群跟班,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羡慕甚至嫉妒的神色,显然他们当初得到的许诺,也未必有如此优厚。苏沐白这是真的看中了张皓旸和秦山,尤其是张皓旸那真仙初期登顶的潜力!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许多世家子弟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想看看这两个“幸运儿”会如何选择。加入苏家,意味着立刻就能摆脱底层挣扎的困境,获得实打实的资源倾斜。
苏沐白脸上带着笃定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对方感激涕零、纳头便拜的场景。他甚至微微侧身,准备接受对方的行礼。
然而!
“多谢苏师兄美意。”张皓旸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这安静的角落。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直视着苏沐白那双隐含期待的眼睛,没有激动,没有贪婪,只有一片澄澈的淡然。
“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张皓旸此来天剑宗,只为求剑问道,磨砺己身。依附他人,非我所愿!苏师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拒绝了!
平静的话语,却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在广场上炸开了锅!
“什么?他拒绝了?”
“我没听错吧?苏家开出的条件……他竟然不要?”
“真仙初期,狂什么狂?不知天高地厚!”
“嗤,散修就是散修,不识抬举!”
惊愕、不解、嘲讽、幸灾乐祸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苏沐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精美的瓷器面具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眼中那一丝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错愕,随即迅速转化为被冒犯的阴沉!他苏沐白,苏家嫡系,亲自屈尊降贵来招揽两个泥腿子,竟然被当众拒绝了?!这简直是在打他苏家的脸!
他身后的那群跟班,更是瞬间变了脸色,一个个眼神不善地盯着张皓旸,如同盯着一个不知死活的蠢货。其中一人更是踏前一步,气息凌厉,厉声喝道:“放肆!张皓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驳苏师兄的面子?苏师兄看得起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
这声厉喝,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哈哈哈!苏沐白,看来你这苏家的金字招牌,也有不好使的时候啊?”一个更加嚣张跋扈、充满戏谑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只见另一边,一个身材高大、穿着暗红色绣金线劲装、面容带着几分桀骜戾气的青年,带着另一群气息彪悍的跟班,分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此人一头赤红色的短发如同燃烧的火焰,眼神睥睨,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笑,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苏沐白,最后落在张皓旸和秦山身上,如同在打量两件有趣的玩物。
“啧啧,真仙初期登顶?有点意思。喂,小子!”赤发青年直接指着张皓旸,语气带着一种命令式的蛮横,“苏沐白那小白脸给不了你的,我雷家可以给!跟着他,顶多就是条看门狗!跟着我雷烈,保管你吃香喝辣,仙晶管够!谁敢动你,老子带人把他洞府都拆了!怎么样?比苏家痛快多了吧?”他身后的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看向苏沐白那边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雷烈的招揽,比苏沐白更加直接,更加赤裸裸,也更加粗鄙!完全是将人当作打手鹰犬!他看重的,似乎只是张皓旸那“真仙初期登顶”的噱头,以及秦山那真仙高阶的硬实力,可以成为他斗狠时锋利的爪牙!
苏沐白的脸色已经由铁青转为阴冷,雷烈的横插一脚和当众羞辱,让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雷烈!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怎么?只许你苏家招狗,不许我雷家收人?”
雷烈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仿佛溅起了无形的火花。两人修为同为玄仙境初期,家族势力相当,自然互相不服。
周围的世家子弟们纷纷后退几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没人愿意被卷入苏、雷这两大势力的摩擦。
雷烈不再理会苏沐白,再次看向张皓旸,眼神带着压迫:“小子,说话!我雷烈的耐心有限!跟着我,保你在这内门横着走!否则……”他冷哼一声,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张皓旸身上。苏沐白眼神阴鸷,雷烈气势汹汹。一个看似温和却暗藏机锋,一个霸道蛮横直接威胁。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向张皓旸和秦山。
秦山浓眉紧锁,双拳下意识地握紧,肌肉绷起,真仙后期的气息隐隐鼓荡。他虽然性情豪爽,但也绝非愚钝,自然听得出这两人话里的机锋和威胁。他看向张皓旸,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决然——无论张皓旸如何选择,他秦山都跟定了!
在这令人窒息的压力中心,张皓旸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没有看咄咄逼人的雷烈,也没有看脸色阴沉的苏沐白,而是平静地扫过他们身后那群神态各异、却无不带着依附者烙印的跟班。那些或谄媚、或畏惧、或麻木的眼神,如同针尖般刺入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