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雪三人一路谨慎前行,穿过数片荒芜死寂的平原和扭曲诡异的山脉后,前方昏暗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座巍峨城池的轮廓。
那城池并非人间砖石筑就,而是由巨大的、闪烁着幽冷光泽的黑色骨骼和某种凝固的暗影物质垒砌而成。
城墙高耸,直插昏暗的天际,表面布满了狰狞的尖刺和仿佛自然形成的诡异符文。
城门口悬挂着两盏巨大的幽绿色灯笼,散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光芒,映照出下方川流不息的、形态各异的幽冥生灵。
“一座冥城。”
南宫释天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城门处的守卫和进出的人流。
“看来是九幽之中某一方势力的聚集地,小心些,收敛好气息,我们进去打探一下消息。”
三人将自身气息进一步内敛,混在了一队看起来像是商旅的幽魂队伍后面,缓缓向着城门走去。
靠近了才发现,这座冥城比远观更加庞大和森严。
城门口站立着四名身披黑色骨甲、手持燃着幽蓝火焰长戟的守卫,它们眼眶中跳动着冰冷的魂火,严格审视着每一个进出的生灵。
偶尔会有一些灵智低下、只剩下吞噬本能的凶魂试图冲击城门,会被守卫毫不留情地用长戟刺穿、湮灭。
缴纳了几块在之前险地中收集到的、蕴含着精纯阴气的“幽魂石”作为入城费后,三人顺利进入了城内。
城内的景象更是光怪陆离。
街道宽阔,却并非平坦,而是由起伏不定的黑色琉璃状物质构成,踩上去有一种奇特的弹性。
街道两旁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有的如同巨大的骷髅头,眼窝作为窗户;有的则像是从地底生长出的扭曲菌菇,散发着荧荧光芒;还有一些则是简单的由骸骨和阴影搭建的棚户。
形形色色的幽冥生灵穿梭其间:有身形凝实、穿着古老服饰、保持着生前部分容貌的强大幽魂;有浑身覆盖骨甲、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尸魔;有如同阴影般飘忽不定、窃窃私语的影妖;甚至还有一些保持着兽形、却灵智不低的幽冥兽类。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复杂的气息——阴冷、死寂、怨念、还有一种奇特的、属于幽冥界的喧嚣。
各种听不懂的幽冥语言、精神波动和古怪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瞧一瞧看一看了!新到的怨灵结晶,修炼鬼道法术的上好材料!”
“刚从葬骨之地挖出来的上古兵刃碎片,说不定藏着什么传承呢!”
“招募探索队友!目标黑沼泽深处的古老墓穴,报酬丰厚!”
三人都非寻常之辈,很快便适应了这种环境,但依旧感到十分新奇。
他们不敢直接打听冥君和玄冥玉这种敏感话题,而是选择先融入其中,收集基础信息。
他们走进一家看起来颇为热闹、由巨大兽骨搭建而成的酒馆——或者说,提供某种滋养魂体或幽冥之躯的特殊能量液的场所。
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王焱学着旁边一桌尸魔的样子,丢出几块幽魂石,换来三杯不断冒着气泡的、墨绿色的“幽酿”。
酒液入口冰凉,带着一股奇特的辛辣和苦涩,但对他们的神魂却有一丝微弱的滋养效果。
他们一边慢慢啜饮着这奇特的饮品,一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交谈。
大部分谈话都是关于修炼资源、某个险地的探索收获、或者各个幽冥势力之间的摩擦。
“听说了吗?往生栈那边最近不太平,好像有几个强大的千年怨灵为了争夺地盘打起来了。”
“嘁,那算什么,裂魂山谷那边才叫邪门,前几天一队人去那边采集裂魂草,结果全军覆没,连魂灯都瞬间熄灭了,据说是有古老的凶物苏醒了。”
“最近冥府各地的能量好像都不太稳定,你们感觉到了吗?我们骸骨城附近的阴脉前几天突然波动了一下,吓死我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冥君大人又在修炼什么大神通了吧?幽冥殿那边最近好像也加强了巡逻。”
听到“幽冥殿”和“冥君”的字眼,三人精神一振,但说话者很快又转移了话题,显然对此也知之甚少。
这时,旁边一桌几个穿着打扮像是佣兵的幽魂的谈话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老大,这次去幽冥殿外围运送物资,感觉怎么样?见到冥君大人了吗?”
一个年轻些的幽魂好奇地问。
被称作老大的那个气息凝实的壮硕幽魂嗤笑一声:“想什么呢?冥君大人也是我们能见的?”
“我们连幽冥殿的外围防御圈都没进去,只是把货物交给了接引的冥卫队就回来了,不过......”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感觉幽冥殿那边的气氛是有点不对劲,那些冥卫一个个绷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
“而且,接引我们的那个小队队长,我以前打过交道,这次居然换人了。”
林清雪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微动。
这似乎印证了他们之前听到的些许传闻,幽冥殿近期确实有些异常。
但他们依旧不敢贸然上前详细打听。
在酒馆坐了近一个时辰,听到了不少关于九幽各地风土人情、险地秘境、以及大小势力的信息,对九幽冥府的认知逐渐丰满起来,但关于冥君核心和玄冥玉的消息,依旧一无所获。
离开酒馆后,他们又在城内逛了逛,进入了几家售卖功法、材料、情报的店铺。
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些关于冥府历史、古老传说的问题,花费了不少幽魂石,买到了一些残缺的古老骨片或玉简,上面记载的信息大多支离破碎,需要时间整理。
在一家看起来颇为古老的情报店铺里,南宫释天装作对上古秘闻感兴趣,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掌柜的,可曾听说过一种名为‘玄冥’的古玉?”
那掌柜的是一个几乎完全化作阴影的老者,闻言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珠看了南宫释天一眼,声音沙哑道:“玄冥玉?年轻人,打听这东西可是会招祸的。”
“老朽只知道,那似乎是牵扯到冥府起源的禁忌之物,早已湮灭在时光里了,劝你还是少打听为妙。”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
于是林清雪三人也是很快的离开,避免被人盯上。