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假山间,这假山嶙峋怪石在月色下投下狰狞的暗影,夜风穿梭其间,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西门喜儿不安地问道:“聪儿小弟!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想什么!”贺聪冷冷的声音让人觉得有点寒意。他略停顿一下又道:“西门大公子和大小姐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地丧心病狂?他们想逼那女子与大公子成婚来要挟我,想逼我就范,真是卑鄙无耻。他们知道为了那女子我不得不来,然后再想办法制约于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哦?”西门喜儿故作惊呀和满脸疑惑的表情看着贺聪,于是问道:“原来是为了那女子你才找到这里来呢?请问贺小弟,那女子是何人?为什么要用她来要挟你?你可否将那女子姓名告知于我,好让我替贺小弟尽绵薄之力。”
贺聪有些气愤道:“不瞒喜儿姐姐,我担心那小女子可能就是我义姐,也就是于得水、于在水的亲姐姐,她名叫于飞雁。我也认她为我义姐,你说我能不急吗?不知姐姐可知她被关在何处?”
西门喜儿盯视着贺聪,然后道:“我如若知道,定当知无不言。”
贺聪得不到于飞雁的准确信息,这心底的怒意尤如翻江倒海的涌了出来。但是他也知道,西门荣业和西门燕儿费尽心机才把于飞雁他们抓到手。怎么可能会轻易拱手相让?再说他们还想以此来要挟,也决不会善罢甘休。贺聪此时也显得无能为力,更显得一片茫然。
西门喜儿这时寒着脸说道:“你想救毕琳姑娘和于飞雁他们确实很难,既然他们想要挟你,决不会让你轻易得手。至于他们现在关在哪里我确实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定会帮你。”说着看了看贺聪的脸色,见他毫无异样。心想,假如他救不了毕琳姑娘和于飞雁他们会怎样?
她知道贺聪和那毕琳姑娘、于飞雁他们却不是一般的关系,心里不禁有些失望和失落。但还强忍着这种情绪,用尽量平和的口吻道:“我看还是先想办法救那于飞雁为好,我担心万一我哥他们做出出格的事,后果不堪设想。另外,我想毕琳姑娘和于得水和于在水暂时不会有危险,能先救出于飞雁后再想办法去救他们。可是现在我不知该如何帮你,有许多事情我也不清楚。”
贺聪听到之后,恭敬的说道:“喜儿姐姐,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今日之事,关乎生死,贺聪不想连累任何人。”他语气真切,话语诚恳,令西门喜儿为之动容。
西门喜儿道:“对你义姐于飞雁的事,看来我是不能坐视不理了,今天这个忙,我是非帮不可了。”
贺聪说道:“谢谢喜儿姐姐,为了我飞雁姐姐,我势在必行,谁挡我者必死无疑。”
西门喜儿想了一下道:“贺小弟你跟我来!”
一路之上,二人都未曾说过几句话。直至走向揽月楼的后院。这一路到也平静,没有人打扰。就是有人,当见到是西门喜儿后,也都回避三分。
出了揽月楼的后院,又径来到一谷地。西门喜儿这才开口说道:“我们到了!这儿就是蝴蝶谷!”
贺聪忙四周看了看,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声:“嗯!”
蝴蝶谷即是西门家的庄园,庄园内很广阔,古柏掩映,静澄清幽。另外还有宛如一条幽暗的巨蟒,水色在月光下泛着深沉的墨绿。无声地缠绕着整座庄园,围着延绵叠起的好大一片青砖瓦房和数座两层楼阁,整整绕了一个圈,形成天生的一道护庄河。
沿着护庄河,整整齐齐的生着十三棵古松。那十三棵古松,盘根错节,高耸虬龙似的,气概不凡。更像是‘十三尊沉默的巨灵守卫,张牙舞爪的枝干刺破夜空,投下令人心悸的阴影’。护庄河上一座架桥,横跨在河的两岸。要是初来之人根本分不出前后院和进出口。
在河对面的山坡上,还有一排房舍栉比林立,约有几十间,全都是青砖漫地。个个房间烛火通明透出窗外,照得路径两旁花草树木一清二楚,远远超乎一般人家的规模。
乘四处无人,西门喜儿悄悄地将贺聪带进了后院。这后院宽敞,由一片紫竹林围绕,竹香四溢,环境优雅,骤显幽静。尤其夜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如同无数细碎的低语。庭院小桥流水潺潺,月光照映波水粼粼,在那人造池塘里,鲤鱼群涌十分活泼讨人爱惜。
在院内,东西两厢房间分立。为怕人看见,西门喜儿把贺聪带进西厢房内。二人才进房不一会儿,一待女来到房前,问道:“二小姐回来了吗?你可要吃点东西?”
西门喜儿显出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了那个子高高的待女一眼。突然,她脸上露出一阵坏笑,心下当即生出一个主意。她对待女说道:“你过来,我有点事要问你。”
那待女听到之后,赶紧走进房间来,说道:“不知二小姐有何吩咐?”
西门喜儿突然厉声说道:“给我跪下!”
那待女一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二小姐,只是十分害怕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声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知奴婢哪里不对,得罪了二小姐?”她低着头不敢看西门喜儿。
西门喜儿走到她面前,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要借你的衣服穿一下而已。”说完,她伸出手指在那个待女的脖子上轻轻一点,刚好点中在耳屏前方的‘听宫穴’,那名待女当即晕了过去。
西门喜儿马上将她放在床上,然后除去她身上的衣服。又把贺聪从里间喊出来,让他换那待女的衣服。西门喜儿又生怕宫女醒来,于是将她用绳子绑起来,再将一块布塞到她的嘴里,塞进床下。
如此之后,又帮贺聪稍事打扮了一下,模样竟然和那待女丝毫不差。然后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我的易容术也不差,呵呵……”说完又从柜中取出一套自已的衣服带上,然后与贺聪走了出去。
巡视的守卫看到西门喜儿和和装扮成待女的贺聪,也没有丝毫怀疑。看到巡视的守卫没有理睬,她二人心中暗暗自喜,然后快步离开这里。
未走出多远就来到西门大公子住的院子处,这院内的牡丹早已经谢了,楼外的栏杆里,都摆着几十盆玫瑰。玫瑰花开得正艳,如果对花饮酒,不但风雅,而且是种享受。
但贺聪不喜欢这里,并感到甚是别扭,不明白西门喜儿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但当他们走进一间屋子里的时候,贺聪知道了原因。
只见屋子里坐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而且是贺聪心中时时刻刻惦记着的一个女人。
“飞雁姐姐!”贺聪刚冒出这句就戛然而止,不再言语。
“滚!都给我滚出去……”那于飞雁大声怒斥道。
装作待女的贺聪正要上前,于飞雁又怒道:“你们不要想让我嫁给西门荣业,你们说的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西门喜儿则嘻嘻笑道:“那你想嫁给谁?”
于飞雁回道:“我嫁给谁用不着你们管!”
西门喜儿又笑道:“呵呵!我知道你想嫁给谁了,是不是想嫁给那贺、贺……”说到这里她便不再说了。
于飞雁不知道眼前这西门喜儿是何人,不解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也就不愿意再去理采她。
西门喜儿仍是嘻嘻笑道:“你要是不愿意嫁给贺、贺聪贺公子,那我就嫁给他,你看好吗?我嫁给了贺聪,你就嫁给西门荣业倒也合适,做个小妾也不错。吃香的喝辣的,衣食无忧,这也是一个女人所想要的。”
于飞雁听她这么一说可就急了,她回道:“你胡说!你要嫁给西门荣业,那是你的事,你要做小妾吃香的喝辣的,衣食无忧,是你这种女人想要的,我可不感兴趣。另外,你说的贺聪贺公子他是我义弟,他对我恩重如山,我岂能有非分之想。不过像你这种女人想嫁给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西门喜儿听她这么说气得浑身颤抖,不仅是生气,更是被心上人的姐姐如此否定西门家(包括她自己)深深刺痛。口中直说:“你、你……。”她一时结巴,更是委屈、愤怒和无法辩解。
贺聪忙安慰她说道:“二小姐,你可不要怨我飞雁姐姐,她不知道你是何人,所以口无遮拦。你万万不可怨恨于她。我想那贺聪也一定是爱你的!”
西门喜儿本是怒气冲天,不过听贺聪这么说,她眼中瞬间迸发的光亮,怨气也顿时消了许多。然后她看着贺聪随即的追问道:“你刚才说,那贺聪定会爱我的!那贺聪是哪个贺聪?他会不会爱我你怎么知道的,快说!”
贺聪自知口误,也把自已绕了进去,这时却不好回答她的追问。只是‘哦!哦!’地不好说话。
于飞雁却不由地呵呵笑道:“是啊!他这个待女怎么会知道贺聪爱不爱她,你又不是他肚子中的蛔虫。像这种男女相爱之情,外人是无法言语和猜测的。不过我对我贺弟弟却是了解和知道的,他是决对不会爱西门家的女人的。世上女人千千万,西门家的女人最可恨。世上男人千千万,西门家的男人是混蛋!”
于飞雁那句‘西门家的女人最可恨’,像一根毒刺扎进喜儿心里。她感到一种撕裂般的痛楚:一边是血脉相连却让她不齿的家族,一边是心之所向却注定无望的爱人。她帮贺聪救人,既是成全他的心意,也是在亲手埋葬自己渺茫的希望。此时,她气的不能自已。
贺聪一看不好,忙对于飞雁说道:“飞雁姐姐!二小姐虽是西门家的人,可她与其他人不同。她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她来可是帮我救你的!”
“你……你是谁?”面对待女对自已这样说话,于飞雁感到不可思意。可又觉得眼前这个待女有些特别,同时又觉得她说话声音又十分耳熟。她凝视着她,并走至跟前,看清她的面容时,先是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接着是狂喜点亮了整个脸庞,随即又紧张和担忧,泪水无声滑落,竟脱口发出一声惊呼,道:“你!你是?……”片刻,便是是委屈、感动和重逢的百感交集。然后又惊又喜的问道:“我的贺弟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聪说道:“是西门二小姐帮我来救你的。”
这时于飞雁恍然大悟,她本想解释之前的误会,但是竟然一时说不口,她吞吞吐吐的语气真诚而带着深深的愧疚说道:“原来如此!西门二小姐!刚才说话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小女子给你赔礼了!”说着身体微屈,目光诚挚。
西门二小姐倒也大度,只是叹了口气,心中也涌起复杂的同情和一丝同为女子、情路坎坷的共鸣。于是说道:“这位姐姐,不知者不为过。你是贺聪的姐姐,我也是他的姐姐,但你也是我的姐姐。贺聪为救你这个姐姐,已不顾自已的性命,我这个做姐姐的又岂能不管?只要你懂我的心,我就心满意足了。”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月光下,她眼中强忍的泪光晶莹欲坠。
听西门二小姐这么说,于飞雁激动的泪水直往下流。
西门喜儿这时说道:“现在情况紧急,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说着拿出带来的衣服让于飞雁穿戴好,然后帮她整理了一下。这时的于飞雁到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三人出门时,西门喜儿对贺聪说道:“快挽扶着飞雁姐姐,万不可大意!”
于飞雁低声说道:“多谢西门二小姐的好心。”
一句多谢西门二小姐的好心,并没有让西门二小姐高兴,反而令她感到无比伤心,绝望,内疚。她不知自己此行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但她没有后悔,没有怨言。情绪由兴奋一下降到低落,她的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如果可以看到她内心的话,那么她的心一定也在流血。
此时空气仿佛凝结了,气氛一下僵硬。这样的场合让人难受,不论是谁。
所以,贺聪忍不住了。他对西门二小姐说道:“喜儿姐姐,刚才你说过,飞雁姐姐是我的姐姐,你也是我的姐姐,我不会忘记你的!”
西门二小姐无语,只是看了贺聪一眼。
贺聪继续说道:“为了救我飞雁姐姐,喜儿姐姐可是尽了全力,我们不会忘记你的!”
西门二小姐说道:“贺小弟!你的心情我知道,我们二人的情感不是用金钱就能买到的。只要你懂我的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贺聪马上说道:“喜儿姐姐的心意我知道,我一定想尽办法补偿给你”
西门二小姐说道:“多谢你的补偿了,不过我不需要,”然后,转身对于飞雁说道:“飞雁姐姐,我们走吧。”说着取出一把匕首递给她,然后就径直走了出去。
于飞雁想说什么,却感到无奈,只得收好匕首跟着她走向前去。
三人一直向前走,所庆幸的是没有人追来。贺聪其实并不知道这是去哪里,他只是漫无目的跟着西门二小姐走着。于飞雁也不敢打扰他们,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
这时迎面过来一队巡视护卫,人人手持红缨枪和大刀,到也显得威风凛凛,他们随时检查行迹可疑人物。于飞雁看到他们心情不由地紧张起来,并不由自主地往贺聪身后躲。那巡视护卫头领见此便过来问道:“什么人竟然半夜三更地在外行走,快快报上名来。否则格杀无论!”
西门二小姐一看不好,马上上前道:“我是西门二小姐,这是我家表姐,她怕见生人,请不要见怪!”面对护卫盘查她强作镇定,声音虽稳,但挽着于飞雁的手心却已沁出冷汗,心跳如擂鼓。
巡视护卫头领见是西门二小姐连声道:“可以、可以!这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呀!”那份恭维,既讨好又套近的小人行径,忙让过西门二小姐三人,然后带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