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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咬春靥 > 第693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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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论他怎么安慰,阮凝玉还是停止不了哭泣。

她流了一夜的泪,待天明时,她才在他的怀里疲惫睡去。

眼见她睡觉的时候,手中还紧紧握着他给的那块玉佩。

谢凌见了,神色柔和下去,心中那点不悦,竟这么平息了下去,最后面容模糊。

他如今能感受得出来,阮凝玉心中是有他的。他不能太着急,逼得太紧,要得太多,反而会遭到她的抵触。

慕容深兵败后不久,信王慕容澜亦被伏诛。

持续数月的叛乱终由谢凌彻底平定。慕容晟圣心大悦,朝廷论功行赏,谢凌遂成为新帝登基以来的首位大功臣。

谢凌在雪天里将阮凝玉抱出了屋,他脱了大氅,披在她的身上,为她挡去风雪。

废太子慕容昀见到了他怀里昏睡过去的阮凝玉,咳嗽了一声,“她终于肯睡了?”

谢凌看着怀中阮凝玉破碎可怜的睡颜,眼尾还带着泪痕。

他轻轻嗯了一声。

原来此番平叛,暗中有慕容昀相助,此事连慕容晟的密探都未能察觉。

慕容昀本欲打趣他如今功成名就,美人入怀。军功赫赫,加之谢诚居在京中失势,待他回京,谢氏再无人能与他抗衡。

此役更为阮凝玉挣得了诰命,从今往后,京城谁敢再说她半句不是?

谢凌本该欣喜,这次回京正好整顿谢府。

可莫名的,慕容昀觉得谢凌今夜情绪不大对劲。

谢凌垂着眼睫,眼底一片冷然,脸色凝重。

慕容昀自知失言,不再说什么,而是让自己的人将他们送去了自己的另一座宅院。

阮凝玉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也不肯吃东西,因为惊吓还发起了高烧。

她意识昏沉的时候,是谢凌一点一点给她喂了米粥,她紧闭双唇不肯吃,是谢凌撬开了她的唇,用嘴喂她。

这几日下雪,下葬不太吉利。

待雪化开了,天出晴,谢凌便命人将慕容深在一座山上给安葬了,他虽然没有问过阮凝玉,但知道这是她的意愿。

谢凌很快将慕容深死前吐露的真相跟府里疯癫的许清瑶联系在了一起,可惜在他派人回去拷问许清瑶时,她已经神智不清了。

他很想知道前世的事,以及阮凝玉和慕容深的女儿,想知道哪个孩子的点点滴滴。

待这个年度过,一月下半旬的时候,阮凝玉的心情才渐渐好转起来。

这日她醒来,便见屋内窗明几净,香案花瓶里插了新摘的红梅。

而榻边落了一道石青色衣摆。

阮凝玉望过去,便对上了谢凌的长目,他薄薄的眼皮像是片雪,坐姿端正,手中拢着一卷书,端的是芝兰玉树。

“你醒了。”

昏睡了半月,阮凝玉竟恍如隔世。

“这几日你一直昏沉不醒,每日我都给你喂些清粥,才勉强撑过来。”谢凌伸出手,面露微笑地摸了摸她的脸,疼惜道:“看看你,都瘦了许多。”

他的手指抚过她脸颊时,微凉的触感让她找回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阮凝玉眼圈一红,又扑在了他的怀里。

他微顿,将她搂得更紧。

勉强撑了点儿精神度日,然而阮凝玉沉浸自己思绪中,便会不受控制地忽略着谢凌。

谢凌却始终是那副从容不迫逢人微笑的温雅,他从未责怪过她,更没说过一句重话。

慕容深死前透露了真相,让她又惊又怅,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她也不知那日谢凌……究竟听到了多少。如果他全都听到了,那她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但见谢凌如过去一样,照旧照顾着她,没有任何异常。

阮凝玉迟疑了。

莫非他什么都没听见?

这日用过饭之后,谢凌怕她吃完了又窝在屋里闷睡,反倒闷坏了情绪,于是便带她来到庭院里散心,他给她新扎了个秋千,附近便是梅林,已是早春,绿梅已经开了,缀着新蕊,露出生机勃勃,满园都跟着鲜妍了起来。

阮凝玉转头注视着他,看了许久,有点想问他什么。

察觉到他的目光,他看向她。

“怎么了?”

谢凌唇畔的笑依旧如月下清辉。

阮凝玉僵住,刚要吐出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算了,他不知道也好……

知道了,反倒多了一桩心病,又何必?

阮凝玉的心就像被刺了一下。

她和谢凌前世的这桩孽缘,没想到这辈子还会继续纠缠在一起,而她竟认错了永乐的父亲……

谢凌会想知道前世跟她有过一个女儿吗?

她不知道。

念及永乐,她眼睛湿润。

谢凌却没在意她心不在焉的态度,而是为她轻拢衣袖,又帮她抿了抿鬓发。

“过去都过去了。”

他以为她还在为慕容深死去的事情伤心,“慕容深注定难逃一死,若不是死在那一夜,而是被押回京城,只会死得更屈辱,他最终能安息在你的怀里,于他而言已是宽慰。”

眼见她还在啜泣。

谢凌垂眸,他不知道高兴,还是不高兴多一点,慕容深已被铲除,再也没有人能危及他在阮凝玉心中的地位。不高兴的是,慕容深用另一种方式,以他的死留给了她不可磨灭的回忆,亡者总要比生者更有无声的重量。

阮凝玉的眼泪为慕容深,为他们逝去的过往。

谢凌淡然高华,帮她整理了被风吹乱的头发,什么都没说,只是等她哭累了,便将她抱在怀里。

“风大了,若你累了,我们早点回去歇息。”他给了她很多包容。

谢凌现在清闲了许多,他没有着急带她回京,而是陪她在这山水之间将养心病。他现在每日都这么陪着她,有时候会带她去花林,有时候带她去湖心亭远眺青山,偶尔教她骑马,抚琴相授。

谢凌弯起的嘴角如月一般,有他陪伴着,阮凝玉心间那缠绕多时的恐惧慢慢淡远。

一番纵马奔驰后,阮凝玉已是倦极,回到房中沐浴,便沉沉睡去。马背上的风点燃了她久违的激情,却也耗尽了她的心神。此刻脑海空空,再无余力去想那些纷扰杂事,于她而言,这反倒是求之不得的安宁。

她在榻上睡过去了之后。

谢凌坐在榻边,看着她的睡颜,只有待夜晚来临之后,他脸上的浅笑才会渐渐褪去,露出底色来。只见他端坐在那,手放在她的被衾上,明明丰神俊逸,却一副若有所失之相。

就像天边一轮明月有了瑕疵。

谢凌看着阮凝玉侧卧睡在枕上,睡容柔和,像做了一个好梦。

他却无声地将自己困住。

即使他有意忘记,却怎么也忘不掉他前世和阮凝玉有个女儿的事实,刻骨入髓。

他与她有个女儿……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谢凌心里是欢喜的。可正是欢喜,反倒让他折磨其中。

那个名叫永乐的孩子,他们骨肉的连结……

这些天他不止一次地在脑中想象那个孩子的模样,眼睛是像他,还是像阮凝玉,他希望她更像阮凝玉多一点。

可永乐,永乐……前世却未能长伴阮凝玉左右,年幼便夭折了。

谢凌顿时自虐般咳嗽起来,屋外的婢女听见了,忙端一碗药进来,谢凌服完后,脸色竟没有一点血色。

他在唇齿间唤着“永乐”这个名字。

一股尖锐的刺痛在心口炸开,身为父亲的愧疚,未能护孩子周全的怨怒,丧女成了他内心无法填补的空洞,轻轻触碰,便是血肉模糊。

这些日子,他反复咀嚼,直至麻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几乎冲喉而出的哽咽压下。

他假装在阮凝玉面前不知此事,不过是不想再旧事重提,再令她痛苦。

他选择避而不谈,反而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他会永远守护着这个秘密,跟她永远纪念着那个孩子。

只是这份心痛,他并不能在阮凝玉面前表露出来。

他将自己活成了两半。

谢凌撑在床前,肩膀一点一点往下塌,若山颓倾倒。

他默默无声的守护,阮凝玉最后还是从这段阴影里走了出来。

谢凌感觉到,她对自己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回响,他不敢惊动,这日就在她对着满园红梅露出笑容时,他便站在远处,一身清雅白衣,既不离开,也不惊扰。

只要阮凝玉回过头,第一眼见到是便是他。

那日,阮凝玉独自在山头坐了许久,直到暮色四合,她才主动牵起谢凌的手准备离开。就在此时,一阵晚风掠过,她听见身侧传来一声压抑的轻咳。

她下意识地侧过脸,借着天边残存的光,她看见他的肌肤透着病弱的苍白。

她在路上停下。

谢凌回过头,声音很轻,“怎么了?”

“没什么。”

阮凝玉那只握住他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

“走吧。”谢凌牵着她,又向前走一步。

这时阮凝玉又停下了。

她伸手拽住他的袖子,不让他继续行走。

谢凌这时停住脚步。

在他说话之前。

阮凝玉抬眼,认真地看着他,眸光清亮,“谢玄机,我们回京吧。”

她捏紧手。

“你不是一直很想让我嫁给你吗?上次的天地之礼,并没有得到世俗的认可,也不正式,我们回京,我嫁给你,满足你的心愿,好不好?”

她何尝不知道,谢凌跟她在淮水上行“成亲”之礼,不过是给她留了后路,若她不喜欢了,总不会让婚姻束缚了她自个。

阮凝玉觉得好笑,他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她的心意,试探她会不会弃他而去。

但是恰好,她明白他的心。

她知道,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谢凌注视着她,眼神渐渐有了变化。

她眼中久违地又出现了自己的身影,谢凌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那股因她和慕容深产生的滞涩感正在淡去。

这些日子他的陪伴,他的努力,都有了回报。

他日复一日地叩着窗,而她终于向他打开了门。

阮凝玉和谢凌二月份的时候回了京城。

谢凌凯旋,朝廷论功行赏。他不仅军功卓着,更被破格擢升为二品文官,可谓双喜临门。慕容晟亲自下旨为他与阮凝玉赐婚,佳偶天成,一时在朝野传为美谈。

在谢凌的布局下,谢诚居因政治原因落马,其与婶母郑氏之事更被翻出,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他被迫远走,晚景凄凉。

而谢易书以疯癫之名,一纸休书将许清瑶遣回母家。彼时许家早已门庭败落,无力周旋,只得接回女儿。最后迫于生计,他们又匆匆将许清瑶嫁给了一位不嫌她过往的平民男子,余生便如此草草落定。

慕容晟赢了慕容深,但因日后日渐荒淫无道,致使朝纲废弛,民心尽失。谢凌见时机成熟,便在暗中推波助澜,联合百官之力,迎奉前太子慕容昀登上大宝。

谢凌与阮凝玉大婚的这日,十里红妆,金盘撒果,花木清幽,人与花相映,谢府内外喜庆喧嚣,丫鬟婆子都换上了新衣,府邸到处都挂着红绉纱灯。

新娘子在高堂行过礼后,就被嬷嬷送去了洞房。

新房内红烛高照,阮凝玉乌云堆雪,嫁衣层层叠叠落于绣凤戏牡丹锦褥,凤冠镶嵌各色珠宝,珍珠垂落春靥。

谢凌披着夜露,带着淡淡的酒气归来。

阮凝玉盖着红盖头,只听珠帘卷动。

她睁开眼,便见红面盖头下,地面出现了一双红地金靴。

他轻声唤了声“凝凝”,便用吉秤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明明对他再熟悉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嫁人为妇,可这一次,阮凝玉还是紧张得捏紧了双手。

花灯映在他狭长墨眸中。

烛光映照下,阮凝玉唇若涂朱,戴一对芙蓉花金耳坠。

四目相接中,在新婚的烛光下却带有莫名情愫,阮凝玉被他看得不自在,春靥绯红,下意识地要移开妙目,却被他抓住了手腕,让她转过脸来,逼迫她专注睇他。

谢凌怕她凤冠太重,伸手帮她取下。

他的心愿如今终于实现了,掀起红盖头之后,谢凌呼吸渐渐沉了起来,伸手抚摸着她细腻粉雪的脸,一遍遍地爱抚。

“凝凝,你立誓,发誓黄泉碧落,生生世世做我的妻,若违誓,便长命百岁,独行人间。”

他如同对待此生唯一的珍宝,他在耳边呢喃的话语她已经听不清了。

花烛燃到三更,夜里春色如水,夫妻闺中之乐,她耳朵上的那对芙蓉花金耳坠,也跟着摇曳了一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