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如同惊雷,在死寂的交易室内炸响!
交易员们虽然震惊于这突然出现的天量资金,但绝处逢生的狂喜和职业素养让他们瞬间血液沸腾!
压抑了整整两天、目睹盟友背叛和资金枯竭的屈辱与不甘,此刻化为滔天的斗志,被彻底点燃!
电话听筒被猛地抓起,拨号盘被疯狂转动,声嘶力竭的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扫货!怡和!市价!一万手!”(市价意味着不计成本,当前价位直接买入)
“太古!有多少要多少!全吃了!”
“会德丰!全线吃进!不要管价格!”
巨大的买盘指令,通过一条条电话线,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扑向交易所。
那些代表着“马来公司”的经纪席位,突然之间仿佛得到了神助,资金雄厚得令人咋舌,红马甲(交易员)们挥舞着手臂,以近乎疯狂的姿态报出买价,吞食着一切敢于挂出的卖单!
市场瞬间炸开了锅!
黑板上的数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改动!
怡和洋行、太古洋行、会德丰……这些原本绿得发慌的代码,此刻如同被鲜血浸染,涨幅惊人!
“疯了!疯了!谁在扫货?”
“是那几家马来公司!他们不是没钱了吗?”
“见鬼了!他们的资金是无限的吗?”
交易大厅内,其他经纪和散户投资者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惊天逆转,议论纷纷,完全搞不清状况。
一些敏锐的空头开始感到不妙。
而在对手——那些英资财团及其盟友的操作中心里,此刻则是一片混乱和难以置信的死寂。
“what the hell is going on?!”(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带着浓重英伦口音的咆哮声在豪华的办公室里响起,“我们的情报显示那几家马来公司的账户应该已经空了!这些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分析师和交易员们手忙脚乱地核对数据,脸色苍白:
“Sir!买盘非常凶猛!完全是不计成本的打法!来源…来源还是指向之前那些马来账户!他们的保证金好像无穷无尽!”
“could it be a trap?!”(这难道是个陷阱?)
另一位负责人猛地站起身,额头上渗出冷汗,“他们之前一直在伪装虚弱?引诱我们投入所有空头仓位,然后现在才露出獠牙?”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了所有决策者的心脏!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就不是在围猎,而是主动跳进了对方精心准备的屠宰场!
恐慌开始像瘟疫一样在空头阵营中蔓延。
“平仓!快平仓!”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一旦有了第一个逃跑的人,崩溃就开始了。
巨大的空头平仓盘被迫涌出,他们必须买入股票来填补之前的卖空合约。
但这反而进一步加剧了买盘的旺盛,推动股价以更疯狂的速度上涨!一场惨烈的“轧空”(Short Squeeze)行情彻底爆发!
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最后一块,而且是以排山倒海之势!
最后半个多小时,市场彻底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马来公司”的资金挟着巨资和怒火,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一切卖盘,将股价一路推高!
交易大厅内红马甲们声嘶力竭的喊价声、报价机疯狂作响的咔嗒声、以及股价飙升带来的巨大财富效应,混合成一首血腥而狂热的交响曲。
当下午四点整,收市的钟声终于“当——当——当——”地敲响时,整个市场仿佛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黑板上的数字,最终定格在了一个让所有空头绝望窒息、让所有旁观者瞠目结舌的极高位置上!
相较于最低点,涨幅最高的股票竟然翻了一倍还多!
周爵士的隐秘指挥点内,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五六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近乎癫狂的欢呼声!
交易员们扔掉电话,跳上桌子,相互拥抱捶打,有些人甚至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胜利,这是一场从地狱边缘爬回来、将傲慢的对手彻底踩在脚下的复仇!
江家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浑身虚脱般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周爵士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坐回他那张大师椅,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拿起桌上那根早已熄灭的雪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他试图重新点燃它,试了几次才成功。深吸一口,浓郁的烟雾吸入肺中,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连日的压抑和愤怒一并吐出。
他赌赢了!虽然手上只生那么多钱,但他的雷霆手段让对手误以为他还有很多现金流,心态崩溃,这才会节节败退!
他抬起眼,目光穿过弥漫的烟雾,看向站在一旁的赵振国和王新军。
那眼神极其复杂,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沉重的感激和认可。
“两位,”周爵士的声音带着剧烈激战后的沙哑和疲惫,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今天…没有你们…我周某人几十年心血,恐怕真要付诸东流了。这笔救命钱,救了我的命,也替我…替我们,争回了这口气。”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沉:“这份情谊,我周某,和周家,永世不忘。从今往后,你们的事,就是我周某的事。”
赵振国和王新军相视一眼,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这笔钱的投入是一场豪赌,但赌赢了,赢得的不仅仅是惊人的经济利益,更是一位香江巨鳄毫无保留的同盟承诺和顶级入场券。
“爵士言重了,”赵振国沉稳回应,“我们是一家人,风雨同舟,理所应当。”
事后,王新军曾经问赵振国,如果周爵士的雷霆手段没有吓到对手,怎么办?
赵振国笑而不语。
他空间里不还有金子么?虽然兑换麻烦了点,但...
——
在怡和洋行大楼顶层的会议室里,厚重的羊毛地毯上散落着摔碎的咖啡杯瓷片和泼洒出的威士忌酒渍。
雪茄的灰烬无人收拾,兀自在烟灰缸里堆积如山。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烟草、酒精和一种更浓烈的——失败与愤怒的酸腐气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东方之珠令人迷醉的夜景,但室内无人有心情欣赏。
几个平日里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英资高管,此刻领带歪斜,脸色铁青,或像困兽般焦躁地踱步,或瘫坐在皮质沙发上,双眼失神地盯着对面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