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历代沙皇的绰号都是全体斯拉夫人和其他被统治民族的小爸爸?
就连慈父,都被认为是来自格鲁吉亚的小爸爸。
他们对自己人都这样,想找个爸爸当统治者或者当其他小国的爸爸的迫切心情,可见一般。
在张弛看来,毛子们的爹味不是一般的重,但只要这爹味不是冲着他和南洋来,他是愿意和毛熊们友好交流的。
在他的对未来的打算中,毛熊,或者说整个华约阵营不能太强,但也不能太弱。
只有当华约和北约之间,互相都奈何不了对面的时候,南洋才有左右逢源的机会。
因此张弛给出了一个不错的贸易条件,双方各取所需。
“付款方式,我们只接受黄金,或者等值的、南洋急需的工业设备作为货款支付。”他列举道。
“比如,乌拉尔重型机械厂的石油钻探和炼化设备、基洛夫工厂的152mm及以上口径重型火炮生产技术许可及关键设备、以及足够数量的tE系列蒸汽机车头。
至于卢布?抱歉,我们不收废纸。”
这些工业设备,将用于开发南洋控制的油田,锻钢并生产重型火炮,以及重建南洋境内,尤其是勃固、马来、暹罗这三片陆上相连地区的铁路网。
而在伊万诺夫听来,这等于直接掏空毛熊压箱底的工业能力来换取必须的战略物资。
说不上亏,也说不上赚。
“合同期限是五年。价格随行就市,但供应量有保证。合同期满五年,双方再根据自愿原则,研究是否继续签订。”
巴统,也就是输出管制统筹委员会要在49年11月才正式建立,划定对华约(当时还没建立)的禁运事宜,因此张弛干脆就先定个5年的期限。
接着张弛盯着伊万诺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贵国政府需签署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备忘录,明确承诺,不以任何形式支持、资助或指导任何组织或个人,在南洋合众国境内进行意识形态渗透、颠覆活动或间谍行为。
简而言之,你们在南洋的‘触手’,必须彻底、干净地收回去,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
张弛这话这等于让毛熊亲手出卖了其在南洋经营多年的地下网络和可能的盟友。
当然,他也知道,间谍行为、或者零星跑来一两个人都是难免的,重要的是不能让毛熊肆无忌惮的对南洋的地盘输出军火和意识形态,至少这刚刚建国,还需要统合的时间的第一个5年内绝对不行。
伊万诺夫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眼前的男人狠狠攥住了。
黄金是硬通货,交出那些宝贵的工业设备和技术更是剜肉补疮,而那份备忘录……简直就是投名状。
一旦签署,他在国内的政治生命……但他没有选择。
不签,空手回去就可能直接被贝利亚玩“消失”;签了,至少暂时保住了急需的物资,还能回去交差,尽管那将是极其屈辱的。
他相信,讲究实用主义的钢铁大叔会理解他的,毕竟出卖小弟的利益乃至生命,换取毛熊的利益,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不是吗?
想到这,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干涩无比:“……可以。但设备清单和技术细节需要具体商定,交付也需要时间……”
“具体细节,我的工业部长会与您的随员详谈。”张弛大手一挥,显得极其“大度”,“我相信贵国的‘效率’。”
就在伊万诺夫以为煎熬即将结束时,张弛又仿佛不经意地抛出一个诱饵:
“对了,伊万诺夫特使。为了增进我们两国……嗯,高级人员之间的友好交流,增进了解。我提议,南洋可以在风景如画的曼谷或者芭提雅,设立几处设施完备、服务顶级的疗养度假中心。”
他笑得像只老狐狸:“贵国的将军们、高级官员们,在紧张的战斗和工作之余,也需要放松身心嘛。
温暖的阳光、洁白的沙滩、湛蓝的海水、还有暹罗当地人特有的热情服务……绝对是最好的休养之地。当然,”他话锋一转,“疗养是收费的,而且,只收黄金或者刀乐,卢布嘛……还是算了。”
想到未来,那些可能存在的暹罗特产,‘带把的大姐姐们’,和毛熊的高官们左拥右抱,张弛心里忍不住就想笑。
这提议像糖衣炮弹。
给毛熊高层一个腐败和享受的出口,用南洋的“糖衣”软化他们,同时赚取硬通货。
伊万诺夫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这既是贿赂,也是腐蚀。
他内心五味杂陈,屈辱、无奈,却又隐隐有一丝毛熊人特有的,对那靠近赤道的温暖阳光的渴望……
最终,他只能麻木地点点头:“…这个提议,我会向克林姆林宫转达。”
张弛笑而不语,他给南洋在冷战中的定位就是白鹰不忠诚的盟友,在两边之间左右逢源。
也就是大趋势跟着白鹰走,但不把毛熊往死里得罪,免得冷战变热战。
他清楚,钢铁大叔不一定会同意芭提雅疗养院这个提案,但世宗玉米狂人呢?
他背叛了钢铁大叔,将其批判的一文不值,那他靠什么团结上层?一个靠近热带,可以名正言顺胡天海底的高级疗养院不是恰如其分?
一个这样的窗口或者说纽带,可以显着在冷战中降低毛熊的敌意。
又能给白鹰方面一个拉拢腐化毛熊高级人员的窗口。
这提案对世界两极都有利,对南洋也有利,三赢!
至于伊万诺夫一直想要的军港租界地,这个是绝对不能给的,张弛很清楚,做做贸易还行,真给了那就是在故意挑衅白鹰了,现在南洋的实力还没那个资格这么做呢。
协议和备忘录在极其压抑的气氛中草签了初步框架。
伊万诺夫签下自己名字时,手在微微颤抖,那支钢笔仿佛重若千斤。
他站起身,强撑着最后的体面,向张弛僵硬地行了个礼,脚步虚浮地带着随员离开了谈判室。
背影充满了落寞和挫败。
张弛坐在长桌一端,拿起那份墨迹未干的备忘录,嘴角勾起。
曾经需要仰望、令世界颤抖的红色巨人,如今在谈判桌上,被他这个新生国家的领袖,扼住了咽喉,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甚至亲手斩断自己的触手,还要用黄金和工业家底来换取生存物资。
“世界一极?”张弛轻轻弹了弹手中的文件,发出清脆的声响,低声自语,“不过如此。”
和毛熊交锋的胜利只是短暂的,等到毛熊在60年代回过血来,肯定就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了。
但张弛相信,南洋的发展也不会差,甚至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