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你这个水平……怎么看出我破绽的?即使是校长和神父都未能做到。可你的等级和力量……并未超乎我的想象。”
桑普顿眼珠子转动着,那个样子像是在找人:“还有其他人在这里吗?区区淬毒飞刀可拿我没什么办法。”
刚才他与雷恩对峙的时候,有两柄飞刀从暗处飞射出来。飞刀刺中了桑普顿的后心和后脑,可惜飞刀的主人等级太低,飞刀没法刺穿桑普顿的毛皮。
晃着银光的刀子落到地上,似乎在宣誓着持有者的无能。
泉从通道里的角落中出来了。
刚才她小小的身体一直藏在了视线死角,雷恩和桑普顿都没有发现她。
“哦——”
桑普顿发出了饶有兴致的声音:“可爱的小姐,你是想表达些什么呢?我不懂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也不懂你此时的行为。你该不会是想……在我手里保护那个人吧?”
从暗处走出来的泉,背对雷恩,面对桑普顿。
她夹在两人之间。
雷恩撞上墙后落到地上,浑身发疼,才刚勉强起来。
他眼前就是泉的后背,他看不到泉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看到了泉的小腿在微微发抖。
——她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现在……又是想做什么?
雷恩有点搞不明白泉。
在雷恩心中,泉一直是那种性格阴暗的弱小女性。
虽然她的脸还过得去,但有姿色的脸也救不了那阴沉的性格。
泉,是个浑身散发出绝望气息的女人。
好在,她遇到了科罗。
根据泉与雷恩的对话可以知道,科罗应该挺喜欢泉的,科罗的感情为绝望的泉灌注了名为“希望”的力量。
被人喜欢、被人惦记,让那个阴森低沉的泉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泉能有个归宿,雷恩挺愉快的。
周围有人能够获得幸福,连带着雷恩都感到高兴。
这些点点滴滴的快乐,会成为人们坚强活下去的动力。即使在将来掉进了绝望的深渊,也还能咬紧牙关、奋勇抗争。
\"……你在这里干什么?\"
雷恩全身发疼,勉强着挣扎起来。
与墙壁的亲密接触,他体内好几根骨头都碎裂了。
“……这里交给我,你快跑吧。”
小小的身影,发出了令雷恩难以理解的声音。
“那家伙不是你能应付的……你快去找人过来……”
“那、那你呢?”
“泉,听话。你会死的。”
对话听在桑普顿耳朵里,他那张渗人的山羊脸上出现了浅浅的笑容。
发白的牙齿在黑色的羊唇间闪烁,能让人联想到锋利的刀剑。
“原来如此,两位是这种关系。为他人牺牲,了不起的品质。”桑普顿说道:“尽管人类是我们的敌人,但任何珍贵的品质都值得评价。”
“我不需要你的评价,”雷恩缓慢地深呼吸,调整自身状态:“如果你放过我,去找那几个大人物,我以后会带着礼物上你家拜访感谢的。”
“我——讨厌‘成长性’、‘可能性’之类的词汇。在我们和人类正式开战后,一开始就强大的人,算不上麻烦。最麻烦的就是那些成长性极强的家伙。他们与我们战斗,能快速提升等级,在短时间内取得强大的力量——可谓是越战越强。”
桑普顿迈开脚步,走到了泉跟前:“你身后的那个男人,就存在着那种可怕的可能性。”
泉依然没有退让。
“我说了让你快走,别碍事!”雷恩继续向那个小小的背影喊道。
“这是你最后能走的机会了,少女。”
桑普顿平静地说:“无论你怎么做,都无法改变那个男人死去的现实。”
桑普顿的等级肯定远高于雷恩。
在这里,这个距离,桑普顿只需要一瞬间,便能了结雷恩的性命。
所以,无论是泉留在这里,还是去搬救兵,雷恩都无法活下来。
“……我才不会听你们的呢。”
泉的声音在轻微颤抖:“雷恩,我可不许你就这样放弃哦。柯莱丝还在等着你呢,你要好好活下去——”
泉拿出了战斗用的匕首。
——这家伙,是没能理解两者之间的差距吗?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万全状态的我,都没法打赢那家伙啊。
果然,用不了几秒钟,泉就在雷恩面前倒下了。
桑普顿的拳头陷入了泉的胸腹,胸椎、肋骨断裂的声音传进了雷恩的耳朵里。
\"啊……\"
跟她身体一样小的惨叫声。
桑普顿似乎手下留情了,留了她一条命。
“没必要现在就送命,以后……你们会见识到真正的绝望。”
桑普顿这样做并非出于温柔。
他知道,与将来的战争相比,于现在一无所知地死去,其实是一种幸福。
“蠢女人。”
雷恩低声骂了一句,充满威压的桑普顿正向他走来——
“休想……”
“嗯?”
有什么东西拖住了桑普顿的脚步。
他低头一看,冷淡道:“何必呢,人类女孩。”
倒在地上的泉死死地抱住了桑普顿的腿。
\"我、我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放开,你没法阻止我。”
“我不放。”
“放开!”
看着这样的泉,一股烦躁窜上雷恩的心头。
他不理解泉这样做的理由,也不想欠她的人情。
即使是泉这样的女人,他也不希望泉为他而死。
即便——泉的努力毫无作用。
“喂,别以为我会感谢你!你这样做反而是给我添了麻烦!”
雷恩没有选择逃跑——因为他知道,若他有一丁点的逃跑念头,桑普顿的攻击一定比他更快。
“——我、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了……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做不了……”
趴地上,泉紧抱着桑普顿的腿:“你死了,很多人都会伤心的吧……柯莱丝、露法斯她们……”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啊,嗯。是没有关系……呃,我想你活下来,反正……我能做的,也就是这点事情了!”
“毫无意义……”
“是没意义又怎样!我就、就是想这样做……只能这样做了……”
这句话,成为了泉的遗言。
苍蓝色的魔力从桑普顿的手刀延伸出来,无感情地刺进了泉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