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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帝丘
帝丘的天空相对宁静,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
巨大的光屏悬挂在城市广场上空,播放着前线战报:
“……今天是魔族在漠北、营州、南宁三线发起大规模猛攻的第十天。我英勇将士浴血奋战,寸土未失!战况依然胶着,但将士们的意志坚如磐石!帝丘与所有后方城市,是前线最坚实的后盾!让我们……”
激昂的播报声在帝丘军用空港巨大的停机坪上回荡。
一艘艘庞大的军用运输船如同钢铁巨兽匍匐在地。
船下,是密密麻麻前来送行的人群。
秦牧穿着笔挺的军装,背上行囊,蹲下身,最后一次紧紧拥抱他刚上小学的女儿。
小家伙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哭出来。
他站起身,亲吻妻子满是泪痕的脸颊。
“照顾好自己和囡囡。”
秦牧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但更多的是责任带来的坚定,
“我是个军人,这个时候,就该站在前面,保护你们,保护所有人。”
妻子用力点头,泪水无声滑落。
秦牧将女儿轻轻送进妻子怀中,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们的面容,仿佛要将这一刻刻进心里。
他转身,大步走向登机舷梯,不敢回头。
“爸爸!”
女儿憋住了泪水,稚嫩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穿透了嘈杂,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相信你!”
秦牧的脚步顿了一下,肩膀微微颤抖。
他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用力挥了挥,然后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登上了即将飞往前线的运输船。
帝丘繁华的商业区,商场上,“器坊”的门牌晃动了一下,谢若瑾将其卸下,放在了店里。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改良旗袍,妆容精致,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谢老板?您这是……要关门?”
一个熟客路过,惊讶地问道。
谢若瑾转过身,拎起脚边一个沉甸甸的旅行包,对着客人露出一个歉然的微笑,笑容依旧风情万种,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啊,抱歉了。店里的所有库存材料,我已经全部无偿捐给军需处了。前线需要它们打造更好的装备。”
客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无偿?全部?谢老板,这,这损失可太大了!”
谢若瑾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神变得有些疏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损失?”
她轻轻摇头,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
“在生死存亡面前,商人的那点利益,就是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说完,她不再理会呆立的客人,拎起包,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军用运输车,背影优雅而坚定。
也该去前线处理一些工作了,不能让小辈在战场上累死累活啊。
“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参战!!”
帝丘郊外,一处守卫森严的训练营大门前,气氛剑拔弩张。
一群年纪从十二三岁到十七八岁不等的少年少女,带着更小的孩子们群情激奋地堵在门口,与守卫做着对抗。
“放我们出去!我们要上前线!保卫家园!”
一少年对着门口的守卫和闻讯赶来的教官怒吼,他身后的人群爆发出附和的高喊:
“对!我们要去杀魔族!”
“保卫漠北!”
负责守卫的军官和几位教官脸色铁青。
一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的中年教官从远处大步上前,刚走到,便怒吼出声,声音如同炸雷,瞬间压过了少年们的喧哗:
“胡闹!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人群有刹那的宁静。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这群稚气未脱却热血沸腾的面孔,语气带着冰冷的现实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就凭你们?炼体期?筑基期?连战场上的炮灰都算不上!你们以为战场是什么?是你们训练场上的模拟对战吗?是真会死人的!你们这点微末道行,上去连一个最低阶的地魔都打不过!只有白白送死的份!”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不服气地争辩:
“可是!前线在死人!我们的家乡在打仗!我们……”
“住口!”
教官厉声打断她,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和更深的责任感:
“你们以为,前线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是为了什么?他们是在用血肉之躯,为你们争取时间!争取活下去、成长起来的时间!”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少年(少年是个中性词,在这里代指少男少女)的脸:
“你们,是人类未来的种子,是最大也是最后的希望!你们承载着整个人类文明延续的火种!前线的人可以死光,但你们,必须活着!只要你们还在,人类的传承就不会断!反抗的火种就不会熄灭!”
“你们现在享受着最好的资源,被无数人的牺牲托举着,这就是你们必须肩负的责任!但现在,你们还没资格去回报这份托举!你们最该做的,不是去送死,而是给我滚回训练场去!拼命修炼!拼命变强!强到有一天,你们能真正扛起这份责任!把失去的家园,亲手夺回来!”
激昂的呐喊声消失了。
少年们沉默了。
教官的话语像冰冷的雨水,浇灭了他们冲动的热血,却也清晰地勾勒出残酷的现实和沉重的使命。
队伍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一直强忍着,左右看看,此刻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呜可是,可是我的家就在南宁……我爸爸妈妈,还在那里……我害怕,害怕他们……”
他的哭声像打开了闸门,几个同样家乡在战区的小孩也红了眼眶,小声啜泣起来。
“我家人也是……”
“外婆……”
“我好想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