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
方梨回到海城已经三天。
这几天之前好些的胃又开始不舒服。
尤其是回来第一天下午，徐庭风兴高采烈做了一桌子女儿爱吃的菜，结果方梨刚过去坐下，立刻一股酸意上涌，跑去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
当时，真是把一家人跟吓坏了。
到现在方梨还记得当时爸爸立在洗手间门口一脸担忧手足无措的表情。
还好妈妈和大伯母有经验，说她这是正常的孕反，一家人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然家里人是放心了，谁都不知道方梨却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怀孕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自己清楚。
她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这几天自己的情况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转。
“怎么会呢……”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小腹。
那里平坦依旧，可这几天翻江倒海的胃，还有莫名消失的坠痛感，都在跟她心里那个荒唐的谎言较劲。
上次跟爷爷顶嘴时，她急得口不择言，红着眼说自己怀了韩玺的孩子，才暂时保住了这段婚事。
当时只是权宜之计，可现在……
不过是一句谎言，当时为了让爷爷打消念头的，根本就是假的，现在却搞得跟真的一样。
家里人都以为她真的怀孕了，如果她没有......
夜色如墨，海城的冬夜总是带着刺骨的湿冷。
方梨蜷缩在卧室的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平坦的小腹，眉头紧锁。
可如果没怀......这几天胃里的翻江倒海来得也太莫名其妙，连最爱的糖醋排骨都让她避之不及。
“不可能吧......”
她拧眉怀疑，指尖微微发颤。
那个荒谬的谎言难道要成真了？
她随口编造的怀孕借口，就这么像一记回旋镖，狠狠扎回自己身上？
枕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方梨捞起手机接起，很快韩玺的俊脸出现在视频里。
他眉宇间隐隐带着一丝疲惫，嘴角却浅浅勾着一脸温脉：“睡了？”
他声音低沉，眼底的思念几乎要溢出来。
方梨下意识将手从小腹移开，扬起一个笑容：“刚躺下，还没有呢。你呢？”
“刚从警局出来。”
“事情解决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配合四叔而已，他希望我在警局多待几天那我就圆了他的意，只不过马上就是除夕，配合他也得有个度，不能让爷爷跟着担心。”
方梨皱眉：“那你出来，四叔那边没什么反应？”
“他能有什么反应，他也不愿意爷爷知道他这些年的所作作为，一切都不能影响韩家的除夕夜。”
方梨沉默。
韩玺看着她，眉眼温柔道：“这两天回去怎么样？一直在家待着，有没有去哪里逛逛？”
“昨天中午跟妈还有大伯母去了趟超市。”
“买什么了？”
方梨长睫轻眨，想了想道：“买了一块小排，嗯.....还买了些零食和日用品。”
“回家开心吗？”
“开心，只不过......”
话到嘴边的又被方梨咽了回去。
曼巴之行凶险万分，她不能让他分心。
“只不过什么？”
方梨笑：“没什么。”
卧室门突然被敲响，母亲端着燕窝进来：“梨梨，把牛奶喝了再睡。”
“妈来了，我不跟你说了。”
方云进来的时候，方梨刚好收线。
方云将牛奶放在床头，俯身帮方梨拉了拉被角，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
“还难受吗？”
方梨摇摇头，“好多了。”
方云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道：“女人怀孕就是这样，很辛苦，但等孩子出生就会觉得一切都值。”
“嗯，我知道。”
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方云笑：“我的梨梨也长大了，很快就要做妈妈了，真好。”
方梨贴着母亲的低笑。
方云又待了一会儿便走了，安顿方梨喝了牛奶早点休息，少玩手机。
等母亲离开，方梨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她侧身盯着窗外隐隐飘落的雪花出神。
怀孕......
她必须确认这个荒谬的猜测是真是假，这样不上不下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方梨窝在卧室的被子里，指尖却有些发烫。
她睁着眼静静的等着，一直等到小楼里没了声音，所有人都回自己的院子睡了，已经是后半夜了。
方梨攥着手机，屏幕光映得脸发白，手指在购物软件上飞快滑动，找了家24小时配送的药店，指尖颤巍巍地点下“验孕棒”和“加急配送”，地址选在山脚下。
付完款，她才后知后觉地懊恼，大半夜买这个，要是被家里人撞见，怎么解释？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听着窗外偶尔吹过的风声，心跳得像擂鼓。
真要是有了……韩玺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他会不会高兴地立刻从韩家跑回来？
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不行，他马上要去曼巴，那里那么乱，四叔韩朔的势力盘根错节，他这次去本就凶险。
万一只是自己瞎猜，空欢喜一场不说，分了他的心才是大事。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方梨抓了件厚羽绒服往身上裹，然后蹑手蹑脚地下楼摸到玄关。
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一点，她裹上羽绒服，鬼使神差地溜出小楼。
随便开了辆小小的摆渡车就驶出了老宅，朝山下驶去。
晚上的山路依旧明亮，除了三处值班的值班亭还有保镖立着，其他的人都睡了。
方梨开着摆渡车每经过一处都有人出来问她，去做什么要不要帮忙。
方梨随便找了个借口，不让他们管，只让他们保密。
十几分钟就到了山脚下，天很沉，似乎已经在下雪了，偶尔等感觉到一丝冰凉落在脸上。
方梨刚到，一辆电动车也开了过来。
“徐小姐？”
方梨连忙停车过去，“是我是我，辛苦了。”
“您的东西，看一下。”
方梨只粗略的看了一眼就连忙抱进怀里，“没问题，谢谢师傅，我会给你好评的。”
“多谢。”
闪送员汽车走了。
方梨刚抱着东西准备回去，身后传来声音。
“徐方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