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宝。”
“嗯。”
黎初落应着，指尖碾开药膏的动作没停，声音温温的，带着点低头时的专注，气息拂过他的脊背，带起一阵轻痒。
“包好之后，想抱。”
他说得很慢，像是在掂量措辞，又像是怕她拒绝，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松，却没真的放开，眼底映着暖黄的灯光，亮得像藏了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可以啊。”
黎初落的指尖滑过伤口边缘，确认药膏都涂匀了，才抬眼瞥了他背影一眼，嘴角噙着点浅淡的笑意，语气里带着点纵容的无奈。
倒是会得寸进尺。
“还想亲。”
男人忽然偏过头，视线撞进她眼里，声音没再躲，低低的，带着点耍赖的直白，像是笃定了她不会拒绝。
“……”
黎初落的动作顿了顿，看着他眼底那点执拗，忽然就笑了，指尖在他背后轻轻点了下。
“趁火打劫啊？”
“嗯。”
“可以。”
她终是低了声，声音轻得像落在棉花上，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都依你。”
男人攥着她手腕的手忽然收紧，往自己唇边带了带，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黎初落被他吻得指尖发麻，指尖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乖一点，还没包扎好。”
他乖乖没再动，只是唇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连带着脊背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药膏的凉意混着她指尖的温度，在皮肤上游走，那些刚被疼过的地方，忽然就被一种更暖的东西填满了。
绷带一圈圈缠上去，黎初落打了个利落的结，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
“老婆，抱。”
“不可以，手上的还没弄……”
男人却像没听见，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先圈住她的腰，力道放得很轻，掌心贴着她的后背。
他把脸往她颈窝里埋得更深，呼吸带着药味的清冽，混着点刚挨过疼的微哑：
“先抱一下，一小下。”
黎初落低头，指尖触到他手腕上还没处理的擦伤，血珠已经凝固成暗红的点，边缘泛着红肿。
她心里那点被打断的气瞬间散了，化成密密麻麻的软，只能抬手顺了顺他的发，声音放得柔：
“又是小粘人精？”
“嗯。”
“想一直粘着，一辈子。”
黎初落的指尖顿在他发间，暖黄的灯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淡的影。
她低头看他柔软的发顶，喉间涌上点说不清的涩，又被那点软乎乎的认真泡得发甜。
“暮暮的本领倒是让你学的明明白白。”
她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指尖触到他发烫的皮肤，声音轻得像羽毛。
“好了，伸手。”
他乖乖伸出了手，手腕上的擦伤还泛着红，却因为他这副听话的模样，显得没那么触目惊心了。
棉片落在擦伤处时，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
冰凉的碘伏触到皮肤，他却没像刚才处理背伤时那样瑟缩，只是盯着她垂着的眼睫，看那纤长的影子在暖黄灯光下轻轻颤动。
“我走之后发现的？”
她问，指尖蘸了点药膏，在红肿处慢慢打圈。
“嗯。”
她挑眉。
“冲着你的？”
“嗯。”
说起来……
“我和暮暮上次也遇到了。”
“你生日那天。”
药膏的清凉渗进皮肤，她抬眼时，眸色平静得像深潭，只尾音带了点极淡的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男人握着她的手忽然收紧，指节泛出浅白。
“跟了我们一路。”
“被我杀了扔给底下人处理了。”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眸底映着暖黄的光，却没什么温度。
“你的仇人大概以为我只是个需要依附你的菟丝花。”
“所以派的人也蠢。”
“为什么不告诉我？”
霍御宸声音沉了沉，像冰面下流动的水，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尾音裹着点极淡的涩。
“不是冲着我的，没在意。”
“现在告诉你了。”
她抬眸，看着他眼底的沉色，忽然笑了，那笑意很淡，落在唇角像沾了点月光：
“担心我处理不了？”
男人喉结滚了滚，抬手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怕你受伤。”
黎初落的笑意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落在他手背上轻轻捏了捏。
暖黄的灯光漫过她的侧脸，把那点淡笑晕得柔和了些，像月光融了半盏温水。
“你老婆很厉害的，不会轻易受伤。”
她语气轻淡，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自嘲，指尖滑到他的掌心，轻轻勾了下。
“再说……”
“怼怼也会护着我，不是么？”
男人眸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暖黄的灯光在他眼底碎成星子，却掩不住那点翻涌的疼——
疼她轻描淡写里藏着的旧伤，疼她独自扛过的那些夜。
“是。”
他声音低得像浸了水的棉，却字字凿凿。
“会护着。”
他忽然低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捧住她的脸，指腹轻轻碾过她的颧骨，动作带着点近乎虔诚的珍重。
“唔……”
黎初落被他眼底的执拗看得微怔，刚想开口，就被他堵住了唇。
这个吻很轻，却带着点惩罚似的狠，像要把她那些漫不经心的自嘲都吻散，只留下他的在意。
直到她呼吸微乱，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指腹摩挲着她被吻得发红的唇瓣。
“我护着你，是想让你少受点伤。”
他声音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
“不是让你觉得，受伤了也没关系。”
黎初落被他蹭得眼睫轻颤，下意识往他跟前凑了凑：
“好。”
“那我可以继续吻我老婆了么？”
“嗯…唔……”
“不可以太久……”
另一边。
紫光灯把吧台照得像块融化的糖浆，震耳的电子乐撞得人耳膜发疼。
陆知宁把脸埋在臂弯里，长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指尖无意识地划着黏腻的台面，面前倒着一排空酒杯，猩红的鸡尾酒渍在杯口结了层薄痂。
“再来一杯。”
她抬手时带倒了个空杯，玻璃碎在脚边的声音被音乐吞掉大半，她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调酒师皱眉看了眼她泛红的眼尾，还是调了杯更深色的酒推过去：
“陆姐，差不多得了，你悠着点儿。”
陆知宁没理，捏着杯脚仰头灌下去，酒液顺着唇角往下淌，顺着脖颈打湿了锁骨。
“姐要不醉不归的好么，这才哪到哪？”
辛辣的液体烧得喉咙发疼，她却笑出声，笑声混在音乐里，像块被揉皱的纸。
“啧。”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还真是你啊？”
陆知宁抬眼，睫毛上还挂着点酒气的湿，看清来人时，捏着酒杯的指节骤然收紧，玻璃杯被攥得发颤。
苏曼琪倚在吧台边，一身香槟色吊带裙衬得皮肤雪白，指尖夹着支细长的女士烟，烟灰落在光洁的小臂上，她也没掸。
眼神扫过陆知宁凌乱的长发和淌着酒液的脖颈，唇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陆小姐看起来……不太顺？”
烟味混着她身上的白玫瑰香水味飘过来。
熏的陆知宁胃里一阵翻涌，她偏过头，抓起桌上的酒瓶就往杯里倒，酒液溅在手腕上，凉得像冰。
“滚。”
“别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