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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玥将视线从那一排锋利的箭矢上移开,看向站在最前沿穿着青衫长袍的男人。

慧安同慧康一样,都是夏雪衣养的好狗。

不过与慧康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乖狗不一样,慧安是个心思阴毒不在夏雪衣之下的坏狗。

见凌玥神色难看,不像以往在夏家时,仗着主子的势那般猖狂,慧安心底莫名涌出一股舒畅之感。

他拍了拍手里的折扇,对着凌玥摇头晃脑道。

“凌姑娘,我说什么来着,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我们主子。”

“您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凌玥冷哼一声,抬着下巴一脸高傲地瞥过慧安看似无恙的双腿。

“我说怎么有野狗在这乱吠呢,你这双狗腿居然还没被打断!”

当日凌玥顺利逃出夏府时,在门外守着的可不就是这个无用的慧安。

他没发现夏雪衣被自己捆在屋里不说,甚至没注意到凌玥往哪个方向跑了。

夏雪衣寒着脸审他的时候,慧安居然还有心思神游天外,把一旁的慧康急得团团乱转。

“慧安,你哑巴了不成,快回主子的话,凌姑娘到底往哪儿跑了?!”

慧安如一条死狗趴在冷冰冰的木凳上,满嘴满脸的血。

他甫一张口,先猝不及防地被自己嘴里的血腥气熏得几欲作呕,等他回过神来,上头的人已然款步站在了他面前。

“慧安,玥玥离开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只有你,她同你说什么了?”

夏雪衣微垂着眼睫,往日轻柔的女声在这间刮着阴风的屋子里居然诡异得辨不出男女。

慧安强撑着从木凳上爬了起来,拖着一双险些被打断的腿,气若游丝道。

“属下······”

“我要听实话。”

夏雪衣面无表情,辨不出悲喜。

一旁的慧康拼命给慧安使眼色,当事人却咬了咬牙俯下身子,还硬着头皮说自己不知。

人都快被打死了还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换做旁人恐怕就信了,站在左侧的慧康已经准备给他求情了。

但夏雪衣不是好糊弄了,那夜外头的人换做是慧康他信,可站在外头的是慧安。

他盯着下属视死如归的脸,勾了勾唇角。

“凌玥私底下同我告状说你是条疯狗,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嫌恶的这条狗已经认了她做主子吧?”

此话一出,连慧康这个二傻子都情不自禁用犹疑不决的视线看向地上跪着的慧安。

怎么会······

凌姑娘肉眼可见地不喜欢慧安,隔三差五同主子告他的状不说,偏偏主子还就宠着凌姑娘,回回鸡蛋里挑骨头找借口惩治他。

慧康还在心底里为慧安抱不平过,每每他想劝劝凌玥不要针对慧安,还没开口就被他拦了下来。

原来······

“慧安,主子对我们这么好,你居然还和凌姑娘唱双簧,给主子下套!”

慧康只以为凌玥和慧安两个明面上争锋相对是做戏来的,孰料夏雪衣用鞋尖碾了碾慧安的手掌。

他咧开嘴角,露出猩红的舌尖,衬得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更显癫狂。

“慧安,你同慧康说说,是何年何月何日喜欢上凌姑娘的,为着她不惜拼着自己这条命不要了,也要装聋作哑助她逃跑的?”

慧安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自从这不可告人的心思生出来的那一日,他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他不想连累旁人,所以这点子心思谁都没说,只是藏在心里,时不时翻出来咂巴那丝又苦又甜的滋味。

外人的人骂他狠毒,慧安认,他要做就做主子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但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在主子眼皮子底下骗吃骗喝,狐假虎威的小道士却骂他贱。

慧安起初是嗤之以鼻的,知道凌玥讨厌他,他还偏就要日日在她面前晃悠。

他以为主子是个理智的,但没想到遇见那人就全变了,浑然不像之前那个杀伐决断的夏雪衣了。

慧安承认自己是对凌玥有些好奇的,这样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小骗子,怎么就拿捏住了主子。

再加上夏雪衣带着慧康出去办事,却留下他看家,这在以前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这偌大一个的夏家,没有哪个有胆子敢在主子不在的时候造次。

于是稍微耳聪目明些的都晓得了,凌玥在主子心里的地位之重。

“你盯牢些,莫叫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慧安应了下来,知道夏雪衣是叫自己把人看好了,不能叫她寻着机会溜了。

那小道士好像还真与旁人不同,趋利避害的直觉不是一般的敏锐。

她在夏家憨吃憨睡数月,不过见了主子几面,却好似看穿了主子最大的秘密。

不过这女人倒是识时务,几次找借口想开溜,浑然不似往日那个贪恋富贵的假道士。

但有慧安看家,哪怕夏雪衣不在凌玥也没逃跑成功过。

“真是条好狗!”

凌玥一边泄愤似地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房外寸步不离的慧安。

房外的慧安置若罔闻,好像完全没听出来凌玥在骂他。

他甚至还有闲心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只是转身就嘱咐底下人,晚饭时只准给凌姑娘上一盘苦瓜。

他看得清明,凌玥喜甜喜酸喜辣,只要做的好吃来之不拒,却唯独不爱吃苦。

到了晚间,桌上果然只摆了一盘苦瓜,凌玥瞪圆了眼睛。

“慧安!你要死啊!敢给我吃这种东西!”

慧安这回是真没听见,府上最近有些人心思浮动,原来夏雪衣留下他确实不只是为了看住凌玥。

他将那些人料理了,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染血的袍子,就听到凌玥满府里追杀他的消息。

等慧安拖着沉重的脚步去了,桌上那盘早就凉透的苦瓜还摆在那儿。

凌玥一脸嫌恶地捏住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道。

“臭死了,你离我远点!”

慧安木着脸,任由凌玥怎么挖苦他都不回话,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凌玥见他如此情状,再一联想他身上的血腥气,心念一动。

“怎么?慧安大人今天杀的都是自己的老熟人不成?”

慧安动了动手指,没搭话。

但他不说话不代表凌玥猜的不对,能在府里闹事的当然不是外头陌生的敌人。

饶是慧安心思够狠,但割破一个又一个与自己共事多年的同僚的喉咙时,溅出来的鲜血还是不可避免地灼伤了他。

虽然慧安不说话,但他陡然暗下去的眼睛骗不得人,凌玥支着下巴歪了歪头。

“他们犯什么事儿了?”

“······”

“慧安大人,你就同我说说呗,我保证不对旁人说!”

凌玥一本正经地赌咒发誓,慧安看着想笑。

“凌姑娘打听这些做什么,您是主子面前的红人,自然不会有落到我手上的那一天。”

凌玥没好气地把那盘苦瓜砸在慧安脸上,叫他滚。

不说算了,她还不想听呢,这夏府里都是些心狠手辣的变态,她还是得想个办法赶快逃走才行。

慧安顶着一脑袋苦瓜片,在出门之前鬼使神差地侧过头。

“不管是为着什么,只要犯到主子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

“也包括你?”

慧安不意凌玥会问出这个问题,背影一僵,语气有些晦涩,“······自然也包括我。”

那时的慧安不明白为什么凌玥会突然问出这个疑似关心他的问题,现在他却咂吧出一点意味来。

“慧安!你快说话啊!”

随便胡诌点什么都好,再不说点什么主子真能把你活活掐死了!

慧康低声催促,或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也或许是慧安不想死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他扒开夏雪衣那双如玉的手。

“属、属下说······”

几乎是慧安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后,面前的人就猝然松开了手。

夏雪衣好整以暇地看着死里逃生的慧安,完全看不出他方才骇人的举动。

“说罢,玥玥临走前同你说什么了?”

夏雪衣是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几日,不弄明白这个问题他连觉都没法安睡。

慧安捂着自己青紫的脖子,声音干涩。

“凌姑娘说,属下死定了······”

现在慧安脑子里还能回想起凌玥当时的神情,她微抬着下巴,嘴角的笑既狡黠又恶劣。

这夜守门的是她,叫凌玥逃出去了他会像以前那些死人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就这一句?”

“就这一句。”

慧安把额头抵在地上,他心里清楚,今天说不说他都要死。

凌玥临走前同他说了话,那么不管是什么话,他都得死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夏雪衣居然没杀他,不仅没杀他甚至还叫人给他医治。

有了凌玥的下落后,甚至还将他一起带出来捉人。

自己居然还能有再见这人的一天······

“咯吱——”

大门开了,慧安看着那人走到凌玥身后,手把手教凌玥拿好弓箭,然后将箭头——

对准了他的心脏。

“玥玥,你还不知道吧,你往南边儿跑了的消息,就是慧安透露给我的。”

夏雪衣用下巴摩挲了下凌玥的发顶,语气轻柔得跟哄小孩儿一样。

“我特意把这人留给你处置了,你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