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赠收据交上去后,宋燕淮和圆音就没再继续纠结,两人都把注意力落到了各自的工作上。
宋燕淮满脑子想的都是绘制图纸,在家里画,在机械厂画,有时候在上班的路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关键数据,也不忘赶紧停下自行车来记录。
圆音则开始专注油菜苗的品种嫁接改良,秦清给她寄的那些植物种子,她每一种都催化了几株。
在砧木长出五六片真叶时,将油菜幼苗上方带两三片真叶的茎部切断,接在了那些完全不同科不同属的砧木上,再利用异能使嫁接处伤口快速修复愈合,从而减少植物抵抗细菌病毒侵染时需要耗损的能量。
这种作弊方式,使得嫁接的周期大大缩短,基本上三五天的时间就能看得到效果。
但也会有一些弊端,那就是因为异能的帮助,这些嫁接好的植物,一开始都会展现出健康生长的假象,但等到体内的异能消耗殆尽,就慢慢出现疲态,再不复之前的生机勃勃,直到最后整个接穗部位逐渐枯萎。
一开始圆音信誓旦旦,觉得她有木系异能,这个事儿杨双做不到,但对她而言绝对不是难题。
然而事实却狠狠打了她的脸,她一共嫁接了十几个品种,用不同的方式接穗了有几十株植物样本。
在她停止给这些植物注入异能后,不过短短三天时间,就有超过半数的样本就宣告测试失败。
又过了几天,阵亡数量更是超过了九成,最后就只剩下了四五棵样本还在和命运负隅顽抗,但圆音估摸着这几株也撑不了多久。
这让圆音心中生出了几分挫败感。
果然违背植物生长规则就是行不通的,不同科不同属的嫁接模式,哪怕她有植物系治愈异能也作用不大。
圆音也没瞒着杨双,把她这边的实验结果汇报给了她。
杨双以为圆音从拿到课题开始就在家里头偷偷尝试嫁接这项技术了,并不知道圆音是这个星期才正式做这件事。
对圆音给出的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也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
虽然杨双手上目前真正能拿得出手的成果并不多,天赋和圆音比起来也差了一大截。
但要论植物科研的相关经验阅历,她却要比圆音这个小菜鸟丰富得多。
怕圆音在这件事上受挫后会打退堂鼓,她忙拍了拍圆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宽慰道:
“科研嘛,哪可能一次就成功的?本来就是撞运气,当然失败才是常态。
“为了证明这个嫁接的可行性,我大学那会儿差不多在试验田里耗了两年,把所有能想得到的砧木样本全都尝试了一遍,但最终结果都不理想。
“所以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不过我觉得你也不要气馁,毕竟你现在挑选的嫁接时机确实不太对,这都十月份了,本来也不属于植物形成层细胞的最佳活跃期。
“我建议你等到明年开春天气暖和点的时候再尝试,没准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搞科研不能急于求成,在科学边界内试探和寻找新品种新种植方式的同时,也需要敬畏植物本身的生存智慧,遵循大自然的生长规律。”
圆音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有些受挫,但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反而还被这个事儿刺激得生出了几分逆反心理,越发想要在嫁接这个方向上搞出点名堂来。
不过杨双的建议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十月份的北方天气已经转凉了,如今白天有可能达到二十来度,但晚上气温却会骤降到几度。
昼夜温差太大,对植物幼苗来说本身就是不小的生存挑战,哪怕她用塑料膜给架了个保温棚,尽可能地做到了控制温度和湿度的恒定,但这种反季节的非正常生存环境,确实会影响到植物嫁接的成功概率。
既然杨双建议她明年开春再试,圆音索性也就不着急了。
回了家之后,她就掏出信纸来给秦清写信。
先是把她目前手里负责的这个盐碱土油菜品种改良课题和对方大致阐述了一遍,然后重点汇报她用对方寄来的那批种子进行试验研究的情况。
最后,把她写这封信的目的说了出来,希望秦清能帮她找个懂植物学的同志在周边考察一下,看看能否在当地找到和油菜同科的十字花科其他植物,要是实在没有的话,能找到十字花科的近亲茄科和菊科也行。
如果找得到的话,请秦清帮忙搜集一些种子寄过来,这对沙漠盐碱地的开发与种植至关重要。
信件寄出去的隔天,圆音刚到研究中心上班没多会儿,情报局忽然来人了。
来的这两人圆音还挺眼熟,正是之前谢守承间谍身份曝光后,请她前去情报局配合调查的那两位调查员。
见这两人来找,圆音心下一顿,意识到肯定是她爷爷的案子有新进展了。
果然,两人单独把她叫去了会议室,一开口就告诉她:
“谢守卿同志遇害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了。
“这事儿能这么快水落石出,还要多亏了你上次把潜伏进你们研究中心的那个t务揪出来。
“通过对那个t务身上所携带的自制炸药筒进行追查,我们顺藤摸瓜,摸到了他的祖父姜满仓身上。
“这个人,四十多年前曾经在金陵的江南化工厂工作。
“当时我党在江南化工厂秘密建了一座铅室,有位名叫徐源让的化工天才,在铅室内偷偷研究出了硫酸,又用硫酸研制硝酸,最后成功掌握了制作高纯度硝酸铵的技术。
“硝酸铵既可用作农业肥料,又是制造工业炸药的重要原料,这项技术的掌握,对我党的革命推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没想到,技术刚研制成功,消息就不小心走漏,徐源让遭到了各国间谍以及敌党特务的疯狂围剿追杀。
“你的祖父谢守卿同志,当时正好乘船下南洋,没想到路过广州的时候,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条党内成员的求救讯号。
“得知徐源让同志逃亡到广州的藏身地点已经暴露,情况十分危急后,便毅然决然下了船前去接应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