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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流筝闭了闭眼,将脑海里那些酸楚的记忆再度抛开,将碗里的热水一饮而尽,动作豪迈,不知道还以为她喝的是什么烈酒呢。

等她回过神来,周莲姑已经不在这儿了。

房里的范武安捶着床板喊饿,她也只好重新端起那碗温热的鱼汤进了内室。

临走前她还不好意思地冲琉璃和愣神的慕流筝笑了笑,任谁看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腼腆妇人。

慕流筝盯着桌上残留的鱼汤看了一会儿,伸出食指沾了些尝了尝。

“寻常鱼汤,里头没加东西。”

就是味道······不大好吃。

这后半句话慕流筝没说出口,毕竟周莲姑又不是酒楼里的大厨,这鱼汤也不是烧给她喝的。

琉璃支着下巴盯着内室的门缝,心道汤里当然没加东西了,不然里头的男人叫嚣的语气也不会那么中气十足。

范武安抿了一口周莲姑递到他嘴边的鱼汤,下一秒就阴沉着脸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呸呸呸!你这烧的什么玩意儿!”

家里没了盐,周莲姑没办法只能加了些咸菜进去调味。

但那罐子咸菜塞在犄角旮旯里也有三五年了,除了咸味还有股说不上来的酸味儿。

这炖的奶白的鱼汤周莲姑一口也没舍得喝,听范武安这么说,她这才慌慌忙忙地往嘴里灌了一口。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给范武安吃了,这碗又咸又酸的鱼汤她咕嘟咕嘟喝了半碗下肚也没尝出什么不对来。

周莲姑咂咂嘴,喃喃道:“这味儿挺好的啊······”

范武安眉毛一竖,立时发起脾气来,却不是因为周莲驳他的话。

“好你个周莲姑,如今连老子的饭你也敢抢了!”

范武安说归说,骂归骂,心里也是知道周莲姑端给自己的,已经是家里最拿得出手的食物了。

眼见了这一碗鱼汤叫周莲姑一气儿喝了一半下去,他焉能不恼。

于是他强撑着支起尚能活动的上半身,恶狠狠地从周莲姑手里把那剩下半碗抢了回来,边骂边喝完了。

等碗里的最后一滴鱼汤也被他喝尽了,范武安才一抹嘴把碗砸了。

溅起的瓷片划破了周莲姑的手背她也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地把碎片收拾好退了出去。

外头的琉璃和慕流筝看到了她的狼狈,却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叫周莲姑心里好受了些。

“姑娘们见笑了,我家那口子原先脾气没这么躁的,他是后头得了······”

得了什么,要说是病,可家里原先积攒下来的银子全拿出来给范武安看腿了,青螺镇的郎中却没一个能看出名堂的。

好像范武安的腿是突然就坏掉的,找不出病因就没法儿治,不治情况就越发糟。

这就像个没法停下的轮回,导致范武安如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完全看不出从前的影子了。

周莲姑幽幽地叹了口气,她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傻子,若范武安从一开始就对她非打即骂,她早跟着大家伙儿一起走了。

但偏偏范武安在瘫了之前,对她是实打实的好。

出事前范武安是青螺镇的渔夫,只是光是青螺镇里头的湖就有三片,鱼类在青螺镇也不值什么钱,但也足够范武安和周莲姑填饱肚子还有剩余了。

范武安勤劳,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会出去捕鱼,卖鱼挣的钱全交给她不说。

知道周莲姑爱吃田螺,范武安每每摸到田螺就留一多半带回家给她解馋。

想到那脆弹可口的螺肉,周莲姑不自觉地咂了咂嘴,面上挂着无限回忆的神情。

那真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螺肉了,软弹得不得了,牙齿一咬下去满口都是肉香······

真香呐······

那样美味的螺肉,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再吃到一回······

周莲姑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自己干燥起皮的嘴唇。

见周莲姑露出如此诡异的神情,琉璃和慕流筝默不作声地相视了一眼。

“大娘,我和姐姐是来青螺镇探亲的,谁知绕了一圈只看见您家的烟囱还冒着烟。”

“探亲?”

周莲姑一顿,这青螺镇出事儿时间不短,若这两个姑娘是从远方赶来探亲的,没收到消息倒也说得过去。

“我舅舅姓顾,不知大娘可认识?”

琉璃说起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狐疑的周莲姑果然恍然大悟道。

“原来你是顾老爷的外甥女儿啊。”

“是是是。”琉璃点头点得欢快,尽管那舅舅只是她胡诌出来的。

“难不成大娘认识我舅舅?”

周莲姑听她这么问,不由得红了脸,“顾老爷那样的大户人家,我们怎么高攀得起。”

她是听过顾老爷的名号,但那位顾老爷恐怕连她是哪号人都不晓得。

顾家家底丰厚,是最早嗅到不对劲儿果断离开青螺镇的。

有他当琉璃和慕流筝的“舅舅”,周莲姑对她们的态度热切了不少。

“姑娘们的茶都凉了吧,我再替你们倒些热的来。”

周莲姑殷勤地笑着,把两只碗都端起来,要往厨房走。

琉璃见状给慕流筝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趁周莲姑不在溜进去瞧瞧她那个脾气暴躁的相公。

至于琉璃······

“大娘,您手都伤到了,我来帮您吧。”

琉璃扮乖巧的时候从没出过差错,眼见着这姑娘跟着自己进了简陋的厨房,鞋面都被蹭脏了也没露出嫌弃之色,周莲姑笑意更浓了些。

“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周莲姑边说着,边拎起炉上的茶壶将茶碗里的水重新换过。

琉璃盯着炉口处飞溅出来的火星子,状似困惑道:“大娘,这外头冰天雪地的,我同姐姐生了好几次火都没生起来,您家里怎么······”

周莲姑听她提起这个神情果然有异,却不是琉璃想象中的遮遮掩掩,而是搬出了一个——

田螺······祖宗?

琉璃怔然地看着周莲姑手里人头大小的田螺壳,这是基因突变了吗?谁家的田螺能长这么大啊?

周莲姑摩挲了一下已经失去光彩的田螺壳,回想起她初见这个田螺祖宗的那一日。

······

“娘子!我今日可给你捉了个大家伙儿回来!”

范武安一脸兴奋,此时天色还早,不是范武安平常到家的时候。

周莲姑虽疑惑,但看见范武安背上的鱼篓装的满满当当,还是先上前一步帮着他把沉重的鱼篓接下来。

“这······”

上头那层全是她爱吃的田螺,范武安竟装了一整篓不成?

这得费多大功夫才能抓到这么多啊!

周莲姑嗔怪地拍了拍范武安的背,“你也不必弄这么多田螺回来啊,我们哪里吃得下······”

范武安却左看看右瞧瞧,见没人注意到他家的动静,把大门栓得紧紧的。

见范武安如临大敌的模样,周莲姑只以为相公是在外头惹了什么事,急出一头汗。

直到范武安小心翼翼地将藏在鱼篓最底下的那只大田螺端出来,周莲姑才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大的田螺,你从哪儿弄来的?”

范武安得意洋洋地敲了敲那只田螺厚实的壳,“就在我常去的那片湖东面,我去的早,发现这大家伙儿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我捕了这么多年鱼,还没见过比这儿更大的田螺呢。”

是大,范武安搂着的那只田螺都跟他的脑袋差不多大了,这都快成精了吧······

周莲姑想说他们家也不差那口田螺肉吃,有心想叫范武安还回去的。

但一心想让周莲姑尝尝鲜的范武安哪里听得进去,他挑了把小刀敲开那只田螺的厣。

“要它真是只田螺精,我们吃了它的肉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岁嘞!”

说着,范武安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小刀捅进田螺壳里。

“噗呲——”

周莲姑好像听到了什么人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