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部落为白夜里战死的人们举办了一场简易葬礼,而丹朱,苍玄以及姬麟三人的牌位被放在最上方。
据说之后他们还打算为丹朱等人修建庙堂,让她们能够接受今后人们的供奉。
而孩童的脸上不仅没有伤心,反而对其露出十分向往。
也不知道是被谁瞎传,一个姬麟由于战功赫赫,被仙人们选中,被带领到仙界修行的版本被推上了主流。
一位女孩露出懵懵懂懂的表情朝着信问道:“上仙,娘亲说只要我乖乖睡觉吃饭,长大以后也能像姬麟姐姐一样,被您选上拜入仙门,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假的,不过好好听你妈说的话,别让她受伤。”
说完,信带着轩辕剑转身离开了篝火处,朝着黑夜中走去。
当然这把轩辕剑并不是姬麟的那把,作为量产神之键,在之前符华就送了好几把。
而女孩困惑的想着信说的是什么意思,总感觉前后矛盾,但又感觉不矛盾.....很奇怪。
不过女孩并没有因此放弃,她把信说的当做某种启示,终其一生朝着姬麟未能走完的路前进。
投生天地之熔炉,总有些梦想或意志会因此....薪火相传。
等符华匆匆忙忙赶回来后,只看到一片狼藉,不少伤员由于伤势过重,家人包括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液从身体里流光。
即便是用上丹朱和苍玄留下的‘神迹’,也无法改变既定的现实。
如今在没有丹朱和苍玄的奇思妙想,他们今后不得不经常面对这般场景。
而被他们尊为赤鸢仙人的符华,也只能用羽渡尘来缓解他们的痛苦。
对于他们一点点流逝的生命,她帮不上任何忙。
这一悲惨的景象,无不刺疼着她的神经,尤其从他们口中得知丹朱和苍玄的身死,更是让她呆愣在原地,并久久无法释怀。
许久之后,符华才开口问道:“那他呢?”
“您是在问那位上仙吗?他说有些累便回去休息了。”
“休息?就只是休息而已......”
强大的气压顿时从符华的周边冲天而起,巨大的威能将脚下的土地裂开好几道缝。
一无所知的部落人见符华突然施展神威,一个个的连忙下跪请求宽恕。
“仙人请息怒.....”
“.......”
符华想要收起自己散发的力量,但此刻的愤怒几乎是要将她最后的理智压倒。
最终为了不波及到他们,只在一瞬间便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仙人......”
即便符华已经离去,众人也丝毫不敢从地上爬起,他们不明白仙人为何突然动怒,也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
很快符华便找到了坐在湖边一块大石头上发呆的信。
信也是注意到了来势汹汹的符华,刚想抬手和她打声招呼,但符华只是冷漠的挥出一拳。
即便信下意识将轩辕剑护在身前,如同排山倒海的力量将他击飞了出去。
在撞到了不知多少棵树后,信从胸腔中吐出好几口鲜血,双手也因为直面这一击而止不住的打颤。
能够在这个时代投影下来,信已经是尽力了,这具身体的强度也根本不是符华这位融合战士的对手。
这一招符华没有留任何余力,出招便是奔着杀死他而来。
如果不是有轩辕剑卸掉了一部分力,信此刻的意识早就回月亮老家了。
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信,此时符华想要杀死他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也从未想过眼中的男人也会有如此脆弱不堪的一天,曾经遥不可及的背影,在现在看来好像也就那样。
符华缓缓走到离他只有几步之远后停下的脚步,那一拳的余力让他的气血逆流,整个人连战立都无法坐到。
信艰难的将轩辕剑插在地面上,并将其当做借力点依靠在剑身上。
在黑夜中信依旧能够清晰看到她眼中的杀意,以及盘踞在她拳头的气流。
信没有询问她为什么,一方面是因为嗓子口总有一滩淤血在其中,另一方面则是觉得没有必要。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信也曾经幻想过此时此景,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比预想中的要早,也没想到自己会像路边一样横扫出局。
符华看着他嘴角有些落寞的笑容,曾经那些朝昔相伴的回忆涌上心头,那时明明是那么的愉快,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崩坏......律者......队长......
符华迫使自己去想那些惨死在崩坏手中的人们,以免自己又因此心软,而她也用与之前律者战斗的方式,来解读信此刻的表情只不过是在逢场作戏。
是天性无情无义,还是单纯以人为乐......没人知道祂在想什么,也没人会去了解祂在想什么。
人们只会去看祂做了什么,而不会去想其中的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都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于你而言,人命到底算什么?!”
想着往日一幕幕悲剧发生在她的眼中,符华就无法压制多年以来积攒的怒火,她将几年前信送她的发簪用力的摔到地上。
那时信在无聊的时候用贝壳等材料做成,为了彰显出大气上面更是挂着几颗珍珠,而此时也全都被摔成了粉碎。
“你大概是不记得这发簪了,毕竟只是随手一做,可对于我来说......当你将它抵到我手中时,我是那么的开心,甚至一度以为你变了,变得不再和以前一样冷漠。
但现在看来这终究只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你,永远不在乎别人在想什么,永远带着目的做事。
我们明明是那么的信任你,而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将我们的信任踩在脚下随意践踏。
丹朱.....苍玄.....她们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明明你能够阻止这一切,但为什么你要漠视这一切发生?!”
剧烈的情感波动,让她的手心甚至燃起火焰,身体也朝着半崩落的状态发展。
空气中弥漫起滚滚热浪,仿佛一团火球在不断燃烧,让信喘不过气来,滚烫的气流将他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回答!告诉我为什么?!”
“......”
“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从一开始就是你布好的局对不对?!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符华像是被伤透了心一般,不停的用暴力手段责问着他,在这种觉得自己被欺骗的想法下,她将两人经历的一切都将其推翻。
大至教她各式武学,小至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都被她打上了这是信用力博取她信任手段的标签。
她曾一次次的选择再相信他一次,抱着他应该是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但这次随着丹朱和苍玄的离去,她感觉自己无法再欺骗自己下去了。
而落在身体的伤害固然痛苦难忍,但依旧比不过心伤,人一旦对某样事物不再相信,便难以再破镜重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