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佩佩附体”在操场来了个“物理超度”后,刘邦同志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对足球的兴趣,如同野火燎原般迅猛燃烧起来。
“嘿!老板!你说那个佩佩,真那么猛?铲断腿?听着就带劲啊!” 刘邦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凑过来,“那玩意儿…跟打仗似的?比鸿门宴刺激不?”
我:“……” 邦哥,你对“刺激”的理解是不是有点偏差?
于是,刘邦开始了他蹩脚的足球启蒙。先是缠着我问规则,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越位?什么点球?什么帽子戏法?听得他直挠头:“这玩意儿比兵法还复杂?大个儿!走!实践出真知!咱去操场踢两脚!”
项羽起初是拒绝的。堂堂西楚霸王,去跟一群毛头小子抢球?成何体统!但架不住刘邦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什么“锻炼新式战法”、“提升战场反应”、“还能吸引虞姬姑娘目光”(最后这句纯属刘邦瞎编),项羽那浓眉拧了又拧,最终还是被刘邦连拖带拽地弄去了大学操场。
至于他们怎么踢的…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每次他们“训练”回来,刘邦必定是一瘸一拐,龇牙咧嘴,嘴里骂骂咧咧:“大个儿你丫的!那是球!不是敌军首级!你踹那么狠干嘛?!老子屁股差点让你铲成八瓣!”
而项羽,则是一脸神清气爽,眉宇间带着一股大仇得报般的得意,偶尔还会点评两句:“此‘足球’之术,倒也别具一格。冲锋陷阵,勇猛精进,颇有古战场陷阵之风!唯刘季…太过怯懦,畏首畏尾,实非将才!” 言下之意,刘邦太菜,不堪一击。
刘邦气得跳脚:“放屁!老子那是战术性后撤!懂不懂?诱敌深入!”
一来二去,项羽竟然真被这“新式战法”吸引了,踢球的劲头比刘邦还足。两人从操场上的“菜鸡互啄”,迅速升级到了电视机前的“专业球迷”。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不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他俩天生八字不合,刘邦不知怎么就迷上了一支球风彪悍、以“疯狗精神”(刘邦原话)着称的红白条纹球队,简称“竞技队”。而项羽,则一眼相中了另一支球风华丽、讲究控制、队服纯白如雪的“皇家队”。
巧的是,这两支队伍…是联赛里出了名的死敌!百年恩怨,不共戴天那种!
于是,咨询室的灾难开始了。
“看到没!看到没!” 刘邦指着电视里“竞技队”一个凶狠的飞铲,激动得唾沫横飞,“这才叫足球!血性!霸气!跟老子当年在沛县砍人…咳,除暴安良一个路数!你那软绵绵的皇家队?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项羽端坐如山,眼神锐利地盯着屏幕,冷哼一声:“匹夫之勇!粗鄙不堪!唯力量尔!看吾之‘皇家’,行云流水,控球于股掌之间,方为大道!此乃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岂是尔等莽夫可懂?” 他指着“皇家队”一个精妙的短传配合,眼中满是欣赏。
“运筹帷幄个屁!被人铲得满地找牙了吧?” 刘邦盯着自己手机上竞技队的比赛反唇相讥。
“铲?那是下乘!吾之‘皇家’以技破力,四两拨千斤!” 项羽寸步不让。
“狗屁四两!被我们‘竞技’咬得连妈都不认识了吧?积分榜看看!谁在榜首?!”
“一时胜负,何足挂齿!赛季漫长,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呦呵!大个儿还拽上词了?不服?赌不赌?下个月德比!谁输了谁叫爸爸!”
“哼!怕你不成!赌便赌!”
两人从球队风格吵到球员颜值(刘邦说竞技队前锋像他年轻时一样帅,项羽说皇家队中场有古君子之风),从历史战绩吵到教练发型(刘邦说皇家队教练是老白毛,项羽说竞技队教练像屠夫),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把我和苏雅、许仙烦得够呛。好好的午休时间,变成了大型足球辩论(骂战)现场。
更可怕的事情终于来了。联赛赛程公布,“竞技队”主场迎战“皇家队”的德比大战,就在下周!
德比战前夜,咨询室的气氛就变得极其诡异。项羽早早就把他那件崭新的、一尘不染的纯白“皇家队”球衣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像供奉战袍。刘邦也不甘示弱,翻箱倒柜找出他那件洗得有点掉色、但红白条纹依旧醒目的“竞技队”球衣,直接套在了身上,在客厅里耀武扬威地走来走去,对着项羽的“素白服”做鬼脸。
比赛当天傍晚,离直播还有好几个小时,两人就已经像两尊门神,各自占据了沙发两端。项羽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周身散发着无形的低气压和战意。刘邦则坐立不安,抓耳挠腮,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祈祷什么“疯狂的神”保佑。
我和苏雅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哎呀!苏雅!我突然想起来,你说要去看那家新开的猫咖?” 我演技浮夸地一拍大腿。
“对对对!差点忘了!” 苏雅立刻配合,站起来就拉我,“走走走!现在就去!晚了没位置了!”
许仙的反应更快,在我们开口前就已经慢悠悠地站起身,拿起他那本《宋代园艺花卉图谱》,推了推眼镜:“嗯…阳台那盆君子兰,似乎有些异样,我去书店查查资料。” 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喂!你们…” 刘邦刚想喊住我们。
“闭嘴!看你的球!” 项羽低喝一声,眼睛都没睁开。
我和苏雅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冲出店门。临走前,我只来得及回头,对着那两尊即将引爆的“火药桶”,发出最后的、无力的祈求:“两位大哥!看球归看球!千万!千万!别把店里弄得太…一塌糊涂啊!”
至于他们听没听进去…天知道!
我和苏雅在外面磨蹭了六七个小时,看了猫,喝了奶茶,吃了晚饭跟夜宵,估摸着比赛应该结束了,才怀着上坟般的心情往回走。许仙也“查完资料”了,在店门口和我们“偶遇”,三人交换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
推开店门。
预料之中的“一塌糊涂”,还是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咨询室像是被台风扫过。沙发垫子东一个西一个,茶几歪斜着,上面还印着半个清晰的脚印(看大小是项羽的)。散落在地上的薯片袋被踩得稀碎,瓜子皮如同天女散花。最惨的是电视柜旁边那盆许仙精心伺候的绿萝,花盆碎了一地,可怜的绿萝叶子被踩得稀烂,像被千军万马蹂躏过。
而战场中央。
只见身材高大的项羽正把刘邦死死按在地板上(用的是标准的擒拿动作),蒲扇般的大手“啪啪啪”地抽打着刘邦的屁股(隔着那件红白条纹球衣),嘴里还低吼着:“叫不叫?!服不服?!吾之‘皇家’必胜!你‘竞技’队,不堪一击!”
而刘邦,虽然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但嘴硬无比,一边嗷嗷叫,一边反手死死掐着项羽腰间的软肉(那是他唯一能够到的地方),疯狂地拧着、挠着,嘴里骂骂咧咧:“放屁!放屁!裁判眼瞎!黑哨!项籍你狗日的耍赖!有种放开老子!老子跟你单挑!哎哟!别打了!腰!腰!老子的腰要被你掐断了!”
两人一个打屁股,一个掐腰,在地上滚作一团,场面极其幼稚且辣眼睛。
“你们——给我住手!!!” 苏雅气得柳眉倒竖,一声河东狮吼,震得天花板都在掉灰。
我和许仙赶紧冲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项羽的力气真不是盖的)才把这两个“走火入魔”的傻逼分开。
项羽被拉开,还兀自喘着粗气,瞪着刘邦,眼神凶狠,仿佛在看杀父仇人。刘邦捂着火辣辣的屁股,龇牙咧嘴,另一只手还揉着被掐得生疼的腰,对着项羽怒目而视。
“看看!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苏雅指着满屋狼藉,气得声音都发抖,“多大人了?!啊?!为个破球赛!打成这样?!还把店弄成猪窝!许大哥的绿萝都让你们踩死了!”
许仙默默蹲下身,心疼地捡起一片被踩扁的绿萝叶子,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哀悼。
“是他先动的手!” 刘邦指着项羽,委屈得像个小媳妇,“他们队赢了就赢了呗!还嘲讽老子!说我们‘竞技’只配吃他们拉的屎!”
“哼!技不如人,口出狂言,该打!” 项羽冷哼一声,整理着自己被扯歪的纯白球衣,一脸正气凛然。
“够了!” 我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血压飙升,“都给我闭嘴!打扫卫生!立刻!马上!羽哥!把沙发垫子捡起来摆好!邦哥!扫地去!许仙的绿萝…明天买盆新的赔他!还有你们俩!” 我指着项羽和刘邦,痛心疾首,“都给我写份检查!深刻检讨!主题就是‘论成年人的自我修养与如何正确对待体育运动’!不少于八百字!”
“啊?八百字?!” 刘邦哀嚎。
“哼!” 项羽一脸不屑,但看到我那要杀人的眼神,最终还是憋屈地闭了嘴,默默走向散落的沙发垫。
看着那两个互相瞪眼、又不得不拿起扫帚拖把的“傻逼”,再看看旁边一脸无奈的苏雅和对着绿萝尸体默哀的许仙,我只觉得心累。
“德比”大战,最终以满地狼藉、屁股开花(刘邦)、腰肌劳损(项羽)以及两份憋憋屈屈的八百字检讨书告终。咨询室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低气压,两个“始作俑者”各自占据角落,一个揉着腰,一个揉着屁股,互相用眼刀进行无声的“加时赛”,空气中仿佛还能闻到硝烟味。
就在这紧绷的气氛里,苏雅如同救世主般登场了。
“同志们!抬头看!” 她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一张青山绿水、帐篷点点的露营地图,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鉴于近期某些同志情绪过于激动,内部矛盾有激化风险,本人,作为本店首席生活委员兼心理健康顾问,现正式提议——组织一次团建!目标:城郊‘云溪谷’露营基地!时间:本周末!主题:拥抱自然,净化心灵,促进团结!”
“露营?” 刘邦揉屁股的手停住了,眼睛一亮,“好啊!这个好!有烧烤吃不?”
项羽也抬起了头,揉腰的动作放缓,眼神里透出点兴趣:“露营?露宿荒野?倒与当年行军扎营有几分相似。”
连在阳台默哀绿萝的许仙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推了推眼镜:“云溪谷?听闻那里山泉清冽,或有奇花异草可寻。”
我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只要能暂时逃离这俩火药桶,去火星露营都行!
苏雅的提议全票通过(刘邦和项羽的票投得格外积极,估计都想暂时逃离对方的“物理攻击范围”)。于是,“神仙下凡体验生活有限公司”第一届户外团建活动,正式进入筹备阶段。
接下来的几天,咨询室变成了临时的“远征军指挥部”。气氛一扫之前的剑拔弩张,充满了忙碌和期待。
苏雅是总策划兼后勤部长,小本本上列满了清单:帐篷(四顶大号家庭帐)、防潮垫、睡袋、天幕、折叠桌椅、卡式炉、气罐、锅碗瓢盆、烧烤架、各种腌好的肉串鸡翅蔬菜、调料、零食、饮料、驱蚊水、急救包…事无巨细,井井有条。她指挥着我和刘邦,把采购回来的物资分门别类打包,效率惊人。
刘邦同志找到了新的人生价值——烧烤总监。他拍着胸脯保证:“烧烤这块儿!邦哥我包了!想当年在咸阳…咳,总之,保证让你们吃得舌头都吞下去!” 他负责采购肉类和调料,还神秘兮兮地表示要搞点“秘制酱料”,结果在厨房捣鼓半天,熏得许仙都打蔫儿了。
项羽则自动领了“安保与重劳力”的职责。他仔细检查每一件装备的坚固程度,尤其是帐篷的支撑杆和地钉,那眼神跟检查兵器似的。所有重物(比如装满水的超大号保温箱、沉甸甸的烧烤架)都被他一人包揽,轻松得如同拎着两袋棉花。他还特意去五金店买了根更粗更长的实心钢管,美其名曰“防身兼支架”,看得我们眼皮直跳。
许仙依旧是那个安静的后勤支援。他默默贡献了好几箱高品质的矿泉水(据说是某个山泉的股东专供),又不知从哪弄来几包据说是“古法秘制”的驱虫香囊,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更多时候,他坐在角落里,翻看着一本《云溪谷植物图谱》,眼神悠远,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至于我?我负责…嗯…当苏雅的小跟班兼情绪安抚剂。在她被刘邦的“秘制酱料”熏得炸毛时递上水,在项羽试图用钢管测试帐篷抗压性时及时阻止,在许仙对着植物图谱发呆时递块点心。顺便,享受一下和女朋友一起为集体活动忙碌的甜蜜。
虞小曼得知我们要去露营,羡慕得不行。可惜她周末有重要的戏份要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准备,拉着苏雅的手撒娇:“苏雅姐~下次一定要带上我!我还没露营过呢!项大哥,你要拍好多好多照片给我看哦!”
项羽郑重地点头:“嗯。” 耳根微红,立刻拿出他的手机认真研究起拍照功能。
出发那天,阳光明媚。刘邦那辆被塞得如同沙丁鱼罐头的“越野小霸王”吭哧吭哧地启动了。项羽高大的身躯占据了副驾,怀里还抱着那根碍事的钢管。后排,我和苏雅挤在一起,许仙抱着他的植物图谱和香囊,占据了另一个角落。
车子驶离喧嚣的城市,窗外的景色逐渐被葱郁的山林取代。空气清新起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车厢里的气氛也格外高涨。
“邦哥!音响!来点提神的!” 我嚷嚷。
“好嘞!” 刘邦熟练地连上蓝牙,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最炫民族风》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厢!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苏雅捂住了耳朵,笑得前仰后合。许仙默默地把头转向窗外。项羽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理解这种“战歌”。
“邦哥!换一个!” 我大喊。
“换啥?《小苹果》?”
“……”
最终在苏雅的强烈要求下,换成了舒缓的轻音乐。刘邦一边跟着哼哼唧唧,一边吹嘘着他当年在野外(估计是逃难)的生存经验,唾沫横飞。
“邦哥,你省点口水吧,待会儿烤肉还得靠你呢!” 我吐槽。
“放心!瞧好吧您呐!” 刘邦拍着方向盘,“对了大个儿,你会生火不?别到时候连个火星子都弄不出来,那咱可就真得吃‘露营刺身’了!”
项羽冷哼一声,从怀里(不知道他怎么塞进去的)摸出一个金属小盒,打开,里面是几块黝黑的燧石和一小撮火绒:“钻木取火,小道尔。孤…我自有办法。”
许仙终于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营地有规定,禁止明火,需用卡式炉。”
项羽:“……”
刘邦:“哈哈哈哈!霸王!你的燧石下岗啦!”
车子在山路上盘旋,欢声笑语不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风吹进车窗,带着山野特有的自由气息。看着身边苏雅被风吹起的长发和明亮的笑容,看着前排互相斗嘴的刘邦项羽,再看看角落里安静看书的许仙,一种久违的、纯粹的放松感涌上心头。
也许,这次露营,真的能让大家暂时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和矛盾,找回点“人”的烟火气和“神仙”的欢乐。
车子转过一个山坳,一片开阔的谷地出现在眼前。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绿草如茵,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帐篷。云溪谷露营基地,到了!
“同志们!” 苏雅兴奋地宣布,“目的地抵达!准备卸货!安营扎寨!让我们——拥抱大自然!”
“哦——!” 刘邦怪叫一声,第一个跳下车。
项羽紧随其后,扛着他的钢管,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营地环境,仿佛在勘察敌情。
许仙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镜片后的眼神似乎也亮了几分。
我拉着苏雅的手下车,感受着脚下松软的草地和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