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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爵接过折子,指尖摸着那方红印,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那就多谢了。”

“督师大人客气了。”尤福财搓了搓手,

“你把折子送回内阁,再转呈陛下御览,到时候再给我拿回来。”

“不用了。”尤福财摇头,“您直接带回府上就行,陛下,现在正忙着没空看这些,而且陛下早就应允了,督师直接拿走就行,况且周大人和袁大人怕是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好,时间有点急,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尤福财点头:“嗯,奴婢这就让人备马!”

永定门外早已没了往日的冷清。五千辆马车在官道旁排开,一眼望不到头,车辕上都系着红绸子,风吹过时哗啦啦地响。周显平和袁弘正站在土坡上,望着远处——那里黑压压的全是人,百姓们背着行囊,牵着孩子,有的手里还提着锅碗瓢盆,却没人哭闹,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眼里闪着盼头。

这些人都是京师近郊的,他们将作为第一批入辽东的百姓,自然途中的待遇也是最好的。

“周大人,你看那户人家。”袁弘指着不远处,“老两口带着个小孙子,包袱里裹着件新棉袄,想必是给孩子备的。”

周显平眯着眼看了看,叹了口气:“百姓们心里有数啊。他们知道去辽东是为了活命,所以再难也忍着。就怕. . . . . .就怕咱们办不好差事,对不起他们这份心,张载大儒曾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世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十六字太平箴言我们今天就要做出来,让天下人看看,让那些只知道空谈的东林党人看看. . . . . .。”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两人抬头一看,见徐天爵骑着马奔过来,手里高举着个折子,红印在太阳底下亮得刺眼。

“成了!”徐天爵翻身下马,把折子递到两人面前,“司礼监盖了印,迁民的事,准了!”

周显平接过折子,手都有些抖,摸了摸那方红印,忽然老泪纵横:“好. . . . . .好啊. . . . . .督师,咱们没白忙!”

袁弘也红了眼眶,转身对旁边的吏员大喊:“传下去!陛下准了!迁民开始!按户上车!口粮按人头发!告诉百姓们,跟着督师大人,咱们去辽东安家!”

吏员们扯着嗓子喊起来,声音顺着风传开,百姓堆里先是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太好了!能去辽东了!”“谢谢督师大人!”“咱们有地了!”欢呼声里,有老人抹眼泪,有孩子拍手笑,有年轻人大声喊着家人的名字,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徐天爵站在土坡上,望着这一片欢腾的景象,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些爱姓终于能在大明的庇护下安稳生活了,不用再过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百姓安稳了,大明才能安稳。

“督师,护送的兵马也该动身了。”周显平在一旁询问徐天爵,“再不走,日头就偏西了。”

徐天爵点头,转身对亲兵下令:“传令下去,第一队从永定门出发,沿官道往山海关走,每日行四十里,逢驿站歇脚,你们争取用一个月的时间赶到辽东。”

他们每天走40里,一天就是20公里,一个月就是600公里,从北京到沈阳也就600多公里,他们从沈阳出发,用的时间要少一些,那些从山东、河南、山西等地出发的百姓,恐怕要用两个月甚至两个半月的时间才能赶到辽东。

时间上来说,

“是。”

亲兵领命而去,马蹄声踏过刚落了叶的土地,留下一串急促的回响。袁弘已让人把写着“户”“工”二字的令牌分发给各队领队,青竹令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按令牌组队,户字队领口粮,工字队验车马,莫要乱了次序!”

他的声音洪亮,穿透了百姓的欢语,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开始顺着领队的指引,有条不紊地往马车那边挪。

张阿桂一手牵着小女儿,一手攥着丈夫留下的半块玉石,跟着人流往前走。她男人去年在大水患里没了,留下她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原以为这日子熬不下去,听说朝廷要迁去辽东拓荒,给地给粮,她咬着牙报了名。

毕竟她娘家兄弟也去,她自己要是留在这儿,真不知道有什么活路可走,但如果去了辽东,日子好了,娘家的几个兄弟也能帮衬一二,到时候把几个孩子拉扯大了,日子就好过了。

此刻见马车旁的吏员正给每户发棉絮,她小女儿仰着小脸问:“娘,辽东的房子有窗户吗?”张阿桂摸了摸女儿冻得发红的鼻尖,笑着点头:“有,肯定有,比咱们家的草屋还结实,冬天不进风。”

不远处,那个带着全村写血书的老秀才正扶着拐杖,让后生把装着书的木箱抬上车。木箱上捆着件打了补丁的蓝布衫,是他过世老伴缝的,他摸了摸布衫,眼里含着笑:“慢点抬,别把我的《农桑要术》颠坏了,到了辽东,还得靠它教大伙儿种庄稼呢。”后生们应着,小心翼翼地把木箱塞进马车夹层,又往旁边塞了袋干菜,“先生放心,您的书比啥都金贵。”

徐天爵站在土坡上看着这一切,周显平递过来一碗热茶:“你看,百姓心里亮堂着呢。咱把路铺好,他们就敢跟着走。”徐天爵接过茶,指尖暖烘烘的,茶雾漫过眼前,把远处的车马人影晕成一片温柔的模糊。

“百姓是辽东的根”,此刻才真正懂了——这些背着行囊、揣着希望的人,哪里是迁民?是要去辽东扎下根,长出新的枝桠啊。

“显平,袁弘,”徐天爵转过身,茶碗在手里转了半圈,“你们吩咐好领事,若是有老弱病残跟不上,就让车马慢些等。过了山海关,我传信让各处的军营在沿途烧起篝火,夜里歇脚时也暖乎。”

周显平点头:“督师放心,这边有我和袁大人派人盯着,断不会让一人掉队。”袁弘也接话:“我让人在每辆马车上挂了个铜铃,若是车坏了、人病了,摇铃就行,后头跟着的医官和修车匠立马就到。”

徐天爵应了声,翻身上马。亲兵牵来他那匹辽东神骏,马鬃被风梳得顺滑,喷了个响鼻,像是也急着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