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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魔道新娘 > 第838章 守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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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不是回忆,而是一条漆黑长廊,长廊两侧点着极小的灯,每盏灯下都摆着一只玻璃瓶——

瓶里封着一滴水银,水银里倒映着不同的“他们”:

孩童的仓与樱并肩数星;老去的仓与樱对坐摇椅;从未相遇的两人各自远行……

钥匙悬浮在长廊入口,像在等待一个选择。

仓伸手,却在指尖碰到钥匙前停住。

他侧头看樱。

樱微笑,把掌心贴在胸口,那粒尚未发芽的红色种子最后一次跳动——

“咚”。

声音落地,种子碎成红色光尘,光尘沿着钥匙游走,为它镀上一层温暖的血晕。

钥匙不再等待,轻轻插入门缝,却不转动,而是慢慢融化,变成一条细线,把门缝缝合如初。

银幕随即暗下,蒲公英如雪崩般散落,重新覆盖草地。

风回来了,阳光继续流淌,孩子们的笑声由远及近。

铜铃在仓的掌心变得滚烫,铃身浮现最后一行小字:

“归还者,也被归还。”

他们将铜铃放回橡树根旁。

铃舌竟自动长出,是一粒极小的红色种子,安静躺在铃口。

孩子们跑来,把铜铃系在秋千绳上,推起第一下。

“叮当——”

铃声像一声遥远的汽笛,又像一声临近的呼唤。

仓与樱的影子终于与草地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彼此。

铃声荡开最后一圈涟漪,草地忽然像书页一样轻轻翻动——

不是风,而是大地自己在翻篇。

翻过的草皮下露出一条极窄的轨道,轨距仅容一只蚂蚁通行,却用月光锻成银亮。

轨道尽头,停着一辆拇指大小的蒸汽机车,烟囱冒着雪白的蒲公英絮。

仓俯身,指尖刚触及车头,机车便“嗤”地放气,车门弹开,走出两位乘客:

一粒红色种子,和一粒透明雪晶。

它们并肩站在门槛,像久别重逢的旅人,又像终于卸下行囊的归客。

樱摊开掌心,红色种子轻轻跃上,雪晶则落在仓的指尖。

两粒微粒同时闪烁,像在交换最后一段暗号。

刹那间,轨道开始收缩,机车化作一道光缝,把两人连同掌心的微粒一并吸了进去。

没有风声,没有失重,只有耳边极轻的“咔哒”——像怀表合盖,也像种子入土。

光缝闭合,草地恢复原状,铜铃仍在秋千上摇晃,却再无人推动。

孩子们跑远了,橡树下的长椅空荡,椅背铜牌上的字悄悄换成了:

“此处曾有一对旅人归还世界,世界便以寂静回赠。”

而在光缝的另一端,仓与樱发现自己站在最初的河岸——

河水不再倒流,也不向前,而是铺成一面静止的镜,镜里映出所有曾被遗漏的片刻:

小女孩的蒲公英终于落回掌心,雪原的雪花缓缓下沉,邮筒吐出空白车票,铜铃重新长出铃舌……

每一幕都无声播放,像为他们举行一场私人的尾幕。

仓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与樱的影子交叠,像两枚齿轮终于咬紧。

而影子之外,一粒红色种子和一粒透明雪晶静静躺在河面,像两颗尚未命名的心。

他们俯身,将种子与雪晶并排放进水里。

水面轻轻一晃,种子发芽,雪晶融化,长成一株半红半透的小树。

树叶第一片展开时,上面浮现一行极淡的字:

“终点即起点,而旅程,由下一阵风继续。”

仓与樱相视一笑,转身走向河岸的晨雾。

他们的背影被雾一点点擦淡,像被世界温柔地收回。

只留下那株小树在镜般的河面轻轻摇曳,摇落第一片叶子,叶子落入水中,化作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向所有尚未抵达的明天扩散。

涟漪一圈圈扩散,却在最远的地方悄悄收拢,像有人把水面轻轻折起,藏进衣袖。

小树在收拢的水纹里微微一晃,枝头的半红半透叶片同时脱落,却没有坠入河中,而是悬在空中,排成一条极细的桥,通向雾仍未揭开的对岸。

仓低头,脚面不知何时出现一根极亮的银线,一端连在他的脚踝,一端没入雾里,像被谁提前埋好的伏笔。

樱伸手去拉那根线,手心立刻传来一阵熟悉的脉动——

是列车在铁轨上轻轻磕碰的节奏,也是蒲公英被风吹散时“噗”的一声。

银线被拉出一寸,雾里便亮起一寸晨光;再拉一寸,便露出对岸一小块青草地。

草地中央,摆着一架空秋千,秋千板上刻着两个浅浅的凹痕,恰好是他们的名字,却已被岁月磨得只剩轮廓。

仓起身,握住樱的手,两人同时迈上叶桥。

每走一步,身后的小树便长高一寸,枝桠间结出新的铃铛——

不是铜,不是冰,而是凝固的蒲公英絮,轻轻一碰就发出孩子们未来的笑声。

走到桥中央,银线忽然绷紧,像提醒他们止步。

雾从两侧退开,露出一扇半掩的木门,门牌写着:

“第零号候车室——仅供归人。”

门把是一只小小的铜铃,铃舌仍是那粒红色种子,却已长出极细的根须,缠绕在把手上,像不肯再被谁带走。

仓伸手推门,门却先一步自己开了。

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面落地的穿衣镜,镜中却映不出他们,只映出一道缓缓延伸的铁轨,铁轨尽头是他们最初的那条溪流。

樱低头,发现镜框底部嵌着一枚怀表,表盖缺了一角,指针停在零点零分零秒,却在下一秒忽然逆走。

逆走的指针每退一格,镜中溪流便亮一分,直至整条河像被晨曦点燃。

仓把怀表取出,表盖在他掌心自动合上,发出极轻的“哒”。

与此同时,镜中的铁轨开始收拢,像被折起的信纸,最终缩成一粒光点,落在怀表背面,凝成一枚新的表冠。

樱转动表冠,镜中溪流便随之倒流,回到蒲公英尚未飞散、橡树尚未结果、孩子们尚未长大的那一刻。

她停下,镜中画面静止,像在等待谁重新按下播放键。

仓把怀表递给她,樱却把表冠轻轻拔起,递回给他。

两人指尖相触,怀表忽然裂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屑,光屑在空中重新拼成那株小树——

此刻已长成参天,半红半透的叶片沙沙作响,像在替他们朗读最后一句话:

“时间在此停顿,

故事在此生根,

而归人,

终于成为守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