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措因为后腰中箭的缘故并没有走远,而是隐匿在峡谷不远处的一处湖泊内。
随着湖泊中涌起一团血色,张措浑身湿漉漉从湖泊中浮上来,好在敌军早已走远,地上空留一些蜀军的尸体。
“哈呼.....”
“哈呼.....”
张措艰难的从湖面上爬起,刺入腰间的箭矢却是不敢拔出,褪去盔甲,换上常服,脸色苍白往凉州方向而去,路上但凡有人问起因何受伤时,就说是无辜百姓,被叛军流矢刺中,因此也没有被人怀疑,总算在一处县城医馆内拔出了钢箭,休养几日后回到了凉州。
关曲战败身上,十万大军被杀散的消息在蜀国大地上不胫而走,所有百姓脸上有喜有悲,喜的人支持刘度,悲的人支持刘曌,经历此战,所有人都觉得刘度的军队所向披靡,不少州县纷纷望风而逃,雍凉两州大片城池归于刘度,这无疑给了刘度的支持者更大的信心。
刚刚杀退了一波伪帝刘度军队的袭击,李邨和张措脸上皆有倦怠之色,李邨双眸满是不解。
“张将军,你与关将军贵为蜀国五虎将,怎么会被这群乌合之众击败?”
“作战毫无章法可言,全凭人数一窝蜂的往前冲,这样的军队怎么算得上是军队。”
张措老脸臊红,不知该怎么回答李邨的这个问题。
“怎么说呢...这伙人与我们当初遇见的那伙人不一样,那群人训练有素,若今日是那群人来攻城,只怕你我二人皆要身首异处了。”
李邨闻言眉头微皱,急忙又询问张措道。
“本官记得你说过,那日为首的两员武将甚是勇猛,其中一人甚至能斩杀关将军,不知今日可曾见到?”
张措摇了摇头。
“不曾见到。”
“这就有些奇怪了.....”
李邨暗暗思量。
“今日之战关系到了凉州之地归属,刘度不可能还隐藏实力啊,莫非.....”
李邨想到这里,双眸顿时一颤。
“莫非那伙人马根本不是刘度的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张措也记得关曲曾问敌将姓名,可是被敌将搪塞过去,若真是刘度手下大将,此刻正是扬名立万的时候,怎么会不通报姓名。
“哎!!!!”
张措怒拍城墙,言语中满是惋惜。
“中了贾凌云那家伙的诡计了,这分明是骄兵之计!!”
“贾凌云暗中让人出兵伏击我们,与朝中细作里应外合,打了我们措手不及,十万大军...那可是十万大军呐!!!”
尽管这件事过去好几天了,可在张措心中仍然是过不去的梗,十万大军,最后散兵游勇回到凉州城的不足两万,剩下的八万人不知去向。
“朝中奸细固然可恨,可贾凌云更可恶!!”
“唉!!!”
李邨扼腕叹息道。
“贾凌云在暗,我们在明,不仅要对付伪帝刘度,还得处处防备魏国的人马,还是庆幸想开些吧,若非那一纸盟约,估计这会魏军已经踏入蜀地了!!”
李邨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份布帛。
“看看吧,最近雍凉两州有人散布一份诸葛丞相留下的遗书。”
“遗书???”
张措眉头微皱。
“丞相去世的时候,我当时就在旁边,记得他老人家当时就给了两份锦囊,没有别的遗书啊。”
“看看吧....看了你就明白了。”
张措不知李邨何意,结果书信看后,瞬间勃然大怒。
“一派胡言!!这分明是有人伪造丞相遗书,以此来乱蜀!!”
“李大人,你也不好好想想,丞相对皇帝忠心耿耿,怎么会写出这等悖逆之言!!!”
只见所谓的丞相遗书上,以诸葛方的口吻介绍了当初先帝身亡,本要传位给太子刘犇,没想到女帝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弑君杀兄屠弟,总之用词跌宕起伏,让看的人心潮澎湃,在遗书最后,是诸葛方无尽的忏悔,要求所有蜀国百姓联合起来,反对刘曌,将蜀国国祚归于正统。
张措说完还不解气,甚至将布帛撕的粉碎,李邨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
“撕毁也没用,雍凉两州至少还有上万份这种遗书,并且幕后主使还在四处发放,我们觉得书信是假的,可蜀国百姓觉得是真的!!”
“当初先太子刘犇驻守在雍凉,给予百姓休养生息,在两州之地威望极高,加上这封书信的推动,刘度此刻已经一呼百应,据传有不少守城的州军也跟着附和投奔刘度去了。”
“实话跟你说吧,我觉得雍凉...快要守不住了。”
张措微微攥拳,歇斯底里的吼道。
“守不住也得守,这可是益州门户,若是两州被攻破,伪帝岂不是能长驱直入,攻打成都?”
“所以啊,本官早在几日前便连发几道告急奏折,只是现在犹如石沉大海,朝廷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张措双眸一颤。
“李大人的意思是,陛下放弃我们了?”
李邨摇了摇头,冲着张措苦笑道。
“陛下怎么会放弃我们呢?”
“我觉得,应该是刘度切断了驿站,我们发出去的奏折全都被伪帝的人扣住了,同时发往建业的奏折全是捷报,因此皇帝并不知道我们目前的处境!!”
“这...这....”
张措身经百战,这个战法感觉异常熟悉。
“这不是当初魏国辽东叛乱,天下会曹子恒使用的招数吗?”
“嗯!!!”
李邨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张措的肩膀。
“本官已经决定与凉州共存亡,以此来报答陛下知遇之恩,但是将军不同,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前面都是些乌合之众,想必拦不住将军,你需要杀出凉州,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皇帝!!”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