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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意在圆圆 > 第454章 又疯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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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三郡的旱灾与瘟疫,如乌云压城,让整个朝堂都陷入焦灼。

景意南推行的初始赈灾方案,在现实的泥沼里举步维艰,甚至还曝出赈灾银两亏空的丑事,她盛怒之下处置小吏,却依旧堵不住满朝的质疑声。

齐梓恒冒死谏言,那一番痛斥与全新救灾之策,像一把利刃,划破了朝堂的死寂。景意南虽被当众指责,面上震怒,可内心深处,却也明白局势已到了不得不变的关头。她咬着牙,强压下羞恼与不甘,下令试行齐梓恒的方案。

谁都没料到,这一改,竟真的有了转机。

“就食邻县” 让灾民不再困守绝地,邻近州县的粮仓如及时雨,接住了绝望的百姓;“以工代赈” 里,灾民们挥汗如雨抢修水利、官道,荒芜的土地渐渐有了复苏的迹象;分散的粥点与流动医队,像细密的网,护住了无数虚弱的性命。

不过月余,北方三郡的灾情竟真的缓了下来,饿死、病死的百姓数量锐减,流民也渐渐安定。

朝堂上,大臣们紧绷的脸终于有了笑意,可望向齐梓恒空置的席位时,又都默契地缄默。

谁都知道,陛下被齐大人那番 “大骂” 惹恼了,虽用了他的策,人却还晾在一旁。

坊间茶馆里,百姓们也在议论。

“要说这齐大人,是真有本事,陛下能听进劝,也是百姓之福。”

“就是可惜,这么个能臣,朝堂上见不着人影咯……”

传言像春日柳絮,飘得满京城都是。

这日,天降甘霖,久旱逢雨的京城,连空气都泛着清甜。

景意南着一身素色常服,踏入了梁太傅的软禁之所。

说是 “软禁”,可这院子里,青砖漫地,花木扶疏,连烹茶的水,都是进贡的雪水,茶具也摆着前朝官窑的珍品。

景意南一进门,便闻到悠悠茶香,她眸光微凛,暗忖这梁太傅,即便失了权,在宫中的手竟还能伸得这样长。

梁太傅一袭青衫,倚在廊下,瞧见景意南进来,眼皮都没抬,慢悠悠斟茶。

景意南开门见山。

“太傅,三郡灾情缓和,后续可就是处置你……”

话未说完,梁太傅突然冷笑一声,放下杯盏,袖口的锁链被晃的叮当作响。

“你觉得我会怕你?陛下连个赈灾的事都要靠齐梓恒,你真觉得你能动得了我?”

景意南脸一白,怒意瞬间在脸上浮现。

“一个阶下囚而已,就剩一张嘴猖狂无用。”

梁太傅却起身,负手而立,望着廊外雨帘,声音里满是不屑。

似乎连一个背影都不屑给她景意南。

“阿南连区区替身都争不过,特地来我这找安慰?对,这种无能狂怒的嫉妒心我最熟悉了,毕竟我可是把先帝就这么给从龙椅上踹了下来,谁知道你景意南是不是下一个先帝呢?“

“太傅!”

景意南猛地站起,玉冠上的流苏乱晃,她恶狠狠的瞪着这个背影。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梁太傅转过脸,目光如炬,每一个字都扎在她的心口。

“杀我?杀了我你还有机会能拿下辽人吗?若是再不做点什么政绩出来,怕是那些老臣们牙都要笑掉了吧,我是你唯一口碑翻盘的机会,你舍得杀我吗?”

“连区区一个替身都拿捏不住,怪不得你父王从小就看不起你。”

这些话像重锤,一下下砸在景意南心上,她攥紧衣袖,指节泛白,却无法反驳 —— 梁太傅说的,何尝不是她日夜担忧的?

梁太傅瞥她一眼,复又坐下,端起茶盏轻啜。

“阿南回吧,这龙椅,呵呵,没这么好坐。”

景意南望着他倨傲的背影,胸口起伏不定,最终拂袖而去。

雨还在下,打在青瓦上,淅淅沥沥,像她紊乱的思绪。回到宫中,景意南独坐案前,望着烛火摇曳,眼前晃过齐梓恒谏言时的坚定,梁太傅嘲讽时的不屑,还有百姓口中对齐梓恒的赞誉。

宫墙阴影如墨,余俨跟着内监穿过九曲回廊,袍角扫过青苔,沾了湿冷潮气。

养心殿偏阁的香雾里,太后梁昭端坐在紫檀椅上,护甲摩挲着茶盏,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太后现在似乎面色不愉,整个脸上都泛着惨淡的白。

他早就知晓,当年保住他暗中与他传信的竟然就是太后。

那位“大人”,就是面前这个不过快三十岁的年轻女子。

他一阵恍惚,只觉得潮气过重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当年若不是我力保,你早该魂儿都飞没影了。”

梁昭抬眼,眼底都是冷意。

“我瞧你正直果敢竟然敢与王黎对着干,知晓你是个极其重礼义廉耻之人,便放心把殿下交到你手底下去学习成长。可如今呢?”

她猛地将茶盏掼在地上,碎瓷溅到余俨靴边。

“疯了,又疯了一个。”

“这疯魔皇帝,当年是如何承诺我的,她说不会迁怒我梁家子弟。结果赈灾上分明出现贪污之事疑点重重,她只听那孩子姓梁便打杀了挂在门口以儆效尤......不忌惮梁家是假,要把我们除之后快是真。”

“枉顾良言,一意孤行......”

“多少重臣让她给打杀气走了?我们是要管理大景的明君,不是一个只会口头威风的纸老虎!”

“灾情如火还要整兵出兵辽国,如此荒唐行事,连你都劝不动 —— 她早不是你教出来的那个孩子了!”

“她意志不坚定,早就被这团权势冲昏了头脑!”

余俨喉间泛起腥甜,心里却蔓延出无比的苦涩……

“大人!” 余俨膝行两步,抱住太后衣摆。

“陛下只是被灾情逼急,臣再劝……”

“劝?”

梁昭扯断颈间佛珠。

此时她的声音听起来就犹如指甲刮铁器一般刺耳。

“你去劝啊!你以为自己算什么?”

她从袖中掏出青瓷瓶,塞到余俨手里。

“这鹤顶红,下在今晚的茶汤里。宇儿是舒家人遗脉,自幼熟读《帝范》,他当皇帝,才配得上这锦绣河山!就当这是一场错误全部推翻重来吧。”

余俨整个人晕乎乎,无心考虑为什么之前举国宣布“意外去世”的太子殿下还活着,他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他的梦魇之日——一场大雨,雨夜林恩死,他的心也死。

而他浑身战栗,连带着牙关也磕磕绊绊。

这次要他来做这个刽子手?

大人与陛下,不应该是一路的吗?

她只是个孩子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